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非認為終端是在找借口逃避回答楚非的質疑，但不得不承認終端找的這個借口十分有用。而且楚非也不知道終端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最近終端的變化總讓楚非覺得這個人工智能已經越來越人性化了。

  說他人性化並不是一個好詞，因為終端的人性化過程中增加了許多人類才會有的缺點。

  這讓楚非有點擔心，可現在擔心也沒什麽用，楚非隻能暗暗跟大姐大祈禱終端不會出什麽問題。

  那邊兩個天魔還在聊著，其他桌上的天魔們也都麽閑著。

  楚非已經收起了心思安靜的聽著，然後便了解到了許多不算重要的信息。比如蛇魔一族的小公主正在招夫婿，原因是因為蛇魔族小公主自由戀愛對象被家長否定了。

  然後這個話題還引起了旁邊桌上其他天魔的討論，有人懷疑蛇魔一族是發現了什麽好處所以才急於把小公主嫁出去，至於所謂的招夫婿隻是噱頭，人家早就有目標了，而且是大族家的後裔……

  這種幾乎可以完全看做是八卦的東西讓楚非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深淵，他甚至在懷疑這些天魔隻是普通人披上了一層cosplay的衣服假扮的。

  但這樣的懷疑並沒有持續多久時間，因為就在十幾分鍾之後，此前聊的好好的那兩個天魔因為隔壁桌的一句話而暴怒出手，雙方爭鬥之下這兩個天魔便被分了屍。

  就如同那兩個家夥對話中說的那樣，他們都是小族，實力普通……而出手打死他們的則是楚非斜對麵的桌子上坐著的家夥。

  那是一隻狡，就是此前在老槐樹那邊被紅靈一族的靈照書一招給燒成灰燼的那個種族的。

  而這隻狡在出手擊殺那兩個小族天魔之後便繼續回到桌邊喝酒了，就好像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毫不在意。

  而圍觀了這一幕的其他人也一個個的都十分平靜，除了在他們動手的時候眾人簡單的防禦了一下之外，之後便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該聊天的聊天，該喝酒的喝酒，該發愁的發愁，該叫囂的叫囂，誰也沒有在意死去的那兩個天魔。

  而真正讓楚非驚訝的是，這個茶樓酒館的經營者竟然沒人出來收拾殘局，不說殘局，髒了的地麵總該有人收拾吧，但偏偏人家就是沒出來……

  就在楚非疑惑的時候，外麵進來了六個黝黑泛紅的家夥，楚非一眼掃去發現是此前見過的那六個虛鬼。

  這六個虛鬼一族的人進入酒館之後也第一時間看到了楚非，不過雙方隻是對視了一眼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隨後這六個虛鬼看到了酒館裏麵唯一的空桌，然後便走了過去。至於桌子椅子地麵上的鮮血碎屍，其中一個虛鬼隨手拍出一朵暗色火焰之後那些東西便化為了灰燼。

  微風一吹，灰燼消散。

  見此，楚非心中疑惑了：

  “終端，這桌子是什麽材料的？”

  “陰沉木，辟火。”終端迅速而簡潔的給出了資料。

  楚非暗暗點頭，雖然不知道這陰沉木與地球上的陰沉木有什麽區別，但至少這表示楚非這個二道販子又有了一個全新的商品類目。

  至於辟火這個屬性，楚非不知道地球上的陰沉木是不是也這樣，反正他是沒試過的。

  清理幹淨了桌椅，那六個虛鬼中的四個便圍著桌子坐下了。

  剩下的兩個人則開始觀察四周，試圖找到另外的空桌。

  虛鬼體型高大，六個人擠一張桌子很明顯是不大舒服的事情，但考慮到這些桌椅的大小，楚非懷疑他們之所以不擠一張桌子並不是因為體型，而是因為某種規矩。

  站著的兩個虛鬼之中有此前跟楚非對話的那個女性虛鬼，另外一個則是一個看起來稍微小一點的男性虛鬼。

  此時的酒館中並沒有空位，所以他們兩個也不可能找到其他的空桌去坐了。楚非看的出來，如果自己不出聲，或許他們就隻能站著了。

  “第二次見麵了，道友你們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嗎？”楚非笑嗬嗬的衝著那個女性虛鬼開聲招呼。

  “還沒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幾乎在遇到了，說起來實在是可惜。”這女性虛鬼一邊說著一邊邁步來到了楚非的桌邊。

  楚非見此麵帶微笑，抬手邀請她入座，道：

  “讓那位也過來坐吧，站著總不如坐著的。”

  “多謝道友了。”女性虛鬼微笑點頭，然後那個小一點的男性虛鬼便快步走了過來坐在了楚非的對麵。

  說起來，這還是楚非第一次看到虛鬼的笑容……怎麽說呢，難以描述。

  但笑容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也能讓交流變的更加自然，這是楚非此刻正需要的部分。

  “你們還要繼續追尋那些東西嗎？”

