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福靈劑推哈利已經急匆匆地追了上去，但是，福靈劑還催促著哈利跑快一點。

  哈利飛快地跑上樓，追著德拉科不見了的走廊跑了進去，強烈的預感讓他知道他必須追上他。

  德拉科走得很急，但是哈利是用跑的，可哈利還是跟丟了，福靈劑的感覺已經退了大半，現在他麵前的有兩個方向，上樓和下樓……以及第三個選擇——盥洗室！

  這正是上次他和羅恩遇到桃金娘的地方，盥洗室裏發出細微的聲響，哈利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但是隔著門他什麽都聽不清。

  大半夜的德拉科為什麽要跑到這裏來和桃金娘見麵，雖然對方是個死了多年的女鬼，一點都不漂亮，也一點都不迷人，但是哈利還是覺得很不高興。

  就在哈利懷疑福靈劑已經失效了的時候，福靈劑又推了他一下，立刻把耳朵貼在門上的念頭出現在他腦子裏。

  這幾個小時以來的大獲成功讓哈利對此毫不懷疑，他立刻側耳貼了上去。

  可就在他整個人趴在門上的一瞬間，盥洗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拉開了，哈利撲了個空，撅著屁股直接把腦袋靠在了某個胸膛上。

  ‘砰砰……’

  ‘砰砰砰……’

  有力的心跳聲捶著耳膜，哈利不知道這是從那個胸膛上傳來的還是自己的。

  “你打算就這麽一直靠著？”德拉科的聲音似乎忍了一絲笑意還透著些無奈，“別跟我說你是夢遊，這不是你第一次跟蹤我了。”

  “呃……”哈利尷尬地直起身來，腦子裏一片空白，福靈劑什麽提示都沒有給他。

  “我想也不是你第一次跟蹤我跑到這個盥洗室來了。”德拉科歎了口氣。

  哈利楞了一下，德拉科的語氣有點奇怪，但他可以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跟蹤到這兒來偷看過德拉科上廁所，“我沒……”

  “來都來了，進來看一下吧。”

  “啊？”

  哈利還有點懵的時候，就被德拉科一把拉了進去。

  盥洗室就是那個盥洗室的樣子，桃金娘並不在裏麵，哈利沒有晚上來過這一個盥洗室，但霍格沃茨所有的盥洗室都差不多是一樣的裝修風格。

  ‘啪嗒’

  德拉科忽然把燈關了，哈利眼前短暫地一黑，卻沒有像預想的那樣什麽都看不見。

  月光從窗外傾斜進來，盥洗室從暖黃的色調一下子就變成了陰冷、灰暗的模樣。

  ——‘砰！！’‘轟隆隆……’

  ——‘別打了！別打了！快住手！’桃金娘尖叫著。

  ——‘鑽心……’‘神鋒無影！’

  ——‘不！！！德拉科……德拉科！不、我不想……’

  ——‘殺人啦！殺人啦！！’

  “哈利。”一個低沉、溫暖的聲音忽然在耳邊輕輕地叫道。

  哈利忽然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雙腿無力地幾乎站不住，剛剛那破敗場景和破碎般的人……大片的血跡從他臉上、身上深深的傷口中血如泉湧……哈利顫抖了一下又有些失神，眼前像是又忽然出現德拉科安詳地躺在一具棺材裏……

  “不、不是我……不是我……”

  “哈利！”

  哈利轉過頭來雙眼發直，忽然看清近在眼前德拉科的臉，虛弱的雙手忽然湧起一股力量，德拉科還沒反應過來就突然被哈利的雙手用力抱住了臉。

  “你沒事了？！你沒事了嗎！”激動的淚水從哈利的眼睛裏湧出來，“我以為你……我以為……”

  德拉科看著哈利眉毛挑了起來，“有意思，為什麽你會……太奇怪了……”

  德拉科喃喃自語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哈利掙開了他的手緊緊地抱住了他，“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

  “別哭了，”德拉科有點動容，輕輕地拍了拍哈利的背，“抱歉嚇到你，我隻是有個猜測想著正好試一試……我們把燈打開好不好？”

