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和老三去把趙氏帶回來！”

  “娘，別忘了那倆丫頭！說不定銀錢都在倆丫頭身上！”

  “對，那倆丫頭也帶回來！”

  田老頭皺著眉頭沒吭聲，李氏垂下眼瞼。

  這個家，公婆掙的銀兩也會花在大郎身上，無論如何站在公婆這邊就對了。

  田老大和田老三找過去的時候，直接去的鋪子。

  鋪子和這頭的小院子與另一邊的藥鋪以及院子的中間隔著一道門，因此，在外人看來，絲毫看不出來是同屬一家的。

  鋪子門關著，田老大去敲門，好半天沒人應答。

  “咋會沒人在這兒？我今兒個上午還見著小丫頭在這裏擺放桌椅！”田老大不肯相信沒人在這裏，怕是趙氏等人知曉是自己找上門，這才躲著不敢出來的。

  “我再敲敲看！”劈裏啪啦一通猛敲。

  趙氏等人剛好從另一頭走過來，聽到有人敲門很是疑惑。

  還沒開業，會有誰到這裏敲門？

  難道是供貨商？

  小小眉頭蹙了蹙，這樣用勁敲門的，怕不是供貨商有事兒找來，更像是老田家那幫子人的作風。

  來的還真快，還沒開業呢。

  今兒個田老大才來確認過，現在就過來了。小小把目光看向趙氏，怕是衝著包子娘來的。

  趙氏上前打開門，田老大和田老三從外頭進來。

  田老三隻覺得趙氏有點兒不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還是想不明白。

  “大哥，你們咋來了？”

  “三弟妹，咱爹娘讓你回家一趟。”

  “可我今日有事，等改天吧。”弟弟還躺在床上，雖然閨女的師父說已經沒事兒了，但她還是不放心，必須守在家裏才行。

  “爹娘說現在就回去，你看我們已經來了，你要是不回去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是吧三弟？”轉過臉詢問田老三。

  田老三淡淡的瞥了一眼趙氏，他知道她哪裏不同了，她與以前的唯唯諾諾不一樣，現在更強勢了些。雖然麵上看著還是那樣溫和，但他就是看出來了她與之前的不同。

  “是，快些回去，難不成還讓爹娘繼續等你不成？”

  “今兒個已經很晚了，明日再去吧。”

  “不行，爹娘都在等著呢，大夥兒也都在，總不能所有人就為了等你一人。”田老大直接否決。

  趙氏眉頭皺得死緊。老家的人這時候找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回去她又擔心弟弟的病情不能及時知曉，不回去，又擔心老田家的人在這裏磋磨，待會兒要是攪和過去了鋪子那頭越發影響弟弟休息。

  “我跟你們去一趟。”是去，不是回。

  “娘，我也去。”小小上前拉著趙氏的手，師父的醫術好，舅舅已經沒事了，隻需要時間康複。

  趙氏有些感動，這丫頭不再是以前任人欺負的模樣了，自從她知曉說話了，就變得不一樣了。

  但她不想讓閨女被田家的人欺負，想了想道，“娘自己去吧，沒事兒的，我盡快回來。”

  “我陪你去。”小小的語氣堅決。

  他們想要的正好就是娘一個人去，以娘的性格，回頭指定護不住銀子。

  她自己掙的銀子，憑什麽要給老田家的人得了去。

  “你不能去，小小，你還是留在這裏吧。”田老大可沒忘記那會兒被人打的事情，誰知道跟她在一起，回頭會不會邪門的又出事了呢。

  上回被人揍得疼，好歹沒有很嚴重，要是這回一不小心也像老二二郎一樣弄斷腿，那多不劃算。

  “不行，我娘去，我去。否則我娘也不會去。”小小的聲音很冷淡。

  田老大原本以為這丫頭還是以前一樣被人拿捏的性子，想不到居然變了個模樣。

  眉頭皺得打了個結，果真像娘說的一樣，這死丫頭會說了還不如不會說呢。

  “你不是不知道你……”命硬，克人！

  話沒說完，趙氏瞥了一眼過去，田老大不知怎的居然就說不出口了。

  “閨女，你在家等著娘，娘不會隨意讓人欺負了去的。”

  小小怎麽能放心，上次她娘撞牆的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她哪裏敢再放趙氏一人麵對老田家那些人。

  “去便帶上我，否則還是別去了。”

  見她態度堅決，趙氏也明白她是不放心她，內心很是感動。

  “那便一起去吧。”田老三忽然開口說道。

  田老大瞪著眼睛看著田老三，他自己沒事兒就不管別人了？他已經有了陰影了。

  小小回屋片刻，取了之前準備好的東西隨即出來拉著趙氏的手當先往外走，示意小水一會兒關門。

  小水點了點頭。

  田老三也往外頭走，田老大隻好跟了過去。

  到得老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了。

  陳氏時不時晃蕩到門口看看，乍然見到趙氏帶著小小回來，忙跑進去報信，“三弟妹帶著小啞巴回來了！”

