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因疑試探
作者:未渰      更新:2020-03-19 05:38      字數:2091
  仙枍見對方走遠了,連忙關上殿門,用包紮著的手指直接把門閂插上,緩緩鬆了口氣。

  她利落的解開紗布,果然不出所料,十根指頭完好無損,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甚至還更加白皙,連之前的薄繭也盡數消了去。

  此刻,仙枍也越發清楚自己的體質或許有異於常人,之前還能解釋是因為入了天厥山,自己也算是個修仙之人了,所以才不困不餓,可現在呢?又該怎麽解釋?

  寒子呇說過,即便是塗了桃泠上仙煉製的藥,也得花個兩天時間才能好,可現在才過去一天,她的手便已經恢複如初了。而且雖然她的確沒見過寒子呇和葉深他們表現出來需要進食的意思,但他們來看她也隻是在白天,寒子呇也多次叮囑她晚上要睡好,所以說,其實沒有困意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隻是她而已?

  或許他們也是不需要睡覺的,但很顯然,她是需要的,或者說,在他們眼裏,像她這樣的弟子,都是需要睡覺的。所以,她真的,真的不正常。

  可又為什麽會這樣?仙枍靠著床沿蹲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手愣愣地發著呆。她本來隻是人界來的一個凡人,不是嗎?為什麽會幾次三番地出現這些奇怪的事情?不停地提醒她,她和別人的不同的。

  仙枍慢慢攥緊了拳頭,抵住低下的額頭,緊緊地閉上了雙眼。這些事她日後必然會查清楚,而寒子呇,她大概需要遠離他一陣子了。對方很顯然是一個關鍵,但接觸得太頻繁,讓對方對自己的行為習慣有了太深的了解,那麽日後隻要她稍稍有點改變,便會很容易被對方察覺到,這樣實在風險太大,簡直如同毫無隱私,仙枍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當然,還有另一個很突出的人,那便是她的師父仙禾上仙了。特意為她布置房間,準備神器,如此恩情,仙枍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去拜見她一下了。說到底,畢竟那是自己的師父,總讓別的峰的弟子去請教,她這個掛在對方名下的卻一直安靜著,也實在不像話。不過她也很想知道,對方這麽在意她,又為什麽能在帶她回來後一次麵都不出,還真是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聽說修為高深者是可以將意念外放,來感知一草一木的變化的。但仙枍可以很確定地說,她這間偏殿裏,決沒有別人的意念在監控。一則是因為她過人的直覺,二則是她看過了,這間偏殿裏沒有別人的氣。所以她才敢在這間偏殿裏麵做出自己最想做的動作,但一踏出這間偏殿的門,她便不會亂說亂做了,因為一牆之隔外,有很強的氣的波動,很顯然,那些都是別人的意念。

  仙枍簡直不敢想,自己到底被多少人監視著,隻要一想到,便頭皮發麻。他們,又是為了什麽而監視她呢?她到底哪裏值得他們如此用心了呢?她到底是誰?

  仙枍最終虛脫一般的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起來沐浴了一番,穿著裏衣回白玉床上睡覺,這大概算是這幾天來她睡得最認真的一次吧,仙枍有些無聊地想到,然後便閉上眼睡了過去。

  她或許真的需要一些不用去思考的時間,來平複掉她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了。

  但是,她絕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算計的。

  第二日仙枍早早醒來,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晨曦發呆,不過腦子裏卻是空白一片,直到陽光有些刺眼了,才把幹澀的眼睛閉上,緩了好一陣子,才起來梳妝。

  簡單地綰了個發髻,不過並沒有把頭發完全束起,雖然那樣她會覺得比較習慣。事實上天厥山上少有把頭發完全綰起的女弟子,或許是她們覺得長發飄飄的更像仙人吧。既然當初師父給她變了個這樣的發型,她還是保留好了,畢竟今日是要去見師父呢。

  淨了臉和手,仙枍瞥見昨晚扔下的紗布,想起寒子呇貌似總是去找師父,想了想還是從櫃子裏麵取出傷藥和紗布,將手指一圈圈的纏起來。收拾整齊後,仙枍還不放心地嗅了嗅包紮過的地方,藥香味和昨天差不多,才滿意的微笑了一下。

  推開殿門的那一瞬間,仙枍臉上的笑容變得清淡許多,眼裏裝滿了對浮屠殿裏擺設裝飾的好奇,雖然這條路她已經走過一次了。

  停頓了幾次之後,仙枍終於抵達了正殿,她在殿門前站了一會兒,似是在猶豫著該不該直接推門進去,或許應該敲一下門?可師父在不在殿內呢?萬一打擾到她怎麽辦?

  正當仙枍猶豫不決的時候,殿門忽的打開,裏麵傳來一聲:“是仙枍嗎,進來吧。”

  仙枍表情惶恐,眼底卻劃過一絲笑意。她就知道,仙禾上仙怎麽可能會感知不到她的存在,怕是從她踏出偏殿的一瞬間,便已經在關注著了吧。

  “謝師父。”仙枍帶著一點雀躍和欣喜,卻又露出一抹不安,但依舊堅定,就如同剛到天厥山時一樣,柔弱卻又堅韌。

  仙禾踩著王蓮葉走出幽蕖潭,輕輕一揮袖,殿內的窗戶便全部打開,上午的陽光透進來,照亮滿室幽暗。

  仙禾在矮桌前的坐墊上盤腿坐下,隨手撚了一粒白子,置在桌上棋盤的殘局中,然後問到:“來見我所為何事?”

  仙枍正站在仙禾的身側一丈處,看了看對方不為所動的模樣,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答到:“師父,徒兒對這《祭心》有些不懂,之前彈奏時差點走火入魔。師兄說我是琴修,可琴又要怎麽才能像劍修那樣使出招數呢?”

  仙禾沒有看她,也沒回答,而是說:“過來,坐在我對麵。”

  仙枍雖不解,卻還是乖乖在桌子另一邊的坐墊上坐下了。

  桌上的棋局像是下了很久,黑白兩色的棋子在縱橫的直線上布滿了身影,仙枍看不懂,但又不好意思看向仙禾,所以隻能低頭看那些方方圓圓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