  然而哈利卻還是緊緊地抱著德拉科，老實說，抱得他都有點喘不上氣來了。

  而且兩個人就這麽緊緊地貼著……哈利還老在他身上磨蹭……

  唉喲……要命。

  德拉科感覺自己原本腦子裏早就做好的打算一下子像是被崩斷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他捧起哈利的腦袋低頭狠狠地吻了進去。

  哈利感覺整個人都在一種莫名的喜悅之中，像是一直被封在厚實的牆後壓抑得太過了的感情突然從早就裂出的細縫中全力迸發出來，重開了層層迷霧和封鎖，徹底湧了出來。

  不夠、不夠、隻是這樣根本不夠！

  哈利激烈地回應著德拉科的吻，把他狠狠地推到牆上，骨骼撞在瓷磚上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最後一層阻擋兩頭野獸的隔離欄發出最後的絕望呼號。

  現在不是時候，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立刻去辦……理智虛弱的提醒在兩人腦子裏炙熱的岩漿之中緩緩地融化下沉，焚天滅地的熔岩就要將世上所有全都席卷燒盡。

  ‘啪嚓’一聲格格不入的玻璃碎裂聲在這場天翻地覆的狂熱之中經意外地顯得異常刺耳。

  理智的長矛再次從熾熱的岩漿中冒了個尖出來。

  “啊……雖然很想看到最後……不過，友情提示，如果你們不打算做點什麽的話，那個小瓶子裏的東西就要流走咯。”一個陰森森但饒有興味的女聲忽然從旁邊傳來。

  像是當頭一盆刺骨的冰水澆下，德拉科和哈利都從意亂情迷中忽然清醒過來。

  哈利向剛剛令他十分在意的碎裂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剛剛好不容易從斯拉格霍恩那兒拿到的小瓶子被摔成了兩截，塞著木塞的瓶口落在一邊，裏麵銀白色的物質正順著瓶壁緩緩往外流。

  哈利驚得顧不得衣衫淩亂就想跑過去，結果被脫了一半的褲子一絆重重地摔了下去，幸好，就摔在那瓶子前，他顧不得膝蓋手肘的生疼迅速抓住了它，把它立了起來。

  總算是沒讓任何一滴記憶掉出來，剛剛千鈞一發之際它已經掛在裂口上了。

  “咦，你拿到斯拉格霍恩的記憶了？”德拉科也已經恢複了神智清明，但剛剛的激情殘留讓他說起話來還有些喘，他的襯衣已經被扯得不成樣子了，扣子隻剩下一個，他幹脆也不扣了，直接把袍子拉上，倒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剛剛拿到。”哈利一隻手小心拿著隻剩下半截的玻璃瓶，一邊企圖把褲子提起來——可惜一隻手操作起來總不成功。

  德拉科好心地幫哈利提好了褲子，還十分貼心地幫他把拉鏈拉上，這讓哈利又紅了臉。他幹咳了一下，“我趁著斯拉格霍恩高興、又喝醉了……下次再想重新拿到恐怕就沒這麽容易了。”

  “我也沒帶什麽容器，”德拉科不得不幫哈利把衣服扣好，幸好哈利不是穿的套頭衫，而且剛剛也沒脫那麽徹底，“我想你最好立刻把它送去鄧布利多那裏，傍晚時候我正好看到他回來。”

  哈利聽出德拉科話裏的意思，奇怪地問道：“你不去嗎？你原本半夜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我發現我可能犯了個錯誤。”德拉科說道，思索著他剛剛正梳理著的亂糟糟的線索。

  “什麽錯誤？”

  “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隻是個感覺，”德拉科搖了搖頭。

  哈利仍然追問道：“什麽感覺？”

  德拉科看哈利一副不問出來不會罷休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我懷疑有人會代替我的角色成為了食死徒，但是我想辦法檢查過所有人的胳膊，沒有人有黑魔標記。所以剛開學的時候我以為事情的軌跡有所改變，特別是在凱蒂·貝爾並沒有拿到什麽項鏈之後，我徹底放心了。但是帕金森意外中毒、艾克莫被人控製給事情又蒙上了一層陰影，有一個人始終躲在陰影之中，我當時以為也許那人隻是想殺了我。可是沒過多久，韋斯萊竟然又中毒了……事情在繞了一個大圈之後竟然不可思議地又拐了回去。這個時候我就知道了，果然有人代替了我——他沒有成為食死徒，但卻真的在執行那個計劃。”

