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斯內普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來查看，“你怎麽了？”

  剛剛德拉科還一切都好好的，可現在他蜷縮在地上一直打寒戰。斯內普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隻覺手背仿佛被燙了一下，而德拉科卻被由於他冰涼的手溫凍得瑟縮了一下。

  斯內普皺緊了眉頭：“怎麽回事？”

  “不、不知道……”德拉科呼吸急促，口齒因為打顫有點不清楚，“突、突然就肚子疼……我還以為、是吃壞了東西……”

  “你這樣子不像是吃壞了東西。”斯內普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邊給他做檢查一邊問道：“其他還有哪裏疼嗎？”

  “頭、頭也疼……暈……”

  “這裏不可能有老鼠啊，閣樓最多也就可能有幾隻狐媚子。雖然是在麻瓜的區域，但是這棟房子有最好的驅鼠咒，”斯內普臉色陰沉，“除了我親自帶回來的那隻害蟲，從來沒有老鼠進來過。蟲尾巴也是才到沒多久，就算他招呼他令人惡心的小夥伴來，也不可能這麽快。你是不是在那樹林裏被什麽東西咬了？”

  德拉科沒有回答，他的模樣似乎更加嚴重了，開始有一點神誌不清的樣子。

  “十幾年前你父親把繈褓裏的你放到我胳膊上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肯定是個麻煩，所以才不願意當你教父，”斯內普瞪著德拉科聽上去有點惱羞成怒，“你昨天差點害死我一次還不夠，現在還把自己搞成這樣，乖乖待在聖芒戈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了嗎！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是個□□煩！”

  真是剛送走一個麻煩，又接上一個麻煩。斯內普一邊飛快地開始給德拉科做檢查，一邊焦慮得忍不住在心裏咒罵起這一家子一個都不叫人省心。

  那天他響應了伏地魔召喚急急忙忙跑到了馬爾福莊園，結果發現伏地魔不是單單召喚了他一個人，而是召開了一個盛大的食死徒會議。會上，伏地魔強烈譴責了盧修斯等人的失敗，並表達了對貝拉隻顧著個人恩怨而沒有第一時間按照命令拿到預言球的憤怒，然後他對斯內普留在霍格沃茨傳遞消息的行為作出高度讚揚、並示意斯內普應該做出回應的時候，斯內普起身正打算對他表達衷心，結果就被德拉科那把湯匙給突然傳送到了聖芒戈去了……

  送到聖芒戈去了……

  聖芒戈……

  去了……

  斯內普咬牙切齒地看著地上縮著的罪魁禍首，他現在得把這個罪魁禍首趕緊送到聖芒戈去。那破勺子要是當時他沒拿走，把德拉科給送回聖芒戈去就好了。

  可就是這麽陰差陽錯的，把斯內普給送到聖芒戈去了，結果斯內普雖然立刻趕回了馬爾福莊園去，但是他的消失不僅引起了伏地魔的懷疑，而且還讓伏地魔在會上好大一個沒臉，伏地魔很生氣。斯內普廢了好大的勁才讓伏地魔再次相信他，但後遺症就是伏地魔給他派了個‘幫手’，或者說‘監視者’——討人厭的蟲尾巴。

  很難說伏地魔這麽安排不是打擊報複斯內普讓他沒臉的事，因為蟲尾巴就是當年斯內普最討厭的四人組之一，即便他後來已經投靠了食死徒這邊，但是仍然是斯內普最討厭的人之一。

  而且雖然蟲尾巴幫助伏地魔重生，但是伏地魔並不喜歡甚至是十分討厭他那個畏畏縮縮的樣子，沒有人比伏地魔更知道蟲尾巴的膽小沒用了。所以，從另一方麵講，斯內普懷疑伏地魔這麽安排，也許也並不是就真的多懷疑他，以至於要派個人監視他，明明有很多更好地選擇，但是他仍然選擇了蟲尾巴的原因……大概就是把自己覺得心煩的家夥甩來惡心他吧。

  可是現在，不得不說，蟲尾巴的出現的確給斯內普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德拉科的狀況很不好，而且如果真像斯內普料想的那樣的話，那麽還很緊急，他本來可以配一點魔藥給德拉科喝下去。可是現在，蟲尾巴在地下室裏，他要製作魔藥就不那麽方便了，這明顯不是伏地魔需要的藥品。

  幸好這間會客室裏還存了一些他從前做好的魔藥，斯內普想了想，在裏麵找出一瓶散發出淺黃色光芒的魔藥，雖然不那麽對症，但總歸也算是個應急藥品。

  斯內普扶起德拉科，把魔藥灌進他的嘴裏。然而魔藥才灌進去，德拉科卻突然嘔吐了起來。斯內普沒有料到，結果猝不及防被吐了一身。

  “該死的……”斯內普把手裏的藥瓶往旁邊一丟，厭惡地給自己趕緊來了個清理一新。

  突然會客室的門把手被人扭動。

  “出了什麽事嗎？”蟲尾巴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似乎是他聽到藥瓶摔碎的聲音。

  “滾！”

  “我好像聽見什麽聲音？”

  斯內普不再回答他，抬起魔杖對著門口一指，就聽到蟲尾巴尖叫著撞在什麽東西上的聲音。

  斯內普低頭再看德拉科，他似乎就在剛剛又吐了一輪，整個人都蜷成了一小團，而且還抖個不停。魔藥都灌不下去……斯內普隻覺剛剛在蟲尾巴身上發泄掉的怒氣又蹭蹭地冒出來。

  “一個兩個的都是自以為是、隻會給人添麻煩的家夥。”

