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紫菱衣      更新:2021-04-20 19:52      字數:2296
  “可娘娘也是正一品夫人,越過也不值,如今皇上勢頭勃發,溫貴妃是太傅之女,以前未必,可就怕貴妃仗了勢,輕視娘娘,娘娘可要未雨綢繆”

  “墨棋,你想的太多了”

  尉遲書舉止懶懶,這十月的天,依然熱哄哄的。

  韓家還沒倒呢,右相也還在,太後皇後都在那裏坐著。

  還有陽王府的重兵。

  就算現在有左相掣肘,想來對太後和韓宴也是多了麻煩,絕不致命。

  皇帝就算趁這波,得了勢,那也不能與韓家相抗

  就算是最壞的情況,皇上真的大權在握,親自主政,他又為何要縱了溫貴妃輕賤自己,尉遲書覺著自己並沒有真正的傷害元熙帝。

  *

  她現在的麻煩還是韓宴。

  韓宴不倒,她心不安。

  上次自己出宮被韓宴看出身份,如果讓韓宴知道自己對水仙姑娘出手。

  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現在李心遠的命案,讓他不能分身,這事兒,早就被有心之人利用,在京城可傳的沸沸揚揚,坊間早就對外戚幹政不滿,千機樓出事這也不是第一樁,韓宴太後侄子的身份本就敏感。

  韓宴這個‘真皇帝’,又在自己地盤,縱奴殺人。人言可畏

  這才是太後和韓宴最頭疼的。

  而尉遲書最急於就是想要知道李心遠死的那一日,到底命案是怎麽發生。

  為什麽她計劃中一直的水仙姑娘,最後成了芍藥。

  千機樓現在關著門,她想知道那水仙姑娘現在去了哪裏。

  如果韓宴真的察覺有人在朝他心愛之人伸手,他一定將水仙姑娘藏起來了。

  尉遲書可不願等他緩過勁來再對付他,尉遲書覺著,等韓宴緩過勁來,她的下場可能就是第二個李心遠。

  好不容易她能抓到他的弱點,最好要一擊即中,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

  尉遲書沒想到會遇見元熙帝,在後宮裏禦景亭。

  元熙帝一襲月牙白織金龍紋圓領袍,白玉錦帶,旁邊的溫貴妃,玫紅宮裝,頭戴妃冠,就元熙帝一向少帶隨從,身邊就跟了大太監魏林

  其他隨從侍衛都離的遠遠的。

  尉遲書來時一直低頭思事,所以並沒注意。

  等她注意到,已經晚了。

  溫貴妃一轉頭,已經看見她了。

  此刻看見元熙帝,尉遲書真怕自己忍不住會拔腿就跑。

  元熙帝現在手中的權柄增加,勢力大增。

  她得罪了新帝。

  起初,在元熙帝麵前,她雖然沒有想傷害他的本意,但人格侮辱是有的。

  目前情形,雖沒到她屈尊求饒的地步。

  但她實在不想一邊對付韓宴,一邊還要想著這到底是何麵目的皇帝

  之前,一直都以為元熙帝是軟腳蝦,可現在跡象,似乎,不是。

  她覺著她現在對元熙帝正確的做法是示弱。

  萬一,元熙帝掌權,她的小命也難保住。

  陽王府為先帝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她希望元熙帝看在此,可以放過陽王府。

  畢竟,陽王府也算不得純粹的太後的勢力。

  她的父王從來不曾牽涉其中。

  而母親隻是一個婦道人家。當然,這得皇帝仁厚,且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其實,尉遲書也是無奈,她何嚐不知道,她若重創韓宴,勢必會讓韓氏一族,包括太後,限於被動,皇帝若有心,會趁機奪權。

  皇帝若心懷憤意,一旦大權在握,君臨天下。

  第一件事就是清算韓氏。

  尉遲書未必沒想好對付韓宴的結果,但是,相對皇帝這個還不知道有沒有資格成為對手的人,韓宴是已經高懸在尉遲書頭上的一柄劍。

  她沒得選。

  她不要一輩子活在韓宴的陰影裏。

  尉遲書也知道,她所謂的對皇帝的示弱,最多就是乖巧,不再挑釁。

  她覺著,她永遠都不會對人跪地求饒

  “淑妃去哪,好不容易在外見著妹妹,怎麽就要走。”

  這語氣聽著刺耳。

  尉遲書似乎感覺到墨棋口中的‘欺負’

  可如今人家得勢,忍一忍吧

  尉遲書無奈

  上前幾步,盈盈拜倒

  “臣妾參見皇上,貴妃娘娘”

  似有一道淩厲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掠過。

  她雖沒有抬頭起身,但感覺到了,渾身都被這道目光刺得不自在。

  “好容易單獨見著妹妹,今日皇上和本宮在這禦景亭飲茶談趣,既然淑妃妹妹來了,應本宮所邀,一道可好”

  尉遲書都覺著那道目光總似有似無落在自己身上,沉沉的壓迫感。

  她一點也不想跟著元熙帝和溫貴妃待

  隻因一點,不熟!

  墨棋說過,怕溫清楓得勢,欺負自己。

  她其實也是怕的。

  她最終的目標是離開這皇宮,所以不想沾染這裏的人和事,也不願與權力多做糾纏。

  這兩個,在尉遲書心中,都不是善茬。

  “謝貴妃娘娘盛情,不過臣妾有要事,就先回宮了。”

  “妹妹這話說岔了,有什麽要緊事,要緊得過本宮和皇上”

  尉遲書惱自己,一個不慎,說話被抓了把柄。

  尉遲書進去陪著喝了半盞茶。

  禦景亭裏擺了書案,隻因為貴妃臨時起意要作畫。

  元熙帝在旁,幫忙執筆。

  初冬的第一場雨,竟然在這午後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出門時,尉遲書是穿了蜜色的白蝶穿花綾裙,腳底是繡花鞋,中午不覺得,這時候,一直坐在這裏,便有些涼腳。

  冷雨裏夾著風,恰好她的座椅又在外,單獨的一張案。

  風直麵,往她衣縫裏鑽。

  其他還好,就是腳特冰涼,她將小腳朝裙擺裏縮了縮。

  墨棋注意到她這個動作。

  知道她是身上冷。

  可是,那邊是皇帝貴妃,這裏淑妃主子也沒發話。

  她不敢有動作。

  她不知道尉遲書心裏咋想,在她看來,今日的主子出奇的反應,跟平日不一樣。

  要是主子真要走,也可以根本不給那對留麵子,但是主子就乖巧的坐在這裏。

  尉遲書看著那朱紅柱子外那薄薄的雨霧,近看又成簾。

  她曾經也想,她對韓宴是不是過分了。

  “書兒,你可知,韓宴他是真拿你當妹妹”

  那晚,她和皇後在太後殿請安,最終,太後叫住她,給她這句話。

  她承認,當時,太後這句話震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