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請你相信，這是為了我們最後偉大的勝利吧。”

  看著德拉科胸有成竹的笑容，鄧布利多幹枯的、幾乎已經完全失去知覺的右手的最後一絲神經似乎顫了顫，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德拉科麵前的杯子，那裏麵的奶茶恐怕連一厘升都沒有下去。

  從前從沒有人知道石拱門後麵有什麽，現在唯一知道的人什麽都不肯說。

  哈利曾經問過他，會不會石拱門後麵有什麽東西控製了德拉科……但斯內普已經證實，德拉科沒有被任何人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控製，他的確是他本人。

  但是，鄧布利多也不得不承認，哈利的感覺是相當準確的，雖然德拉科看上去仿佛和從前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實際上已經確確實實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最終，鄧布利多答應了德拉科的要求，不過作為交換，他希望德拉科能參加當晚的聖誕晚會——按他的說法，一個人在有求必應屋裏過聖誕太冷清了點。

  德拉科一點都不覺得和一大群教師、以及可能打算殺死他的同學們坐在一起會讓自己的聖誕節過得更愉快一點，不過他還是依約出席了晚宴。

  除了食物豐盛美味一點，這場晚宴毫無其他值得一提的。

  聖誕節的第二天一大早鄧布利多就離開了學校，直到收假前的最後一天才趕回來，並且通知德拉科他已經取得了斯克林傑的特批條，他們當晚就前往阿茲卡班。

  德拉科穿著厚實寬大的鬥篷來到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非常準時。”

  德拉科看著這個房間裏唯一一樣看上去與眾不同的東西——鄧布利多桌子的正中間放了一個掉了一隻耳朵、又髒又舊的布偶，“門鑰匙？”

  “是的，這是我和斯克林傑討論後認為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方法，我們可以直接從這裏出發。”鄧布利多看了看時間，“我們到達那邊之後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後會有另一個門鑰匙把我們帶回這裏。”

  德拉科皺起眉來，“這個時間太緊迫了點吧？”

  “沒辦法，”鄧布利多歎了口氣，“就像你說的，斯克林傑並不怎麽賣我的帳，我也不願意替他做違心的宣傳，這是我能爭取到的最好的情況了。”

  “好吧。”

  “那麽，時間也差不多了。”鄧布利多從桌上拿起布偶，示意的拉科抓住另一邊。

  德拉科厭惡地看著布偶另一隻胳膊上的一大片不明汙跡，他伸出兩個指頭揪住了布偶唯一的那隻耳朵，一碰觸到就是黏膩陰濕的觸感，德拉科還想吐槽為什麽每次門鑰匙都要選擇這些肮髒的令人作嘔的東西，就感覺從指間傳來一股扭曲的拉力，他連忙攢緊了布偶的耳朵。

  這幾年德拉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用過很多次門鑰匙了，但是他恐怕永遠都不能適應用門鑰匙旅行。

  比起上次波特撞在他胃上造成的幹嘔，這次德拉科直接扶著樹吐了起來。

  鄧布利多等德拉科吐得差不多了，說道：“我想我們得抓緊一點了，他們也許已經來了。”

  “如果你早告訴我是用門鑰匙的話，我會放棄晚飯空著肚子前來。”德拉科從鬥篷裏摸出一條手巾胡亂地擦了擦嘴，厭惡地看著上麵沾染的嘔吐物把它丟在了地上。

  鄧布利多用魔杖指了一下，手巾在德拉科腳邊頓時著起了一團青黑色的火焰，嚇得他連忙跳到了一邊。

  “我們得非常小心，任何東西都不要留下比較好。”鄧布利多說道，“我們走吧。”

  德拉科跟著鄧布利多穿過漆黑的森林，這片森林筆直的樹木高聳入雲，漆黑的夜晚月亮被高層茂密的樹葉所遮擋，一絲月光也看不到。鄧布利多的魔杖發出黯淡的微光，德拉科必須跟得足夠近才不會被腳下的枯枝敗葉絆倒。

  除了他們行進的聲音之外，這座籠罩在黑暗中的森林靜謐得幾乎沒有聲音，但隻是幾乎沒有聲音，看不清的樹梢上不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跟著他們，或者也許隻是風……

  好不容易走出了森林，德拉科注意到鄧布利多手上還拿著剛剛把他們帶到這裏來的破布偶。

  “你怎麽不把那個也燒掉？”

  鄧布利多攬住就要走出去的德拉科，謹慎地觀察了一下森林前寬闊平坦毫無一物的淺灘，一邊說道：“因為我們還得把它還給它的主人。”

  這時候，遠處漆黑的海麵上有一點橙黃色的燈光緩緩地靠近。

  “走吧。”鄧布利多從森林裏走了出來，“他們來了。”

  德拉科迅速拉上鬥篷的帽子把自己整個罩住，他低著頭跟著鄧布利多，鬥篷的帽子施了混淆咒，讓別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他們身後的森林裏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在以比他們更快的速度遠離了他們，德拉科回頭看去，漆黑的森林裏什麽都看不見。據說阿茲卡班所在的位置離一個麻瓜城鎮非常近，去年貝拉他們那夥食死徒逃出來的時候還順手在那個城鎮裏製造了幾場混亂。德拉科猜測，那個城鎮大概就在這座森林的另一邊。

