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鼻子聳了聳，四處看看，哪兒傳來的？

  這周圍除了趙氏母女三個住的地方，就沒有別人了。

  難道是趙氏那兒傳來的？

  陳氏眼珠子轉了轉，上前就推門。發現推不開，隻好劈裏啪啦的敲了一通。

  趙氏幾人在屋裏聽到外頭的敲門聲，相互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她們？

  小水忙把散發出香味的鍋蓋給蓋上，和小小對看一眼。

  小小皺眉沉思，這個時候會是誰來，一麵示意兩人不要出去，她去看看是誰。

  到了門口並沒有直接把門打開，而是等了會兒。

  外頭陳氏疑惑，明明人已經回來了，越是假裝不在，越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嘟囔了句，隨即開始用手去開門。

  這時候的門大多有一隻腳，能旋轉九十度到一百八十度的都有。隻要把那隻腳抬開，門也就開了。

  小小一聽居然是陳氏，聯想到剛剛她在地裏看到她們，怕是跟過來的。

  陳氏這人最是貪嘴偷懶不過，怕是剛剛做的鹵肉飄出來的香味把她的饞蟲勾引了，猛然想起手抓餅還漏在地裏。

  一拍腦瓜子！

  太粗心了，陳氏就是順藤摸瓜過來的。

  說什麽也不能讓這人進屋。

  想到這裏忙進去吩咐小水幾句，又從家裏取了個棍子，也不吭聲，直接等候在門邊。

  陳氏見沒人理會她，心下覺得越發有鬼，開門的力度就加大了些，沒多久“噌”的一下，果真把門腿給抬開了，門往一邊歪了出去。

  陳氏大喜，就要進來，小小瞅準空隙，手中的棍子“啪啪啪”兜頭兜腦打在她身上，打得陳氏哇哇大叫，待看清楚是小小動的手，忙罵罵咧咧的，“小啞巴，你給我住手！你個爹不要娘不教的死丫頭，給我住手，聽到了沒有……”

  小小充分發揮她“聾啞人”該有的本分，沒聽到，也讀不到唇語，砰砰砰的繼續往陳氏身上拍打。

  陳氏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痛，趕緊的退了出去，罵罵咧咧的往回走，“你給我等著，你個沒教養的死丫頭，居然敢用棒子打長輩，看我不收拾你！”

  見陳氏走遠了，小小忙放開手中的棍子進屋去，叮囑她出去晃一圈回來。當剛剛的事情沒發生過，沒聽到。

  趙氏狐疑，但還是聽自家閨女的，擔了一雙水桶去打水。

  小小則把家裏頭的銀子統統藏得嚴嚴實實，萬一田孫氏等人過來了也不至於被搜刮走。

  至於新買的鍋碗那些就沒必要藏，看到了就看到了，自己掙的銀子買來的，光明正大，即便被老家那幫人知道她也不怕。

  ……

  小水在小小的吩咐下，把熬好的一盤子鹵肉分開兩份，端起大的一份，快步從後門去了大路，往老屋走去。

  “奶奶。”

  田孫氏剛好送走年小玉，見是小水，眼神有些疑惑。

  一陣冷風夾雜著初春的暖氣吹來，田孫氏聞到一股異常香濃的味道，把眼光移向小水手中捧著的東西。

  “你怎麽來了？”

  “小妹的東家今兒個有一條吃不完的肉，讓帶回來吃，我們給做了。想著奶奶你們也許久沒有吃肉，便舀了些過來。”小水笑著說道。

  麵對田孫氏，她已經不再那般害怕了。

  就像小妹說的，離開她們也能生活，住一起反倒被剝削壓榨還不得好，沒有規定誰必須怕誰。

  聽說是來送吃的，田孫氏自然歡喜，臉色也沒那麽僵硬了，指了指屋裏，“端進去吧。”

  小小誒了聲，端到屋裏放好就要回去。

  陳氏一陣風一樣回來，對著田孫氏就道，“娘，可不得了了，老三家的偷偷摸摸的，我聞到有香味，怕是偷吃啥好吃的哩。”

  “老二家的，你這是幹啥？”陳氏衣裳淩亂，臉上還有一兩道烏青，看著有些不入眼。

  “娘，還不是那死小啞巴打的，對著我兜頭兜腦的打了下去，把我打成這般。您快去看看，她們家正偷偷吃東西呢。”推著田孫氏往外頭走。

  “二伯娘，您說話能不能別那麽難聽，誰說我們偷著吃東西了？”小水黑著臉反問。

  陳氏這才看到小水居然在這裏，有些詫異。

  “娘，既然這小蹄子在這裏，幹脆直接問她看我有沒有撒謊。”

  田孫氏狐疑的看了陳氏一眼，又看向小水，“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奶奶，我們今兒個忙完回去，鹵肉就好了，娘說鹵肉香，咱家難得吃一回鹵肉，讓給爺爺奶奶端過來些，我就舀了一大半端了過來，家裏頭剩下的不多了，要是偷吃，娘咋會讓我給爺爺奶奶送一盤子過來。”嘟著小嘴，臉色拉得長長的，表情很是不滿。

