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柒掃了一眼對麵的床位。

  果然，空的。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來，與這道黑影對視：“白鉉？”

  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別人床頭當gui影？

  什麽奇怪的癖好。

  白鉉抿了抿唇：“我想和你再出去切磋一下。”

  燁柒從宿舍未拉緊的窗簾縫中望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現在大概是淩晨。”

  言外之意，這個點不睡覺你抽什麽風。

  白鉉捏了捏指尖，手指微蜷，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大有要和燁柒死磕到底的意思。

  睡在燁柒上麵的王鳴在睡夢中翻了個身，無意識的撓了撓臉，吧唧了幾下嘴。

  燁柒滿眼無奈的和白鉉靜默著僵持了一會。

  妥協了。

  好在為了保護身份，她睡覺一般都隻脫外套，也就不用悉悉索索麻煩的穿衣服，下床穿上作戰靴就好。

  操場離宿舍樓挺遠的，白鉉也沒想著在路上多浪費時間，直接在宿舍樓背後的一片空地上停下。

  深夜，基本上哪都沒什麽人。

  兩個風格迥異的少年麵對麵站著。

  一個清冷，一個邪氣。

  但都白皙精致，在黑夜下像是自帶了幽幽熒光。

  本該是賞心悅目的場麵，卻被倆人奇怪的氣氛整的有點詭異。

  “你想怎麽切磋？”燁柒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眸子微眯，按了按額角給自己提神：“若是像下午那樣的就沒必要了，純屬浪費休息時間，你現在打不過我。”

  “我想你幫我指導一下。”白鉉的眼瞳中如綴星辰，在黑夜中散著光亮，炯炯有神的看著燁柒。

  燁柒打了個哈欠，笑了一下，閑適而又狂傲：“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可不是教官，我跟你一樣，可都是入學第一天的新學員。”

  “幫幫我。”白鉉定定的看著她：“你可以。”

  “……”

  燁柒吐出一口氣，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角：“怎麽幫？”

  白鉉猛然朝燁柒發起的攻勢。

  燁柒身子往旁邊一側，躲了過去。

  白鉉繼續朝燁柒揮拳。

  她沒有還手，而是不斷閃避著，仔細觀察著白鉉動作上的缺陷：“這裏再快一點——左邊記得格擋——注意你的後背——”

  打了一會後，白鉉的額角冒出一層細密的薄汗，呼吸也不規律起來，變得有些急促。

  他始終都沒能碰到燁柒。

  燁柒攥住他的手腕終止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比試。

  “你的動作累贅太多，有很多完全沒必要的動作。”

  燁柒放開白鉉的手：“招式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這樣的，等架子擺完，別人的刀口都抵到你脖子上了。”

  “不能殺人的動作，都是花拳繡腿。”

  燁柒往前一步，離著白鉉近了些：“揮拳。”

  白鉉毫不猶豫的抬手，帶起一陣拳風。

  燁柒在半路截住了白鉉的胳膊：“太軟，速度也不夠，還有你抬手前幹嘛要有一個起勢動作？”

  燁柒不斷糾正著白鉉的姿勢。

  月光涼涼的鋪下來，灑在兩人身上。

  連燁柒自己都納悶，為什麽突然就這麽好心，大半夜的幫人指點格鬥。

  也許是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吧。

  也見到了曾經手把手教她格鬥術的那個人的影子。

  那個溫和至極，卻也涼薄至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