“我打死你個逆女！有娘生沒娘教的死丫頭！逮誰嗆誰……”田老三氣得暴跳如雷，上前就要扇小小巴掌。

  小小忙躲開，“我娘教會我的不少，倒是我爹，有跟沒有一樣，說我有爹生沒爹教怕是沒人會否認！”罵我娘我就罵你！

  田老三氣得暴跳如雷，一巴掌摑了過去，盛怒之下，用了分的力。

  小小嚇了一跳，好在有防備，趕緊順勢躲開，卻還是被波及到了。

  左邊的臉蛋生生被田老三的指甲給刮得多了四條血痕。

  眾人愣住了，陳氏隨即譏諷一笑，讓你們母女不識相，活該！

  李氏低下眼瞼，這次沒有出麵調和。

  剛剛被小小堵得啞口無言，她也樂得看小小被打。

  田孫氏和田老頭就那麽看著，不發一言。

  小小冷冷地看了田老三一眼，二話不說，拉著趙氏就往外頭走。趙氏心疼自己閨女被打，頭也不回的跟著走了。

  這個地方，這兒的人，原本就與她沒甚關係，田老三也跟路人差不多。

  而現如今，田老三更是連路人都不配做了。

  還在這兒待著做什麽。

  “給我站住！”田老三滿身戾氣追了出去，小小猛然轉過身子看著他，“怎麽的，想要當眾打死我這個不孝女？”

  已經走出大路來了，小小也不怕，這句話喊得不小，附近已經有人看了過來。

  田老三眉眼陰鬱，眼看即將爆發一場狂風暴雨，小小冷笑，就不該給老田家的人留任何麵子。

  “你以為你是我的誰？隻不過仗著生了我一場，就對我的人生任意幹涉！不如咱們來算算舊賬，當初我娘生了我們，你是如何對待我們倆姐妹的？又是如何對待我娘的？需要我說出來嗎？我以為你知道羞愧，知道自己對不住人。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你在對不住我娘的同時，也任由其他人欺負我們姐妹，還有我娘！我們母女三人在老田家過的什麽日子，村裏的人都有目共睹！但凡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一律輪不到我們娘三個！但凡髒活臭活兒困難活兒，都是我們娘三個包了！我們娘三個就像是最低等的丫鬟，每日吃的都是你們允許範圍內的，穿的是你們不要的，用的也是你們不要的！”

  “小時候為了把我賣了換銀兩，不惜把我定給一個一腳已經邁入棺材的男孩做小媳婦。然而那劉小天命大，居然熬過來了。這時你們又看上人家的家財，愣是把我換了下來，從此我有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被退親的醜丫頭，小啞巴！好！就算如此我也認了，但你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們一句話就把我定位為命硬克人的丫頭，你們知道因為這一句話，對我將來的影響該有多大？你們知道！但是你們毫不在意，你們自始至終想的隻有你們自己！”

  “就算我已經被你們禍害成這樣了，你們依舊沒有放過我！我命硬？我充其量隻是個小丫頭，就算命硬，你們可以把我分出去，為何要把我嫁給那個克死好幾個親人，唯獨一個娘還帶病苟活的朱大順，逼得我娘撞牆？！我娘不願意，把我們帶出來在趙佬佬那兒住了，你們還不肯放過，非要我們搬到外公家去住！既然你們認為我命硬，克人，又為何要把我們推到我外公那兒去，你們就不怕我們克死外公，舅舅？你們不怕！恰恰相反，你們就是想要通過這樣讓我外公舅舅受到報應，你們的陰毒，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

  “既然已經把我們趕出去了，我們幹啥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畢竟你們老田家隻給了幾日的糧食，以及兩身打滿補丁的衣裳，再有就是一套冷硬的被子而已。我們是生是死，壓根兒就不在你們考慮的範圍！螻蟻尚且貪生，我們娘三個想要活下去，自然是要想出路的。有人肯借三十兩銀子給我們開鋪子，我們開了。老田家的人緊跟著也來了，想要把鋪子接管過去，卻不肯幫手還鋪子的債！你們是有多自信我們在鋪子被你們接管，沒有收入來源的情況下，跟人借債三十兩還還得起？”

  “我們不給，就威脅，恐嚇，甚至打我！這就是你們老田家幹出來的事兒。大夥兒都聽聽，看看，老田家究竟怎麽對我們母女三人的！”

  小小的聲音清冷，說這些僅僅就事論事，卻越發具有說服力，敲擊著人心。

  就連田老三都不知不覺被喝止了，呆呆地聽她說了那好些話。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此時見著田老三陰鬱的神情，小小被他的指甲刮破的臉頰，也開始對老田家的人指指點點，把之前的事情也翻出來剖析一番，都不齒老田家的為人。

  甚至有人直接把田老三和年小玉的事情給暴露出來。

  田老三臉色黑如鍋底，氣得想殺了小小的心都有。

  小小是打算走人了，但不代表她要放過田老三。

  原本這些話她才懶得說，但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要是躲閃不及，說不定她要麽得了腦震蕩，要麽被打成麵癱了！

  好在躲閃及時，但即便如此，她的半邊臉也血淋淋的，看上去很是嚇人。

  而這，都拜田老三所賜！

  這個名為她父親的男人，不僅不護著她們娘三個，還對她下死手打，從今兒個起，她與田老三再無關係。

  外人如何看待她不管，她反正是一丁點兒也不肯與這人有任何交集了。

  “娘，咱們走。”