  眾人聞言色變，田老頭也不例外。

  田孫氏立馬蹬蹬蹬快步跑出去看，可不是！

  “娘，你們找我？”

  “你怎麽把她帶來了？快讓她回去！”

  “我娘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既然這兒不歡迎咱們，那麽娘，咱們走吧。”片刻不留，轉身拉著趙氏就走。

  氣得田孫氏胸口起伏不定。

  她算是看明白了，趙氏果然是被這個小啞巴給帶壞的！

  當初在大湖上怎麽沒把她給淹死了事！

  “都進來吧。”正在此時，屋裏響起了田老頭的聲音。

  小小頓了頓，最終還是拉著趙氏進了久未踏足一步的老田家。

  田老頭今日貌似非常喜歡抽煙，田大郎送的銅煙鬥吧嗒吧嗒抽個不停。

  “都坐下吧。”

  小小四處瞅了一眼，發現所有人都有椅子，唯獨她跟她娘。

  心中冷笑，這個“都”，是指老田家的這些人，不包括她和娘。

  不過既然田老頭已經開口了，自然是聽他的。

  小小去找了兩張凳子出來，母女兩分別坐下。

  田孫氏的臉色精彩紛呈。

  “老三家的，聽說你在鎮子裏開了個鋪子？”田老頭敲敲煙鬥，隨即抬抬眉眼，看著趙氏。

  趙氏和小小對看了一眼，果真如此！

  “還沒有。正在準備當中。”

  “哦？需要多少銀錢？”

  小小眉頭微挑，田老頭這話什麽意思？

  搶在自家娘開口之前說話了，“跟我師父借了三十兩，估摸著差不多了。”沒有剩下，所以你們別打主意了。

  “什麽？！你們居然借了三十兩銀子？”陳氏尖叫，喊出了大夥兒的心聲。

  三十兩啊，也虧得趙氏母女敢去借，要是還不起要怎麽辦？難道要他們老田家還？

  田孫氏也沉下臉色，“說得好聽，誰知道是不是借的！”

  “是不是借的，奶奶看看這張借條不就知道了？”小小從自製的褲兜裏取出一張紙條來，遞給識字的田老大。

  田老大接過手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黑如墨汁。

  “老大，上頭寫了啥？”

  “確實是一張借條，借條上麵確實寫著借了三十兩銀子。”田老大沒有否認。

  田孫氏和田老頭臉色頓時陰沉得能掐出水來。

  尤其田孫氏。原以為可以栽贓到趙氏母女身上，摳出銀兩來，誰知道居然是這樣的情況。栽贓是不成了。

  李氏忽然道，“欠條也有作假的。”隻要有人肯配合。

  一語驚醒夢中人，田孫氏立馬覺得一定是這樣，開口說道，“既然你說這是你借你師父的，那把你師父喊來，咱們核對一下。”還師父呢，就這麽一個破相的醜丫頭，哪個沒眼光的收了做徒弟？

  “爺爺奶奶，你們是覺得人家懸壺濟世的掌櫃兼大夫很閑嗎？”跑來這種地方就為看一眼這字據上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喊他來，我們如何知曉這張欠條究竟是不是真的？”陳氏不肯放過小小。

  “那好辦，你們當中去一個人，就說找懸壺濟世的大夫，親自帶著這張字條去問不就行了？”原本清脆的嗓音自帶淡意，不放心你們就去查呀，憑什麽讓我師父到這裏來？

  田孫氏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要是是真的，跑上門去不就是說明自己這些人打銀兩的主意嗎？被人知道臉可就丟大發了，她就是再心動也無法付諸行動。

  麵上就開始有些猶豫。

  “我看是你不敢把人喊過來吧？”陳氏嗤笑，譏諷的看著小小，忽然發現這小丫頭不太好對付。

  “我不吃激將法。人家堂堂一藥堂大夫，你們自己坐在家裏頭，讓人家過來？你是來搞笑的嗎？”愛去不去。

  陳氏氣結。

  “你們為什麽要借你那師父的銀兩？”田老頭忽然問道。

  “我們想做生意但是沒本錢，我師父肯借給我難道不行了？”雖然分出去住了，但總歸還沒有完全脫離老田家，要是她掙了銀子，還得分大頭給老田家，否則他們指定麻煩不斷。

  既然如此，不如斷了這些人的念想，錢是借的，要是他們不擔心還不起，那就橫插一腳進來吧。

  “你們住哪裏？”田老頭冷不丁又問。

  小小臉色沉下來，她已經大概摸清了田老頭想說的話是什麽。

  冷冷地道，“我師父的院子裏。”

  “什麽？！你們孤兒寡母的，住人家男人的院子，簡直傷風敗俗！”田孫氏接下話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