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睜眼看世界第一人
作者:本色農民      更新:2021-04-23 04:28      字數:3488
  孫承訓和畢維斯關起門來數銀子,那個開心啊,都忘記自己已經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有好好休息了。

  “今天收入四百五十六兩,刨去不到兩百兩成本,我們淨賺三百五十多兩。”孫承訓穿越當兵前,作為一個小商販,一天最多也隻能收上一千多塊,這麽多銀兩,換作現在的物價,大約相當於後世的六萬多塊啊,就這麽個剛剛支起來的小店,孫承宗再好的心態,也不能淡定了。

  就算現在的人圖新鮮,買的人多一些,可是以後就算一半的銷售量,一天也有三萬多塊的純收入,到哪裏賺錢去。

  再說,他們還可以對店麵裝修擴大,還可以開分店,孫承訓眼微閉,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坐擁千萬家財了。

  “這些銀兩,除了留作必要的成本之外,我全部要帶走,達爾西和其它的人我也要帶走,你們要抓緊時間聘請夥計,實在不許,讓王懷山幫個忙。”陳衛東冷冷的幾句話,當頭就給孫承訓倒上一瓢冷水。

  可想想,島上還有幾百甚至幾千口子還等著飯吃,自己以後慢慢把店子再擴大,也不急。

  “陳先生,那麽多人等著吃飯,你先帶六百兩走,剩下的,我們自己想辦法。”看著陳衛東一臉不解的神色,畢維斯小有得意的說,“我今天收了英國領事館的一千兩訂金,是一個月的預付款,暫時能對付眼前。隻要天天張,這點錢很快就賺來了。”

  陳衛東滿意的點點頭,畢維斯作為個外國人,能有這份心記著那些還在島上等飯吃的中國人,這份心意,已然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其實想想,除了大奸大惡的人,有多少人會對外國人如此敵視?也是看他們跟了什麽人,現在黃皮膚的華人是他們的領導,他們自然要對華人好一點。

  陳衛東帶著十幾個幫眾,押運著一千二百擔糧食回到大洋山島的時候,沒想到,吳越已經帶著一千五百名海盜家屬,以及鎮海縣忽悠的一百多口子出發了,甚至,把他的女兒陳嬌嬌也帶走了。

  丁石三和楊金武,開著兩艘二三十的小海盜,又回到了琉球島上,開始了他們在琉球島上的布點工作。那裏已經有日本人在活動了,他們的日子,不會很輕鬆。

  鄭魁開了一艘船去了香港,自己帶了兩艘去上海,留了一艘小舟給孫承訓他們聯絡用,如今小島上,也隻眼前大洋山港這兩艘加起來不到五百噸的舊帆船,陳衛東除了等,可是什麽都做不了。

  島上除了遠征船隊中的二十多個人之外,還有四五百多名海盜及其家屬,他們之中,亦不乏一些青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陳衛東便將這些人組織起來,讓他們在島上不多的土地上開荒種地,不種別的,就種土豆,又讓那些青壯個下少捕魚。心道,要是把這些大魚都賣給孫承訓,讓他做成炸魚塊,不知道生意會如何?

  和陳誌成預定的時間早就過了兩三天了,還遲遲不見他的人影,陳衛東不由更加擔心了。

  不過,他的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如今的陳誌成,可謂痛並且快樂著。

  陳誌成提出帶十個人去南京看看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異議。畢竟這裏剛剛經曆中國人百年屈辱的第一辱,去看看也好。

  但是,陳誌成心裏卻藏著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一個秘密,他隱隱感到,他在南京城,或許會有一些奇遇。

  和陳衛東在長江口上分別後,他們乘坐著一艘小船,沿長江一路往上,不過一天就到了南京。

  南京,仍如以前一般的繁華似錦,遊人如織,根本沒有一點剛剛經曆過傷痛的酸楚感。

  秦淮河畔的歌女們,仍在費力的歌唱著盛世的太平,玄武湖旁的文人學子們,一如既往的朗頌著他們的華麗文章。

  但是,傷痛就是傷痛,屈辱就是屈辱。雖然大部分人選擇了無視,卻有一些人不能無視。

  大清,從一直以來安然自得的天朝上國,一下子淪為西方蠻夷手下的敗軍,不得不簽下屈辱的條約,不少國人陷入了茫然。

  國人曾經的優越感,一夜之間蕩然無存,有的人選擇了懷疑,懷疑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傳統,自己的一切一切,他們夢想,他們能夠全盤引進西方的先進理念,對滿清進行從頭到底地換血。

  有的人亦有了逃離的衝動,他們一門心思的想著,外國的什麽東西都是好的,而這個大清,再也無藥可救,於是他們諂媚的出現在洋人們麵前,就想著有一天這些洋人會受到感動,帶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

  亦有人卻在豁然的屈辱中睜大了雙眼,他們仔細的分析,反複的思考,試圖努力找出這其中的原因所在。他們漸漸發現,我中華雖大,卻已是積弊良久,若要萬象更新,唯進努力學習外人的先進經驗,補足自己的不足。唯有這樣,才能讓我中華日益強大,重新屹立在世界的前列。