  來到淺灘邊緣，點著燈的小船已經停靠在岸邊，一個矮小的身影站在船沿上，和德拉科一樣隱藏在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中，但和德拉科黑色泛著光澤的材質不同，這件鬥篷除了黑之外還是隻有黑。

  “你好。”鄧布利多輕快而友好地說道。

  一隻枯槁的手從袖子裏伸出來，手腕和前臂細得像是一層皺巴巴地皮包著的竹竿，粗大青紫的指節和長而尖的黑指甲襯得手指越發慘白細長。

  “這是斯克林傑的批條。”鄧布利多將一卷羊皮紙遞過去，然而對方卻突然縮手避開了，細長的手指指向鄧布利多右手上的布偶，鄧布利多恍然大悟，“噢，抱歉，我忘了。”

  鄧布利多連忙把布偶遞過去，鬥篷下的人看到鄧布利多青黑色同樣枯槁的手，忽然咯咯地笑起來，那聲音聽上去竟然像是七八歲的女童一般。

  “那隻手已經沒救了。”和烏姆裏奇那樣故意裝嫩的聲音不同，這個聲音聽上去就好像真的隻有七八歲一樣，再加上這個矮小的身高……

  德拉科忍不住微微抬起頭向對麵看去，對方立刻扭頭看來，嚇得德拉科又連忙低下了頭。

  “那是誰？”

  “我的同伴，身份不公開，斯克林傑的批條裏也有提到這一點。”鄧布利多說道。

  “隨便吧。”矮鬥篷一把抓過鄧布利多手裏的布偶，轉身走到了船尾抱著布偶坐了下來。

  鄧布利多和德拉科先後上了船。

  “走。”女童聲音未落，忽然船兩邊動了起來。

  德拉科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船尾前兩邊各坐著一個表情癡傻的黑衣人，他們眼神雖然呆滯但配合卻很默契，幾把下去小船就調轉了船頭，向著大海深處駛去。

  前麵是什麽都看不清的黑海，德拉科是第一次到阿茲卡班，他有點緊張地看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倒是很淡定，迎著風看向前方。

  “別擔心，就在前麵了。”

  很快，在一片黑暗之中，海麵上出現了一個高高的黑色影子，那是一棟三棱柱形的建築，正統去年報紙上刊登的照片一模一樣，仔細看的話三棱柱其中一麵牆上還有一個被炸出來的巨大缺口。

  德拉科忽然感覺一陣寒毛直豎，來自船尾的目光一直盯著他。

  “如果你們打算像巴蒂·克勞奇一樣把裏麵的人換出來的話，我倒是很願意幫助你們。”女童的聲音說道，“我已經厭煩這些醜東西了，陰屍都比他們強。雖然被鬥篷遮住了看不清楚，不過身上的氣息倒是很招人喜歡，隻要你許諾他的屍體歸我……”

  德拉科一陣生氣，鄧布利多按住他的肩膀平靜地說道：“他不會留在這裏，我們也並不打算把什麽人換出來。”

  “哎……真可惜呀，”女童可惜地感歎道，把布偶舉到自己的臉麵前，“我還以為咱們終於有伴了呢。”

  德拉科火大地瞪了船尾一眼，卻竟然聽到布偶也發出一聲歎息：“哎……”

  毛骨悚然。

  小船最終停靠在了阿茲卡班的牆邊，牆體堅固，隻有一個窄小的方形孔洞。

  “證件。”孔洞裏有個男人說道。

  鄧布利多把羊皮紙從那塞了進去。

  “已核實，請佩戴訪客徽章。”隨著毫無感情的聲音，從空洞裏伸出一個小小的鐵盤，上麵果然放著兩個徽章。

  鄧布利多拿起一個徽章別在自己的胸前，德拉科模仿著他也這麽做了。這些徽章看上去有點像倫敦利用電話亭前往魔法部的那種，但是這裏明顯不會有什麽電話亭。

  正當德拉科覺得也許石牆裏也許會伸出一個類似電話亭的搭載器的時候，鄧布利多說道：“聽說自從去年攝魂怪叛變之後，阿茲卡班不得不做了一些調整——他們邀請了幾位古靈閣最優秀的魔咒專家做指導，就是設計那些不需要鑰匙打開的金庫的門的專家。”

  “這裏和古靈閣可不一樣，”船尾又傳來女童咯咯的笑聲，“我們從不檢查牆壁裏是不是有人被困住了。”

  “我們進去吧，時間已經過去一小半了。”鄧布利多說著，抬腳直接跨出了小船消失在牆壁裏。

  德拉科一瞬間有點猶豫，但身後女童忽然不成調子地唱起了瘮人的搖籃曲來——“婆娑的葉影之下是你安息之處，哀痛如死一般沉寂，她的美眸囚禁在死人的眼簾中……”

  德拉科幾乎是跳起來飛快地跨進了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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