  趙氏震驚的看著自家閨女，閨女什麽時候知曉這些的，她才多大，就都懂，比她還懂！隻是閨女向來不在她麵前說，把所有話都放在心底。

  閨女看得比所有人都透徹。

  有人看著，田老三沒好再強留兩人，小小拉著趙氏就往鎮子裏走。

  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結束。

  鋪子除了第一日幾人業務還不熟悉以至於手忙腳亂以外，接下來的幾日，都順溜溜的。

  就連趙卓然的病也好了不少，時不時出來鋪子裏幫幫手。

  村子裏但凡有人來幫襯生意，小小都笑著買搭送，讓許多人豎起大拇指誇讚姐妹倆。

  村裏人逢田家人便誇老田家娶了個好媳婦，帶著倆閨女把鋪子都給開了起來了，生意天天爆滿。

  田老頭和田孫氏隻覺得耳刮子打得生疼生疼。

  趙氏沒帶著倆丫頭出去的時候，在家裏頭過著再窮苦不過的農家日子，誰知道一出去人家就把鋪子都給開起來了。

  她老田家說小小克人，可人家卻沒有克外公也沒有克舅舅，更沒有克趙氏和小水。

  反倒把家裏頭帶得日子更加好過，而且那病秧子舅舅看著也好了不少。

  有人開心有人羨慕，也就有人鬧心有人嫉妒。

  田芬的兄弟也幫著裝修了屋子的，因此時不時會來捧場，她和趙氏以及紅秀關係好，來的時候便兩人相攜著一起來，順帶和趙氏扯上幾句。

  每回回去，趙氏都會給兩人帶點吃的，讓給家裏的娃解解饞。

  田三郎遠遠的看著趙氏居然給別人送吃的，也不給自家人吃，就連爺奶都吃不到，便回去在田孫氏和田老頭麵前挑撥。

  陳氏原本也恨恨地，想要分一杯羹而不得，眼見銀錢都流進了趙氏母女的懷裏，就連牛角村的都得了不少好，心頭越發不得勁。

  一聽自己兒子的話，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原本田孫氏和田老頭就已經氣得茶不香飯不甜的，被他們這麽一說，越發堵心。

  門口忽然響起田老大的聲音，“爹，娘，我們回來了。”

  田老頭和田孫氏精神一震，大郎許久不回家了，今兒個也回來了？他咋有空回來？

  “爺，奶，我回來了。”田大郎一進屋就開心的喊兩老，田孫氏和田老頭都笑了，還是見了這個孫子舒心。

  “咋有空回來，休沐多久啊？”

  “這次回來，孫兒休沐兩日。”

  李氏一進屋就看到自個兒兒子回來了，臉上頓時笑開了，“大郎，你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一番寒虛問暖，田大郎關心了兩老，又去看了田老二和田老三，兩人已經可以慢慢下地了，就是不能用力站。

  田孫氏讓李氏加菜，大孫子難得回來一次，家裏頭也喜慶。她自己則回屋裏翻了幾十文去附近的屠夫那兒割肉，好給孫兒加菜。

  李氏誒了聲，笑眯眯的去忙活了。

  陳氏從屋裏出來，撇了撇嘴，老不死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偏心。

  以前趙氏母女在家裏頭住的時候，兩老還事事向著二郎三郎，現如今趙氏母女出去了，兩老倒是把槍口對準了她的兩個乖兒子。

  對待二郎三郎跟之前的小啞巴似的，這會兒大郎回來了，差點兒沒把人供著。

  她不願意出去硬扯著臉笑對幾人，幹脆窩在房裏不出去。

  原本今天輪到她做飯，現如今有人屁顛兒屁顛兒的去了，她過去幹啥。

  反正做的飯食好吃少不了她的那一份。

  難得田大郎回來一次，田老頭便與他家常久了些。

  “爺爺，夫子這兩日說我讀書又進步了些。”說到這裏，田大郎的眼神大放光彩。

  田老頭聽了心情舒坦，話也多了些，“大郎啊，咱家就指望著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聽夫子的話，用功讀書，爭取考上功名，咱家也就算是徹底翻身了。你現在可是咱家的希望，將來也會成為咱家的大功臣，爺爺死也瞑目了。”

  “爺爺，您還年輕著呢，咋就說這些話了。我一定好好讀書，爭取盡快考上功名。”田大郎信誓旦旦。

  夫子說了，他的學問是真的不錯，八股已經掌握，一些重要時政夫子也跟他說過，隻要下半年的院試改革不大，他考中的希望極大。

  “爺爺，夫子說了，過幾日要去一趟省城，順帶去拜訪一下學政大人家，讓孫兒也做個準備，想帶孫兒一並去。”

  田老頭一聽大喜，“真的？”

  隨即又有些憂愁，夫子要帶著大郎去省城本來花費就不小，還得去拜訪學政大人，那一趟下來，銀錢必定嘩啦嘩啦流出去。

  家裏雖然還有些銀兩，開始要這樣下去也是不夠花的。

  “大郎啊，去省城夫子可有算過大約多少花費？”

  “夫子說了，他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一路上的吃用他都有出，能幫襯我不少，不過學政大人那裏……夫子說還是孫兒主動點兒好些。”

  田老頭聽了壓力不僅沒有減少，反倒大了起來。夫子這是暗示大郎該孝敬孝敬學政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