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小水逛了一圈市場，回到藥鋪，連著之前剩下的麵粉以及油等東西不算少，姐妹倆雙雙擔了些，倒也能擔完，告別南宮複和小五回秀山村的住處。

  一路上，姐妹倆沒有從大路回去，而是走的之前山那頭僻靜的小路。

  那條路幾乎沒有行人，省卻不少麻煩。

  “娘，咱們回來了！”

  “你們終於回來了，天色不早，再磨蹭下去娘都想親自去山裏頭找你們了。午飯吃過了嗎？”

  現如今已經是半下午了，難怪趙氏擔憂，怕倆閨女忙著連飯都不吃。

  “吃過了娘，今兒個忘記告訴您，我們會比較晚回來。”小水忙回答她，“對了，娘，你的頭還疼嗎？”

  “已經不怎麽疼了。你們怎麽擔了這麽多東西回來？錢都花完了？”看倆閨女身上都擔著東西，趙氏眉頭輕蹙，閨女畢竟年輕了些，有點兒銀錢就想著花了，唉~

  “哪能呢娘！今兒個小妹可厲害了，給咱家掙了二兩銀子呢！”

  小水笑眯眯的說道，把小小之前的表現統統說出來。

  小小沒有心思聽，她的心思都在那個爛了的鍋上麵，老田家的人來過？

  “娘，咱家誰來過？”那口鍋被摔爛了，她可不相信趙氏會有這麽粗心，在老屋住的時候，這麽多年她就沒見過趙氏損壞任何東西，更別提一口鐵鍋了。

  屋子裏倒是差不多，沒露出什麽痕跡來，但小小很肯定，那是因為趙氏收拾過。

  “是你二伯娘和三郎。”趙氏見瞞不過自家閨女，隻好說出來。

  她還在擔心今兒個晚上要怎麽辦，這兒原本留下來的就隻有那口生了鏽的爛鍋了，現如今爛鍋都斷開三截，壓根兒就用不了。

  閨女居然帶了一口鍋回來，還有油鹽，米麵，雞蛋，肉等等！麵粉足足有二十斤。

  想到倆閨女居然靠著自己的本事掙來了錢，再對比一下剛剛陳氏帶著三郎直接上門光明正大翻找東西的時候，自己竟然沒有堅決站出來反對，就覺得有些愧疚。

  這個家都是閨女在頂著。

  “她們來幹啥？就是為了來砸爛這口鍋的？”小小滿臉寒霜。

  已經分開了，老田家也沒有給她們娘兒三個什麽東西，要換做真正無能的娘三個，怕是沒過幾日就要餓死了事。

  如此絕的事情田家輕鬆就能做出來，還有什麽是田家不敢做的，她娘又為何要對田家客氣。

  若非她發現，她娘還瞞著不說出來。

  說到底，還是這個包子娘不夠狠。

  “說是你奶奶丟了一串錢，來翻找的。”

  特奶奶的，欺人太甚！一文錢沒給，居然還亂安罪名給她們！

  小小把身上的重要物品尋了個安全隱蔽的地兒藏好，帶著家夥事兒就要去找陳氏算賬。

  趙氏忙拉著她，“閨女，別去了，他們人多，你去了吃虧！”

  “那不行，弄爛了我們唯一的一口鍋，得賠！”是可忍孰不可忍。

  事情鬧大了，看誰害怕！不就仗著這兒偏僻沒什麽人來，欺負了娘就走，要是被人欺負上門了還不還回去，就不是她了！

  小水見她氣哄哄的出去，忙跟過來。

  趙氏也要跟來，小小把她推回去，“娘放心，我們不會鬧太過的，你跟過去反倒壞事。”

  趙氏隻好留下來，叮囑，“快些回來，畢竟是你二伯娘，別鬧過火了。”

  “知道了娘。”才怪！

  “一會兒見機行事。”小小叮囑她。

  “好。”

