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格太太開始詳細地敘述當晚發生的事的時候，那個胖女人又兩三次地打斷了她，而且令費格太太的描述越來越像是從哪裏聽來的。

  好在費格太太在憤怒之下反而越發清醒過來，她詳細地描述了遇到攝魂怪時候她的感受，而且她似乎真的回憶起了當時的感受，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和恐慌之中。

  盡管福吉和胖女人還在百般挑刺，但那個叫阿米莉亞·博恩斯的司長和其他一些陪審員是開始相信了。

  “很好，我想你顛三倒四的遭遇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等費格太太說完，福吉不耐煩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費格太太怯怯地看了福吉一眼，又望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對她點了點頭，她才拖著腳朝門口走去。

  等費格太太離開之後，德拉科等著他們對他的問話，他的目光看向阿米莉亞·博恩斯，他希望她來問話，雖然看上去很嚴厲但至少公正一些。

  然而福吉卻說：“這個證人竟然被自己的家族除名，而且整個假期幾乎都被哈利波特收留才有個落腳處，我想我們不必再問他什麽了，他的話不足以當做證據。”

  但博恩斯顯然不是這麽認為的，她並不畏懼福吉是魔法部部長，反而和他據理力爭，最終德拉科得到了一個發言的機會。

  他從他和哈利從遊樂場出來感覺到不對開始，一直講到費格太太把他們送回了家，整個過程和哈利、費格太太剛剛說的一絲不差。

  但是福吉明顯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給哈利知罪，他說道：“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麽你也在現場你卻沒有使用魔法呢？據我所知你從小都接受得都是巫師的教育，你一定非常清楚在什麽情況下能使用魔法什麽時候不能。”

  “我之所以沒有使用魔法，是因為那是攝魂怪！”德拉科說道，“我知道除了守護神咒之外任何其他的咒語都沒有用，去年盧平教授也曾邀請我和波特一起參加課外教學學習守護神咒，但是我因為自以為是的傲慢拒絕了他，這使得我今年才會陷入如此困境。如果不是波特，我們還有那兩個麻瓜，可能整個小惠金區都可能受到攝魂怪的襲擊。等你們早上發現我們的時候，我們就變成了一大群沒有靈魂的白癡了！”

  “簡直是胡說八道！”福吉鼻子喘著粗氣地說，“怎麽可能有攝魂怪跑到一個麻瓜住宅區，而且聽上去還有好幾隻，還剛好讓你們撞上了。這根本不可能……”

  “我認為沒有人會相信攝魂怪是碰巧遊蕩到那裏。”鄧布利多忽然開口緩緩地說道。

  福吉渾身一震，眯著眼睛冷冰冰地問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認為是有人派他們去的。”

  “你暗示是我讓他們去襲擊哈利波特的？”福吉的聲音硬邦邦的。

  “我並沒有暗示什麽，正如我和你說過的，”鄧布利多說，“我認為那些攝魂怪受了某個人的指令……”

  “噢，是的，你說過，”福吉立刻大聲說道，“但那都是一派胡言！除了魔法部沒有什麽人能指派攝魂怪！它們都規規矩矩地帶在阿茲卡班，兢兢業業地看守著那些罪大惡極的人一步都沒有離開。”

  “如果真是那樣，”鄧布利多平和清晰地說，“那我們必須得問問自己，為什麽魔法部會在7月31日命令幾個攝魂怪到那個麻瓜街區去。”

  突然福吉旁邊的胖女人發出砸碎了銀鈴般的小聲，不止哈利和德拉科，連審判席上的不少人都被刺得縮了縮脖子。

  “我想我是不是太笨了，竟然好像誤會了你的意思，剛剛你的話似乎在說是魔法部下令攻擊那個男孩的？！”胖女人捏著嗓子嬌滴滴地問道。

  聽著她的聲音，德拉科和哈利都有一種惡心反胃的感覺。

  “如果不是魔法部下令的話，”鄧布利多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仍然溫文爾雅地說：“那麽我想魔法部無意會徹底調查為什麽攝魂怪會從遙遠的阿茲卡班擅離職守，未獲批準就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向人發起攻擊。”

  “魔法部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福吉終於忍無可忍憤怒地站了起來。

  “是的，我隻是相信魔法部最終一定能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鄧布利多說這，目光掃了一眼博恩斯司長。

  博恩斯微微皺起了眉，用手調整了一下臉上的單片眼鏡，並沒有做出什麽表示。

  “我想提醒諸位，就算攝魂怪不是這兩個孩子胡思亂想出來的，這也不是這次審判的關鍵！”福吉氣勢洶洶地說道，“我們在這裏，是要審判關於未成年巫師違法使用魔法的案子！”

  “當然，”鄧布利多說，“但該法律的第七條明確寫著：在特殊情況下可以在麻瓜麵前使用魔法，那些特殊情況包括巫師本人或者同時在場的其他巫師或者麻瓜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攝魂怪的出現無疑十分符合這樣的情形。”

