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原本打算進去和這些人周轉，勢必要把自己和她娘，以及小水解救出來的，現在正好，不用自己開口，直接就可以脫身了。

  命硬？克人？

  她可不信這些，現代也沒有這樣的說法，隻有迷信的人才會相信而已。

  田老二是自己貪心，想要去摘果實吃，才會從山上摔下去，摔斷腿。

  田二郎是遺傳了父母的貪婪和小偷小摸的毛病，偷人家的雞被發現打斷腿。

  陳氏活該，誰讓她得罪自己！

  田老大也是自己招惹來的禍，平日裏仗著自己是個小二的頭頭，怕是做事太乖張，惹人不滿，才會被人蒙著麻袋狠勁揍他。

  至於田孫氏，小小想起之前看到的陳氏鬼鬼祟祟的身影，怕就是她給搬的石頭，讓激動中的田孫氏一個不注意絆倒。

  還有她娘，要不是這些人咄咄逼人，她娘就不會出這一下下策，可惡！

  隻不過，不信不代表她不能利用一番。

  回外公那兒正好！隻要脫離了老田家就好。

  回到屋裏，看著趙氏了無生機的模樣，小小握緊了拳頭，心裏有些自責。要不是她裝柔弱扮可憐，也不會害得她娘走這麽極端的路子。

  她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想著讓趙氏自己親眼看看，那些人都是什麽麵目。

  沒想到趙氏居然用自己的命來告訴那些人，就算她死也不讓人把她嫁給朱大順。

  又感動有心酸。

  從這一刻起，對付這些人，絕對不能手軟，忍沒有上限，以牙還牙才能讓她們記住教訓。

  趙氏悠悠轉醒。

  姐妹倆見狀喜極而泣，小小趕緊從屋裏翻找出那個精貴的盒子，從裏頭倒出一粒藥丸，放到趙氏唇邊，遞過一杯水，讓吞下。

  趙氏想也不想，就著水吞了下去。

  “娘，遲點咱們回外公那兒吧。”

  趙氏聞言沉默了。

  良久，方才道，“娘帶著你們住出去吧，至於屋子，你們趙佬佬（當地稱呼，相當於曾奶奶）那兒的，咱們可以暫時借住一下，回頭有了屋子再搬出去。”

  趙佬佬是個將近九十歲高齡的婦人，頭兩年去世了。

  因著在世時孤苦伶仃，無人伺候，加上和趙氏同樣出自牛角村，趙氏對她照顧頗多。

  趙佬佬在世的頭兩年腦子還算清明，曾經感慨趙氏生了兩個閨女，擔心她要生不出男娃遲早被田家欺負，曾經說過，那屋子她要是去世了，趙氏要的話就留給趙氏。

  趙佬佬一個人住了大半輩子，年紀越大越發無力打理屋子，漸漸的那兒能住的地方就隻有一間堂屋和她居住的臥房，還有煮飯吃的廚屋，其餘屋子年久失修，都陸續崩塌了。

  原本趙氏不想走到這一步，畢竟她一個人養兩個孩子，再怎樣也比不得整個田家一起養來得好點。

  單單從名聲上來說，她要是帶著孩子出去單過，將來就對兩個閨女不利。

  但事情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她要是繼續住在田家，閨女怕是相繼會被賣掉。

  她不能再傻乎乎的任由人揉圓搓扁了。男人不靠譜，她也可以不為自己著想，卻不能不為兩個娃考慮。

  小小明白她在顧慮什麽。

  這個娘雖然不能任由別人欺負自己姐妹倆，但畢竟是個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代婦人。

  趙氏是在擔心，怕萬一自己真命硬，會對外公和舅舅不利。

  還有一點，趙氏始終不想讓她們姐妹名聲消失殆盡，隻有繼續留在田家村，她們才算得上光明正大。

  真要住外公家去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她是無所謂，就怕趙氏和小水想不開。

  是自己思慮不周，沒有考慮到趙氏的憂慮。

  不過，住哪兒不是住，一旦住出去了，該怎麽掙錢那就是她說了算了。

  “娘，那便住趙佬佬那兒吧。”小小一錘定音。

  趙氏點了點頭，“閨女，莫要害怕，有娘在。”

  母女三個忍不住再次擁抱在一起。趙氏想的是擔心兩個閨女住趙佬佬那兒會害怕，畢竟是已經過了身的老人的住處，兩個閨女還都是孩子，就怕童子眼看到不該看的。

  小小沒往這層想，還以為是趙氏安撫兩人情緒。

  ——

  堂屋。

  “就這麽辦吧。”一番商量，緊跟著沉默了許久之後，田老頭最終加了這麽一句。

  田孫氏點了點頭，讓李氏把其餘人召集在一起，說了她和田老頭的決定。

  兩人的話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家裏就那麽點地，給一點就少一點，涉及自身利益，哪個都不肯退讓。

  “老三家的醒來沒有，去瞅瞅，醒來了喊來。”田孫氏吩咐李氏。

  李氏站起來拔腳往李氏母女住的耳房走去。

  “三弟妹，娘喊你過去。”

  小小正要出聲，趙氏把她和小水摁下來，坐在床邊，“等娘的消息。”

  小小站起來，“娘，我陪著您去。”

  趙氏見她執意，想了想，閨女去聽聽也沒什麽，點了點頭，“不過，待會兒別說話，娘來就好。”

  “好。”

  到得堂屋，除了已經去了鎮子裏讀書的田大郎和傷好些已經返工了的田老大以外，田家所有人都集中在裏頭。

  “趙氏，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確定要帶著兩個丫頭離開？”田孫氏依舊不死心，決定給趙氏最後一次機會。

  這年頭，孤兒寡母在外頭，一沒吃二沒穿三沒住四沒田地的，哪個不怕餓死。

  趙氏還有另外一個閨女，難不成就不養了？

  “我確定。”趙氏語音平淡無奇，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決。

  田孫氏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趙氏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也罷！

  當她少了那幾個銀子就活不下去了？看誰笑到最後，到時候熬不下去的時候想要回來，可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既然這樣，那我也跟你算一筆賬，你想要出去容易，但得把這筆賬還完。”田孫氏不鹹不淡地道。

  趙氏心裏咯噔了一下，她能有什麽錢，自家婆婆什麽人她也不是不知道，田孫氏這樣子擺明了是要坑她們了。

  心中不由苦笑，都已經到了這地步，田孫氏還不忘算計，她還想著在田家能好好將兩個閨女撫養長大，現如今算是徹底明白過來。這個家，必須脫離了。

  “娘先說來聽聽，要是兒媳能做到，自然不推遲。”

  “別的不說，單單你們母女三個這些年在家裏頭的吃穿用度，你們既然要走，自然得清算幹淨。”

  “娘的意思是，要讓我們母女三個與田家脫離關係？”

  “也沒這麽嚴重。畢竟小小和小水依舊是我們老田家的丫頭。”

  那又為何要收這麽些年的吃穿用度花費？

  “那娘的意思是？”

  “我們老田家辛辛苦苦把你們養大，養活，你們轉眼拍拍屁股走人，難道不該給老田家賠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