  而魏源,則是這整個大清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年輕時候的魏源,隻是個簡單的讀書人,隻想著認真聆聽師長的教誨,考科舉,中進士,能為官一方,上報朝廷,下救黎民。

  魏源幼時胸懷天下,九歲時走縣城應童子試,以懷中二麥餅應對考官的“杯中含太極,”答“腹內服乾坤”,而使眾考官折服。

  隻是,天不假其便,1829年應會時,卻與龔自珍雙雙落選,不得不捐了個內閣中書舍人的候補之職,借在此期間,閱讀了大量館內的藏書。

  其後鴉片戰爭爆發,滿清簽下屈辱的《南京條約》更激發了他的愛國熱情。

  1832年,魏源在南京城西的清涼山下烏龍潭邊,購地建了三進草堂,並起名為“湖子草堂,”並在此度過了他後半生的大部分時光。

  1841年,魏源入兩江總督裕謙幕府,直接參與了抗英的戰爭,並在前線親自審問俘虜,親眼目睹了英國人的跋扈和傲慢,以及滿清朝廷的昏庸無能,憤而辭職,立誌著述,寫下《聖武記》,開始思考和探索強國富民之路。

  1844年,魏源進入參加禮部會試,中進士,以知州用,外派到江蘇,任東台、興化知縣,在任期間,根據林則徐所編輯的《四州誌》,參考曆代史誌,以及夷圖夷語,編成《海國圖誌》,並在當年刊印發行。

  文中整括了世界地理、曆史、政製、經濟、宗教、曆法、文化、物產等多方麵的知識,並對強國禦侮,匡正時弊,振興國運作出了有益的探索,並在書中提出了“以夷製夷,師夷之長技以製夷”的觀點。

  滿清的學子們,除了一心隻讀八股書的書呆子之外,也還有許多象魏源這樣胸懷抱負的年輕學子,他們也在默默的探求強國之路,而魏源的《海國圖誌》則如同冬日裏的一綹春風一般,立即使他們惶恐的心裏,燃起了無盡的希望。

  無數年輕的學子,不遠萬裏,親自東台當麵向魏源請教,更有一些學子,為了方便日常向魏源求學,更是將他們的被褥都抱到了東台,日夜向魏源請教,並同一眾年輕的學子們,一同探求著強國抗敵的道路。

  東台隻是個小縣城,再說魏源身為一方地方官,也不方便抽出太多的時間來授課,於是便在自己的草堂隔壁,又起了一溜草屋,讓這些學子們安排在了自己的身側,自己不時通過書信往來以調整他們的學習方向,參與他們的討論。

  算是在南京城西開始了他開館授徒的第一步。

  而今烏龍潭邊,荒草早已被清除一淨,二十幾個年輕的學子們,正踴躍的在春日的柳蔭下,激烈的討論著大清的前途。

  “…聖皇仁厚賢明,無奈朝中奸侫當道,欺瞞主上,以使我大清遭此大辱,當今之計,唯有清除奸侫,匡扶正氣,才能保我大清久運。”一個學子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程兄差矣,我也曾聽老師說過那西夷進攻我南京之時的景象,我大清是全麵落後於西夷,如今之計,唯有奮發圖強,全麵學習西方的科技和技術,才能力保我大清國力昌盛。”又一個學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們都錯了,大清之敗,非戰之敗,實用將士不盡力,文臣不用心,才使我大清蒙此大辱,使我聖上蒙羞。”又一學子雙手朝北一拱手,虔然道。

  “各國倒是有什麽好用的辦法,才能救得了我大清國運,報效聖上的皇恩。”姓程的學子急急的問道。

  “嗬嗬,人家大清都不急著要救呢,你們這群學子們著什麽急去救?再說,大清,輪得上你們來救麽?”一個留著一個平頭,穿著身奇怪的中山裝的青年,一臉冷笑的從桃林後走出。

  找到這個地方,可是費盡了陳誌誠不少的工夫,剛才人家在討論的時候,他一直在認真著,可如今聽著這群學子,仍在滿腦門心思要保這腐朽的大清的時候,忍不住就走了出來。

  “什麽人,”眾人內中一驚,曾經的學子,因為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便送了性命,要是讓人知道他們在這裏討論這些大逆不道的問題,隻怕他們全部會人頭不保。

  可是一看陳誌成這奇怪的模樣,立即就忘記了,“難道大清不靠我們這些來救,還能指望你們這些個自認為見識了些洋人,便不把自己當大清的人來救麽?”

  “魏老師確實是我中華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不過,你們這些,不夠,遠遠不夠,你們這種見識,太有辱老師的教誨了,”陳衛東恭敬的朝東抱了抱拳,“而且你們說錯了,我又不是大清的人,憑什麽要我來救這大清?再說說你們各位,你們一心要救人家的大清,人家領你們的情麽?人家滿清貴族們的大清,稀罕你們的拯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