  “什麽計劃？”

  “殺死鄧布利多。”

  “什麽？！”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們，在我的夢裏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德拉科凝重地說，“如果我沒有和你在一起，那麽在我父親被捕入獄之後，為了懲罰我們家，伏地魔會威逼利誘我主動加入食死徒，然後他給我的任務就是殺死鄧布利多。”

  哈利記得這件事。

  “雖然作為霍格沃茨的學生，接近鄧布利多是容易得多，但是就憑一個學生要殺死他，那是不可能的。”德拉科說道，“所以我的母親逼斯內普和她定了一個牢不可破誓言，當我謀殺鄧布利多失敗之後，他必須替我完成這個任務。”

  “所以現在還有人在執行這個任務，那斯內普……”

  “不是斯內普，他如果要殺鄧布利多不用這麽麻煩。而且斯內普現在也沒有理由在幫助那個人，並不是什麽人都能迫使他定下牢不可破誓言的，那個誓言非常危險，如果你不能完成它你就會死。”德拉科擔心哈利不知道這個咒語還解釋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當然我也試探過斯內普，他對這一係列事件並不知情。伏地魔大概對他也不是那麽信任，隻是要求他在那個人有什麽行動的時候，要幫助那個人完成任務。”

  “那個人是誰？”

  “這就是我不能確定的地方了，我考慮了一些最有可能的人，根據他們家族的情況，以及他們之後可能做出的事……”德拉科說道，“我隻有一個人，要做徹底的調查並不容易，碰巧我在盥洗室碰到了四處閑逛的偷窺狂桃金娘。”

  “嘿，我也還在這裏呢！”桃金娘不滿地發聲道。

  “是，希望你像你所保證的，我們之間的一切包括今晚上聽到的也都能保密，不告訴任何人或者幽靈。”

  “你弄出來那樣一個咒語，我就是想告訴別人也不行啊。”

  “你不是透露給了哈利他們你在和我見麵嗎？”

  “那是那個家養小精靈幹的！！！我一個字都沒有說！”

  “一個字都沒？”

  桃金娘抖了一下，委屈地說：“我立刻就跳進馬桶裏了，可是卻在那條肮髒狹長的管道裏被困了好幾天！！”

  “如果不是我需要你幫忙的話，你可以永遠待在裏麵，這樣你就不會再不小心把保證泄露出去了。”

  桃金娘往管道裏縮了縮，又害怕被困住飛快地從裏麵跳了出來，最後飛到了窗外隻露出半張陰森的臉才趕到安心了一點。

  “好了，言歸正傳，最後我發現克拉布的行蹤非常可疑，我認識了他這麽多年了，他的蠢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德拉科繼續說道，“但是這不能排除他被人控製了。我花了很多時間跟蹤他，要證明某個人被別人控製非常困難，他的偽裝足以亂真，我直到最近才發現了一點破綻——他有一天突然像是清醒過來了一點，似乎想從霍格沃茨逃走。但是很快他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但這已經足以證明他的確是被什麽人控製了。攝魂咒是一個複雜的咒語，我曾經問過唐克斯要怎麽辨別，但是她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所確定的，隻是距離越近就越好控製被害者，但也並不是就不能進行遠距離操控。”

  “雖然事情好像又繞回了它原本的方向，但是我早早就把消失櫃搞到了手，為了保險起見，我甚至把在學校的這個消失櫃縮小藏了起來。食死徒就不可能通過消失櫃闖入學校，那麽至少一切不會徹底走上那條老路。可是越是臨近，我就越是心慌，我有一種預感——有什麽事要發生了。”德拉科越說表情越是凝重，“就在今晚……”

  哈利緊張得呼吸都快忘了。

  “今天夜裏我夜裏忽然驚醒，卻發現克拉布不在他的床上。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你是出來找他的？”

  “是的。”

  “你沒找到他？”

  “不，我找到了，他現在就躺在下麵那層的走廊裏。”德拉科說，“在發現你跟蹤我的幾分鍾之前，我在那裏擊暈了他。”

  聽到德拉科這麽說，哈利鬆了一口氣。

  然而——

  “可是事情不對勁，哈利，這件事情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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