  小小抓了一根棍子就往老田家快步走去，快到老田家的時候，遇上村裏幾個人紮堆聊天兒。

  眸光一轉，趁那些人還沒看到她們，轉身對小水嘀咕幾句，小水臉色有些猶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路過那幾人時，小小把單手抓著的棍子改為雙手抱著，使勁擠出幾滴眼淚，滿臉可憐兮兮又無助的樣子，哪有剛才氣勢逼人的模樣，完全就一被欺負的小丫頭。

  見她們姐妹倆走來，還是可憐兮兮的樣子，聊天兒的幾人就詢問咋回事。

  小水用力扭了一下自己大腿的肉，痛得眼淚直往外冒，見有人問，就抹了下霧蒙蒙的眼睛，回答，“二伯母居然把我們唯一的一口鍋給砸了，說是奶奶無端端丟了一串錢，錢沒翻著，卻打爛了我們唯一的一口破鍋。嗚嗚~那口鍋還是趙佬佬生前留下來的，已經破了兩個不算小的洞了，分家的時候我們沒有分到一瓢一碗，更別提鍋碟。二伯母這是想要絕了我們的生路啊，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們母女三個來得幹脆……嗚嗚~也不知是不是奶奶吩咐的。我們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所有東西都被她們檢查過的，回頭居然故意過來砸壞我們的鍋，現如今我們今晚連吃飯都不能了……”

  小小越發收斂了身上的氣勢，努力扮可憐。

  世人多同情弱者，裝傻充愣扮可憐，誰不會。她不說話，她就扮弱。

  果然！

  原本那幾人就在說著老田家的不是，恰好遇上小小姐妹這麽一抖露，立馬全都由私下裏指責老田家轉為直接明麵上指責老田家的那些人。

  從田老頭到田孫氏，再到陳氏等人，個個分析個遍。

  小小隻需要低垂著臉，時不時掐掐大腿掉幾滴眼淚，小水一旁補充，那些人自動自發便在那兒說，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

  小小內心有些激動，她剛剛還想著上門去找陳氏算賬呢，感情現在的輿論效果更好，倒是有些不好上門找陳氏算賬了，以免起到反效果。

  不過，不能打上門，能說上門不是，這些人就是最好的反擊利器。

  想到這裏稍稍閉了閉眼，假裝要暈倒在地上，一旁的小水忙抱著她的身子。

  小小趁機在她耳旁說了兩句話。

  小水內心哭笑不得，麵上卻越發慘厲，“我和小妹今日隻吃了個番薯，不敢吃多，怕過幾日沒有糧食了會餓死。沒想到今兒個晚上連做飯的鍋都沒有了，小妹餓成這般，可咋辦？”

  正聊得熱火朝天的人沒有忘記主角之一，其中一名婦人立馬讓她別難過，跑回家取了幾個餅過來，“可憐的丫頭，又不會說話，被人欺負了隻有往肚子裏吞的份兒。來，嬸子家裏還剩下幾塊餅，都拿去吃了吧，可憐哪~”一股腦都給了小水。

  小水愣了愣，麵上感動至極，拍了拍小小的臉蛋，“小妹，你快醒醒，有吃的了，嬸子給了我們餅，你先吃點，否則一會兒真餓出事兒來了。”

  小小很“給力”的在她拍了幾下臉蛋之後，微微睜開雙眸，就著她的手慢慢吃了幾口煎餅。

  過了會兒才“有力氣”站起來，答謝那位婦人。

  隻可惜婦人看不懂她的手勢。

  小水就在一旁解說。

  “這孤兒寡母的已經很可憐了，老田家的人還上門欺負，實在過分！既然是陳氏把你們的鍋給砸爛了，陳氏就應該賠給小水她們一個鍋！否則這孤兒寡母的遲早餓死啊~”

  那個屋子，是老去的人留下的，有破舊又陰森，裏頭也沒幾樣東西，唯一一樣能用來做飯的還不放過，良心都被狗啃了。

  一群人你說我呼應，反客為主，帶著姐妹倆直接去了田家老屋。

  見人都往家裏去了，田三郎才從附近的小路拐了出來，想到這些人是要去找他和娘的麻煩的，幹脆遠遠的躲了開去。

  那口鍋就是他和娘砸爛的，要是他回家了那些人不得吃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