  “我們當然知道第七條的內容！”福吉吼了起來，“但那樣的前提是如果真的有攝魂怪的話！！”

  “我還以為剛剛目擊證人們的證詞已經非常明確了，”鄧布利多也站了起來，滿臉威嚴地說道：“如果你是懷疑他們說的話有什麽漏洞的話，不妨把費格夫人再叫進來，對他們仔細重新提問。我想他們都不會反對把當晚的事情再說一遍，或者是多說幾遍，隻要你想聽。”

  “不、不是……”福吉有些氣急敗壞，明明站在高處，氣勢卻仿佛比鄧布利多弱了許多，“不需要讓證人囉囉嗦嗦地來耽誤時間，我們今天就得把這事了結了！”

  “耽擱時間？不聽取證詞就要對一個人進行審判嗎？草率行事隻會造成嚴重的誤判。”

  “嚴重的誤判？！我的梅林！”福吉大吼大叫道，“鄧布利多，你好好數一數這個孩子到底編造了多少謊言！他從前就劣跡斑斑，公然在校外濫用魔法！！三年前他就在家裏使用了懸停咒……”

  “那不是我，是一個家養小精靈！”哈利立刻出聲叫道。

  “聽見了吧！”福吉吼道，“一個家養小精靈？！在一個麻瓜的住宅裏！就是巫師家庭都沒有幾家有家養小精靈的！麻瓜的家裏怎麽可能有！？”

  “那原先是我…馬爾福家的家養小精靈，”德拉科說道，“我可以作證，它曾經多次到小惠金區波特的家裏去。”

  “又是你可以證明！你怎麽什麽事都可以證明？！！”

  “那個家養小精靈目前正手鼓與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鄧布利多說道，“如果你需要，我馬上就可以把它召喚過來作證。”

  “不，我們可沒有時間聽一個家養小精靈胡扯！”福吉大聲嚷嚷起來，“不光那一次，他還把他的姑媽吹脹了飛到天上去！”

  “很感激你當時仁慈地沒有提出指控，我想你也認為即使是最優秀的巫師也並不是總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鄧布利多還是謙和有禮的模樣，但神情聲音都已經透出了冷意。

  “好吧、好吧，那他在學校裏可幹了不少壞事！那恐怕單單一兩件就足夠讓他被開除好幾次了！”

  “是嗎？”鄧布利多的聲音冷意更濃，“我在7月31日晚上就已經提醒過你，魔法部沒有權利開除霍格沃茨的學生，也沒有權利幹涉霍格沃茨學生在學校裏發生的不危及他人性命的魔法行為。另外，我7月31日晚上還提醒過你，魔法部也沒有權利沒收魔杖，除非那些指控能夠被證明確實是成立的。你基於維護法律的態度值得尊敬，但你似乎處於一時疏忽，恐怕忽略了幾條法律。”

  “魔法部有權修改法律。”福吉惡狠狠地說。

  “當然，”鄧布利多謙和地欠了欠身，“看得出來你已經進行了許多修改，我被請出威森加摩的短短幾個星期，區區一件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小事竟然需要動用最正式的刑事法庭來審判了。”

  福吉的臉色頓時長成了紫紅的豬肝色，審判席上的一些巫師不安地在座位裏動來動去，而福吉一側的醜癩蛤蟆模樣的女巫鼓著她的大眼睛，幾乎要把眼珠給瞪得掉出來了。

  “據我所知，迄今為止還沒有哪條法律規定，這次開庭哈利要為有生以來施過的每一條魔法而受到懲罰。他是因為一個特定的行為來這裏接受審判的。”鄧布利多雙手交叉，安然地放在胸前，“既然你想要盡快在今天了解這件事，那麽就請就事論事，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再扯些不相關的問題出來。你們已經聽取了他為自己的辯護和證人們的證詞，我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的等候你們的裁決了。”

  哈利有點緊張地看向鄧布利多，但鄧布利多隻是雙手交叉淡淡地直視著審判席上氣得七竅生煙的福吉。

  “好了，那麽斯內普先生請先退庭。”阿米莉亞·博恩斯的聲音在一片竊竊私語中響了起來。

  德拉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見到大家都盯著自己才忽然意識到這個‘斯內普先生’是在叫自己，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哈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繃得要斷了，德拉科的離開無疑是在他緊緊的心弦上用力撥了一下，他渴望地望向德拉科。

  這是正常流程，德拉科沒有選擇，更不能要求留下來，他對哈利點點頭：“沒事的，我就在門口等你出來。”

  哈利艱難地點了點頭，脖子就像生鏽了的機器一樣幹澀。

  德拉科感覺腳下也是有些虛浮，他盡量想走得慢一點，但是直到他走完了短小陰暗的走廊，拉開審判室的門，才聽到裏麵傳來博恩斯的聲音。

  “現在，陪審團對指控進行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