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格沃茨，德拉科注意到鄧布利多用一種溫和的目光看著他，他知道鄧布利多在等著他說點什麽，但是他並不想告訴他。雖然理論上來說，告訴鄧布利多可能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但是德拉科總是覺得沒法完全相信他。

  阿不思·鄧布利多，正義的標杆、可能是整個魔法史上都排得上號、數一數二偉大正直的魔法師。

  可是德拉科在他的身上總能感覺到一種熟悉的品質，雖然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知道他當年被分到了格蘭芬多，但如果分院帽曾經建議過他來斯萊特林，德拉科是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的。據說他從前曾和格林德沃形影不離，之後才決裂的。

  某種角度上來說，他越是正直無私，越是聰明和藹，若是在和平年代還好……但在這樣一個所有人都麵臨黑色恐怖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他真正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大道無情，極善和極惡一樣令人害怕。

  “謝謝你帶我去阿茲卡班，”德拉科試探地說，“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鄧布利多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好休息，最近我都會在學校，和哈利一起的補習可能會很快開始。”

  “好的，晚安……教授。”德拉科迅速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直到回到斯萊特林地牢他的心還是跳得很快，他說不清那是因為聽到要和哈利一起補習，還是因為鄧布利多什麽都不問就放他回來的態度令他心中不安。

  德拉科不知道的是，當他坐在公共休息室沙發上惴惴不安的時候，鄧布利多也在他的辦公桌後麵坐了許久。

  “……再次襲擊阿茲卡班嗎？這倒並不令人感到意外。”

  “那麽令你感到意外的是什麽？”一個聲音問道。

  鄧布利多轉過身看向來人，“你回來了。”

  新學期的第一天，各學院的公共休息室都貼上了一張新的公告，六年級的學生們全都圍著公告興奮地討論著。上一次這樣的情況在這波人身上發生還是一年級時候開設飛行課的公告，而這一次類似的，是開設幻影顯形課的公告。

  這是一門極其有用的課程，德拉科在幾年前就意識到了，並且經過他的不懈努力，雖然還不能稱為精通或者熟練，但他在各種必要的情況下實際上已經用過好幾次了。

  但是，沒有證書，原則上他的幻影移形都是非法的。所以，為了參加考試他也得簽名報名參加課程。

  雖然鄧布利多昨天晚上就說很快就會開始他們的補習課程，但是德拉科沒想到剛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鄧布利多的字條，課程就在當晚。

  德拉科到達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時候，哈利已經在那裏了，他的到來似乎打斷了他們進行中的談話。

  “噢，太好了，我們的人到齊了。”鄧布利多歡快地說道。

  哈利明顯對德拉科的出現有些驚訝，甚至有點結巴起來：“你、你說的還有別、別人加入……我、我們今後一起上課嗎？”

  “我想是的，”鄧布利多說道，“我意識到你沒法把我們上課的內容告訴德拉科之後，我單獨再給他重複一遍是對經曆和時間的極大消耗，所以我決定節約一點。”

  “呃……”哈利看著德拉科，雖然德拉科沒有看他，但他渾身都覺得莫名地緊張和不自在——鄧布利多應該沒有對德拉科說過他什麽吧？哈利胡思亂想著，見德拉科轉頭看過來，腦子裏一糊脫口說道：“那羅恩和赫敏也……”

  “那樣人就太多了，冥想盆沒辦法一次帶太多人旅行。”鄧布利多說道，“反正你也會把一切都告訴他們，就讓我們抓緊時間開始今天的內容吧？”

  “好、好的……”

  鄧布利多把冥想盆從櫃子裏拿出來，他焦黑的右手似乎讓他進行這個動作有些困難，哈利連忙過去幫忙，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他的手。

  傷勢似乎比上次更嚴重了，哈利正想開口詢問，鄧布利多先一步對德拉科說道：“剛剛我們正巧說到斯克林傑，他在假期裏還去找了哈利。”

  “他要什麽？”德拉科警惕地問道。

  “他要我告訴巫師界他們——魔法部幹得很出色。”

  德拉科相當大聲地諷笑了一聲，“他當其他巫師都是傻子嗎？你要是答應了，你就是個傻子。”

  “我當然沒答應！”哈利立刻說道，“鄧布利多教授說這原本還是福吉的主意，在去年他和烏姆裏奇幹了那一切之後，他竟然還想見我？！”

  “他是在垂死掙紮罷了。”德拉科冷笑著說，“斯克林傑也沒比他好多少，看看魔法部現在都在做什麽，每天不是有人被殺就是有人失蹤，不說黑魔頭了，他們憑自己連製造襲擊的食死徒都一個沒抓到。”