  “不了，我們休整幾天就要回去了，道友你呢，此前哪位與你一起的道友呢？”不管是什麽種族，女性總是善於溝通的，楚非很滿意對話的進展。

  “她臨時有事，先離開了。說來也是可惜，我們本來是要一起去找那兩座聖王城的。”

  楚非故意用了“找”這個字，便是故意將自己打扮成一個不關心戰事的紅靈族人，同時“找”這個字也能讓楚非表現的像一個旅遊看風景的遊客一般。

  果然，這女性虛鬼聽到楚非這樣說話之後便立刻好奇了起來，而楚非對麵的小虛鬼也是一樣，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一點的虛鬼並沒有主動說話，而是安靜的聽楚非和女虛鬼對話。

  “聽道友的意思，你不像是想要參戰的，那我就不建議你過去了，去了那邊哪裏還能自由，總要出一把力的。”

  “我隻是想看看那兩座聖王城還能堅持多久。”楚非笑嗬嗬的說道。

  “這樣啊，依我看，如果大尊不出手，那兩座聖王城再堅持百年也是它，千年也是它，萬年也說不準。”

  很明顯，這女性虛鬼對這件事有點消極，而這也讓楚非對麵的男性虛鬼有點不爽了，他開口道：

  “姐，你忘了大尊下令全力進攻了嗎？我覺得那兩個聖王城不可能在堅持多久了，能再撐十年都是奇跡，哪裏還可能堅持百年。”

  聽到這一聲稱呼，楚非的眉毛挑了一下，因為這一對姐弟表現的就跟地球上的普通姐弟沒什麽區別，跟紫薇大界裏麵的那些姐弟關係也沒什麽區別。

  在考慮到此前他們剛進來清理血肉的時候甩出的火焰，楚非心中出現了一種猜測。

  “嗬嗬，總得親眼看一下，這座城破的時候我沒趕上，那兩個聖王城被攻破之前我總得看上一眼。而且，我還等著攻破深淵之後去其他地方看看，聽說紫薇大界的人族……掌握了許多火種……”

  楚非故意停下了，留出了給人接話的時機。而坐在楚非對麵的虛鬼則抓住了機會，道：

  “對，對，我也聽說了，聽說人族那邊掌握的火種有很多，不像我們虛鬼，一共也就有那麽幾種而已。”

  “誒，道友不必如此，火種多寡隻是新鮮一下而已，真論對火種的運用，還是得說你們虛鬼一族。”

  “那是，我們虛鬼一族掌握火種的時間可比那些人族早多了！”

  對話到這裏，楚非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而終端也及時的將這個信息記錄了下來。

  紫薇大界的人族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楚非沒辦法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點，因為紫薇大界不像地球能有進化論等手段推測人了出現的時間。

  但楚非可以肯定，紫薇大界上人類出現的時間一定是早於天魔來到紫薇大界的時間點的。

  否則這深淵結界也就沒必要出現了。

  如此一來，這對麵這虛鬼如此肯定且驕傲的說出這句話就貢獻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虛鬼一族在紫薇大界上強大的時間要早於人族。

  至少在火種的利用上是這樣的……

  那麽楚非此時便產生了一個懷疑——虛鬼一族到底是外來的天魔，還是本地土生土長的生靈？

  紫薇大界有八洲，這隻是現在的說法，幾萬年前，幾千萬年前，幾個紀元之前到底是什麽樣子誰也不知道。

  那麽在天魔來到紫薇大界八洲之前，八洲上的生靈們應該不少吧？他們去哪兒了？總不能隨著天魔的到來而全都被會沒了吧？

  如果有種族存活了下來，那麽最有可能在凶殘的天魔手中活下來的應該就是長相、作風都很想天魔的種族了……

  比如，虛鬼。

  這一係列的推演下來，楚非突然覺得自己對虛鬼的看法變了，變的不是赤裸裸的敵對與仇恨了。

  “那是那是，說起來，你們說的那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此前也聽說過，但從來都麽見過。”

  楚非主動轉移了話題，這讓坐在楚非對麵的小虛鬼有點不開心，可旁邊他的姐姐卻是鬆了口氣，那種明顯放鬆下來的狀態讓楚非十分在意。

  “搭檔，分析下他們的心理。”

  心理分析這種事情終端自然能夠輕鬆搞定，隻是此前一直沒用到過終端的這個功能罷了。

  “你都不先確認一下我能不能做這種事情嗎？”終端吐槽了一句，然後便得到了楚非的鄙夷道：

  “你連冥界的基本規則都能分析出來，難道這種小事兒還能難得住你嗎？除非你消極怠工……”

  消極怠工，這可是個標準的形容人類的詞兒。

  終端沒有回應楚非這句話，而是給出了對這兩個虛鬼行為的分析結果：

  “他們在緊張之前的話題，一個緊張，一個滿不在意，結合他們的年齡和肢體動作，可以認定虛鬼一族一定年代之前的事情可能會引來不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