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過來之後，把人給小水抱著，趕緊去屋子裏打開包袱，取出裏頭的棉質打底衣，又把之前止血的那個藥瓶找出來，往手上倒了許多藥粉，跑到門口背對眾人給趙氏撒在傷口上，使勁用棉布摁住趙氏的傷口。

  大夫好一會兒才來，過來的時候趙氏腦袋上的窟窿已經沒有冒血了，隻是人還在昏迷著。

  “大夫，你快看看我娘。”小水忙讓開位置給大夫。

  大夫看了看，那些藥粉由於已經吸進去了傷口裏麵，他並沒有看出來，隻是詫異，明明是撞得這麽嚴重，這麽大的一個傷口，為何這麽快就止血了。

  簡單處理了一下，對田孫氏等人道，“沒什麽大礙。”

  陳氏又要開口，“做什麽樣子，要死就真死，就這麽撞一下不舍得死是給誰看！”

  田孫氏一個眼刀子使過去，見田老二撐著棍子過來了，讓他把自己媳婦弄走，別在這兒礙眼。

  “這個傷口不小，一個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大夫不偏不倚，他也弄不明白為何趙氏沒事，按理這麽大的窟窿，出血量大，不容易止血，很容易出人命。

  想不通就不想了。

  小水姐妹把趙氏一左一右，使勁吃奶的力氣想要扶回去，還是扶不起來。

  田老三要上前去扶，小水不讓，小小直接一把把他推開。

  這個男人要來幹啥，她是真弄不明白。

  田老三冷著一張臉放下了手，轉身離開。

  田孫氏瞅了一眼沒說話，在李氏的攙扶下回了屋子，愛咋咋地，反正死不了。

  已經回來的田老頭就坐在堂屋，一個勁的抽旱煙。

  家裏頭這些時日就是災難多，原本以為觸了眉頭，不想是小小丫頭命硬給克的，老伴兒的提議他是同意的，老三家的想不開，居然直接給老田家難堪，外人如何看待他們老田家，如何看待他和老伴兒？真是不懂事！

  “老三家的沒事兒了？”聲音冷淡毫無一絲關心之意，之所以問，也是擔心趙氏出事兒了影響他老田家的名聲，否則就這樣不顧大局的兒媳婦，他才懶得理會她的死活。

  “死不了。”田孫氏也鬱悶得緊，看來那小啞巴果真是災難，現如今家裏都多少人因為她而受傷了？

  “老大家的，明兒個盡快把這事兒辦好。”

  李氏有些猶豫，要繼續辦這事兒，回頭趙氏醒來繼續尋死，豈不是她成了罪魁禍首。

  不繼續辦，婆婆又不悅。

  正在為難，田老三忽然道，“把她們分出去過吧。”

  一旁的陳氏有些嘚瑟，跟她鬥？還嫩了點。

  田孫氏見自家兒子開口了，眉頭越發皺得死緊。

  按理說這樣的結果確實更讓人滿意，但她就是不甘心，好容易養大的兩個丫頭片子，難不成就這麽的，連個禮金都撈不著？

  陳氏眼珠子轉了轉，上前悄聲對她道，“娘，現如今不如先放過那丫頭，以後等她長大了，再給她物色一門親事不就可以了？”

  田孫氏刮了她一眼，蠢婦！

  若是單單小啞巴一個就算了，還有另外兩個呢，要是都被克死了，豈不是浪費。

  一個還能幹不少活兒，另一個長大了也能得不少聘銀。

  “不行！都已經跟那頭打了招呼，那頭已經知曉有這回事了，要是不把人許配過去，別人還不得說咱們老田家失信？老大家的，這事兒你抓緊辦。”

  李氏很是猶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不再吭聲。

  田老頭使勁吧吧抽旱煙，眉頭皺得死緊，無論選擇哪一個處置的法子，老田家顯然都要被人指著脊梁骨戳了，現如今就得看哪種處理方式對老田家的殺傷力小點。

  分出去還能說得過去，那丫頭畢竟是個災星，命硬，克親人，分出去也能堵住悠悠眾口。

  但要把她嫁出去，她年紀確實還小，老三媳婦之所以不答應也是怕那朱大順命更硬，把小丫頭克死了。

  再有就是那筆聘銀，要是真拿了村裏人會怎麽說？指定說他和老婆子是衝著那筆聘銀來的，否則能分開過又為何非要把她嫁了出去？

  算了算了，不能因小失大，那丫頭是個聾啞的，又破了相，能賣多少銀子，沒得為了這幾兩銀子把老田家的名聲都給丟盡了。

  “分了吧。把她們母女三個分出去過。”

  “分她們母女三個？”陳氏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詢問道。

  “不是她們母女三個，難道你也要湊過去？”田孫氏雖然也詫異，但自家老頭子的話她還是很聽從的，聞言不滿的看向這個蠢裏吧唧又會來事兒的兒媳婦。

  “那個，三叔不跟著一起……”

  田老三皺眉，他跟著一起？這問題他從來沒想過，他的爹娘都在這裏，他為何要跟著過去一起住？

  “那小啞巴命硬，克人，你咋不自己跟過去，指使老三做啥？”田孫氏越發討厭這個沒眼色的兒媳婦，出口就更不客氣。

  陳氏要是還沒看出自家婆婆吃了火藥就蠢的無可救藥了，聞言倏地閉了嘴。

  “那明兒個就把她們分出去吧，今兒個天色也不算早了。”田老頭一錘定音，正要離開，田孫氏咳了一聲。

  田老頭的步伐慢了下來，轉身看著田孫氏。

  “老頭子，咱家就那幾畝地，養咱一大家子都不容易，要分出去，怕是更加不夠吃的。”

  這是不想給自己娘幾個分地了，小小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句話。

  “好歹分一塊地吧。至於屋子……”田老頭皺了皺眉，“算了，讓她們回去跟她爹她弟弟一起住吧。”

  要送就送遠點，總歸都分出去了，分在同村也是分，讓趙氏帶著孩子回牛角村也是分，都要被人指著戳脊梁骨，幹脆送遠點，以免就在村裏還會貽害田家其他人。

  李氏一聽抽了一口氣，老頭子一不做二不休，居然直接將趙氏掃地出門，讓回娘家去。

  豈不是讓她回娘家禍害她爹和那個病歪歪的弟弟？

  到時候證實是小小那丫頭確實命硬，他們兩老也有嘴來說，都是趙氏自己個生的孽種。

  心下雖然這般猜測，卻不好說出來的，李氏保持閉嘴。心下卻覺得公公這人不聲不響的，狠起來更嚇人。

  陳氏就有些幸災樂禍了，這下這幾個礙眼的全都被趕走了，該！她才懶得理會這些人是否有去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