  “正是因為什麽都沒做成，他們才這麽著急找哈利。”鄧布利多說道，“事實上，我上次和斯克林傑見麵的時候，他交換字條的條件也是要見哈利，不過我提出了另一個他沒法拒絕的交換條件……隻是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設法堵到了哈利，可惜最後他還是失望了。”

  德拉科在聽說字條的交換條件時候眉頭跳了跳。

  “他指責我是‘徹頭徹尾鄧布利多的人’。”哈利撇撇嘴，發現德拉科的目光看過來，哈利忽然又有點尷尬起來。

  鄧布利多適時地說：“他這麽說實在太無禮了。”

  “我告訴他我是的。”哈利立刻說道。

  鄧布利多楞了一下，他身後梧桐木上的福克斯發出了一聲輕柔、悅耳的低鳴聲。

  “我很感動，哈利。”鄧布利多的聲音很平靜，但是他明亮的藍眼睛裏卻有些濕潤了。

  “嗬，”德拉科刺耳的聲音突兀地在這時候冒了出來，“如果補習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演繹師生情深，那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哈利憤怒地瞪向德拉科，鄧布利多倒是說道：“噢，抱歉，我們還是開始今天的正事吧。”

  “哈利之前在我這裏看了兩個記憶，一個是關於伏地魔母親的，”鄧布利多簡單地向德拉科介紹道，“一個是我當年去麻瓜孤兒院看望並且通知當時還隻有十一歲的湯姆·裏德爾被霍格沃茨錄取事宜的。”

  德拉科點了點頭，伏地魔的母親是斯萊特林最後的後裔岡特家族的人，這件事食死徒裏沒人不知道，伏地魔也一直都據此標榜自己是斯萊特林最後的傳人。不過除此之外，他對自己的信息透露得都極少，德拉科對他的母親並不怎麽感興趣，倒是鄧布利多說他是在麻瓜孤兒院……

  “小湯姆·裏德爾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展現出了非凡的魔法天分和對其他人的威嚇和控製力。”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他在聽說自己是巫師的時候十分興奮，但是對巫師界一無所知的他斷然拒絕了我陪他去對角巷的提議。如果你問過哈利，他當年是海格帶他去的。”

  哈利立刻點了點頭，“即便有人告訴我從破釜酒吧進入對角巷的方法，要我自己去那簡直就像前往另一個世界，何況還得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買齊所有上學需要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那時候的湯姆·裏德爾似乎並不怎麽喜歡和其他人待在一起。”鄧布利多說道。

  “實際上，他後來也不怎麽喜歡，”德拉科說，“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即便是最受他倚重的食死徒也並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年輕的湯姆裏德爾穿著一件二手袍子到了學校，他安靜地和其他新生一起排隊參加了分院儀式。分院帽幾乎一碰到他的腦袋，就把他分到了斯萊特林學院。”

  德拉科冷笑一聲，鄧布利多沒有理他。

  “我不知道裏德爾是什麽時候發現了學院著名的創始人斯萊特林本人會蛇佬腔，”鄧布利多說，“他在第一次見到我時直到我臨走才忍不住暴露了他自己的秘密，他能夠與蛇交流，並且已經能夠命令它們聽他的話為他恐嚇孤兒院裏的其他學生。”

  “裏德爾當時還不知道他父母的來曆，更不知道自己就是斯萊特林的後人。但得知自己和創始人擁有相同的能力想必令他十分興奮，並且增加了他的自負。”鄧布利多頓了頓，“不知從什麽時候，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對他都變得敬畏起來，當然並沒有什麽消息傳到教員們那裏。他沒有表現出一絲傲慢或侵略性，是一個資質非凡而且十分英俊的孤兒，他幾乎從一入校就引起了教員們的注意和同情。他看上去禮貌、安靜、對知識如饑似渴，而且非常優秀，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印象極好。”

  “你沒有告訴他們你在孤兒院看到他的樣子嗎？”哈利問道，又向德拉科補充解釋說：“他當時不僅恐嚇了孤兒院的同學，而且可能還傷害了他們，他們都很怕他……他還偷東西，作為他的戰利品。”

  這些習慣無疑最終在伏地魔身上都保留了下來，德拉科想道，恐嚇、傷害……隻是竊取變成了搶奪，黑魔頭一直都很喜歡從受害者那裏收集戰利品。

  不過說起來，黑魔頭的確是有點怕鄧布利多，但是等鄧布利多死了，他就帶人跑去刨了人家的墳……這種癖好真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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