  看在屋裏那碗濃香濃香的鹵肉份兒上，田孫氏沒有指責她，轉頭看向陳氏，“你又咋回事？為啥小小打你？”

  “還不是因為我想進去，那死丫頭才打我。”沒說自己是撬門進去的，被堵在門口打。

  小水嘟噥，“娘有事兒出去了，順帶讓我來送肉給爺奶吃，家裏頭隻有小水，您莫不是要撬門進去的？不然小水指定不敢打您……”

  這一說，田孫氏也大約有個譜了，怕是真像小水丫頭說的那般，家裏頭沒人，老二家的去撬人家的門，被當做賊打了一頓。

  這老二家的什麽德行，她不是不知道。

  想到這裏，看向陳氏的眼神就有些鄙視，活該！

  “奶奶，我得回去了，家裏頭還有事兒要忙呢。”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田孫氏點了點頭。

  陳氏呆在原地，咋的了，婆婆居然沒有斥責老三家的丫頭。

  “不是，娘，趙氏母女幾個肯定有事兒瞞著咱，偷偷吃上了都，要不是我去了發現了，咱們還被蒙在鼓裏呢……”

  田孫氏要是相信她的話才是傻的，桌子上還放著小水端過來的鹵肉，老二家的居然說人家偷吃。

  要偷吃也不會送過來了，況且小水還是在陳氏前頭過來的。

  陳氏被無視了，心有不服，原本想把懷裏的餅也拿出來進一步獲取田孫氏的信任，私心作祟還是沒拿出來，決定這回先吃了，下回再去瞅瞅。

  她覺得趙氏等人肯定有事兒瞞著老田家。

  死丫頭，等著吧！

  鼻子處傳來一陣香濃的味道，陳氏四處搜尋了一番，待進屋看到裏頭那一碗擺放平穩的鹵肉之後，臉色黑如鍋底……

  ——

  小水回去，把剛剛的事情告訴小小，姐妹倆鬆了一口氣，想合力把門給安上，奈何力氣太小，折騰了一番也不能把門腳嵌進去，有些氣餒。

  就在兩人以為田孫氏都不來的時候，田孫氏忽然帶著陳氏過來了。

  小小陰沉著一張臉，看來是田孫氏聽了陳氏的話，起了疑心。

  “奶，二……”伯娘兩個字怎麽也喊不出口，“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如何來不得？是不是做了啥虧心事不能見人？”陳氏說著當先進了門。

  田孫氏看著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小院子，屋簷下碼得整整齊齊一小壟的柴火，之前看著破敗的模樣大翻身，人氣十足。

  抬腳進屋，她倒是要看看，這兒變化有多大。

  入屋就看到原先沒人要的，破了腳的幾個桌椅被修整了一番，倒顯得有些小巧精致。

  不禁有些氣悶。

  三個兒媳婦中，論手巧勤快無疑是趙氏。

  李氏雖然也講究，但更喜歡在自己的小天地裏講究，手腳沒有趙氏快，也不肯多花心思在家裏頭，她那個小家除外。

  陳氏這人大大咧咧，什麽事情都不講究，為人還愛貪小便宜，別說讓家裏頭整潔了，就是做個飯都別想她做得很精致。

  更別提她還是個懶惰的，能使喚人的絕對不會自己親自動手。

  原本她就不想趙氏脫離出來，這些時日趙氏不在老屋，家裏頭比以前髒亂不少，飯食也沒有以前好吃。

  李氏陳氏輪著煮飯，輪到李氏還行，輪到陳氏，要麽煮出來的飯食油鹽不均勻，要麽泥沙沒有洗幹淨，各種小問題不斷。

  就這，陳氏還抱怨連連。

  原本三房輪著做飯，怎麽的她也是隔兩日才做一次，現如今隔一日就得做飯不說，還沒人幫手，整得她累死累活的，那些人還嫌棄。

  無論是田孫氏還是李氏陳氏，都懷念陳氏在老屋的日子。

  但想想她那個克人的醜閨女，還是搖了搖頭。

  又轉到廚房，發現原本破舊得不像樣的廚屋，也被收拾得很是齊整，上麵有鍋也有碗。

  眼神狐疑的在廚屋四處掃射，上麵居然放著有麵粉，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那些輔料，眉頭越發皺得死緊。

  一陣香味傳來，田孫氏聞著味兒掀開鍋一看，隻見裏頭隻有一點兒鹵肉。

  聯想到大部分已經給了老屋，眼神有些閃爍。

  不過，這東西真是小啞巴東家不要的？

  順帶掃了一眼臥房，居然還買了新被子！

  那些東西都要錢來買的，趙氏哪裏來的銀子？

  果真如老二家的所說，這母女幾個藏著掖著銀子。

  “娘，我就說吧，要是沒有偷銀子或者私藏銀子，三弟妹能買這恁多東西？！咱家都用不起呢，她倒是出手闊綽。”

  田孫氏心頭也有一股火在燃燒，走出院子詢問小水，“你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