  斯內普恨恨地說著，也給德拉科來了一個清理一新，把他從自己的嘔吐物裏拯救出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個屋子被他的母親製造成了一個堡壘。也許比不上布萊克家的那棟老宅，但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解開那些保護性咒語的。

  可惜當年閣樓並不是用來藏人的地方，而是用來關人的……所以那幾扇透氣窗絕對沒法從裏麵出去。

  最終，斯內普的目光落在了會客室的小窗子上。

  那真不是一個很大的窗子。

  斯內普滿是疲憊地歎了口氣，當年盧修斯找上門來叫他去看他兒子的時候他就應該斷然拒絕的，而不隻是拒絕當這熊孩子見鬼的教父。更見鬼的是，他現在還是成了他的教父。

  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拿瓶魔藥不對症，果然效果不那麽理想……

  德拉科的樣子越來越糟糕了，臉色比他平常還要蒼白，嘴唇已經開始發紫。

  斯內普走到窗前，打開了這扇他多少年都沒有打開過的窗子。

  外麵是一條小巷，周圍都是差不多的麻瓜的房子。這個街區並不十分安全，晚上很少有麻瓜會在這裏閑逛。

  斯內普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人經過之後，回到暗門口揮了一下魔杖，把德拉科浮了起來。

  德拉科不舒服地扭動了一起啊，張嘴又吐了起來。

  幸好這次斯內普有了準備，飛快地閃到了一邊，沒有被禍害到。但他看著地上掛著不知名液體的古書，內心一陣咆哮，恨不能直接把德拉科從窗口丟出去。

  最終，斯內普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但考慮到如果不小心碰到哪裏德拉科可能還會禍害他窗子邊的一切東西，所以斯內普異常小心。

  德拉科順利地從窗子出去之後，斯內普自己也從窗子爬了出去，長這麽大他真是第一次窗戶，而且還是爬自己家的窗戶。

  不過要幻影移形，用漂浮咒可不行，斯內普看著已經快要昏過去的德拉科，不情不願地彎下腰來把他抱了起來。

  “我們要進行幻影移形，聽得見嗎，德拉科？”斯內普在德拉科耳邊說道。

  德拉科聽到了斯內普的聲音，眼皮動了動但卻沒有睜開，他的嘴唇蠕動著，就在斯內普以為他又要開展新一輪的嘔吐的時候，德拉科卻吐出了兩個字來：“波特……”

  “……”斯內普太陽穴跳了跳，表情扭曲，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把德拉科直接丟掉的衝動。

  確認過四下無人之後，斯內普集中注意力帶著德拉科幻影移形了。

  他們直接出現在了聖芒戈的大廳裏，這裏隨時都是人頭攢動的樣子，不斷有人幻影移形消失也不斷有人幻影顯形出現，他們兩個的出現在其中並不顯眼。

  “急救！”斯內普抱著德拉科直接衝到分診台前。

  護士掀起眼皮看了德拉科的一眼，沒什麽感情地說道：“生物傷害科，二樓樓梯左轉。”

  斯內普立刻抱著德拉科擠上上樓的樓梯，到了二樓的急診室，剛好一個滿臉脹滿了青綠色蘑菇的病人從裏麵拉開了門，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什麽都不要碰！到三樓去，你這是真菌感染！”診室裏的治療師一邊催促著，一邊追著過來四處拚命噴魔藥，“到底是誰讓你到這兒來的！傳染菌不要四處亂竄！”

  斯內普連忙側身讓真菌感染的家夥走過，滿臉皺紋的老治療師仍然在舉著一瓶魔藥追著他走過的地方噴了又噴，

  然而滿臉蘑菇的病人看到斯內普抱著的德拉科也嚇了一跳，生怕被感染一樣三步並作兩步地就跑出去了。

  斯內普臉色不佳，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對一直拚命對著門把手噴藥的治療師說道：“急救！他可能……”

  “不要著急，”治療師高聲打斷了斯內普的聲音，“你不想他已經青了的臉上再長出幾朵綠色的蘑菇吧？”

  “……”

  等治療師終於覺得門把手沒問題了，才悠悠閑閑地抬頭看了一眼斯內普抱著的德拉科，“這是怎麽了？”

  “可能被什麽鼠類咬了，”斯內普說，“我也不確定。”

  “進來吧。”治療師把手裏的噴壺對著病床又噴了噴，然後才說道：“放在這兒。”

  斯內普看了一眼病床，倒是沒有什麽奇怪顏色的蘑菇，這才把德拉科放了上去。

  治療師摘掉臉上的大口罩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還不放心地又對著垃圾桶噴了噴魔藥，然後又重新取了一個口罩帶上，才開始慢悠悠地檢查德拉科的狀況。

  德拉科這會兒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滿臉都是青紫色。

  “這不太好……”

  “我當然知道不好。”

  “……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

  治療師走到桌子後麵寫了一張龍飛鳳舞的單子遞給斯內普：“去辦住院手續，兩天之內就能出院。”

  斯內普接過單子，治療師又把另一張新寫好的單子塞到斯內普鼻子下麵：“這是你的預防藥，湊那麽近也不怕傳染的。”

  “真是鼠疫？”斯內普皺眉看著單子頂上的字。

  “對呀。”

  “鼠疫兩天就能好？”

  “不然呢？如果兩天之內好不了的話，那就可以準備收屍了。”治療師揮揮手，“總之兩天之內一準可以離開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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