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話讓哈利莫名其妙的，可是再問他他又不肯說了。

  又來了，哈利有些惱火，德拉科又開始故弄玄虛話隻說一半，關於他的夢他肯定還有所隱瞞。

  哈利隻見過一次德拉科的媽媽，對她並不了解，隻覺得似乎是個一幅高貴冷豔不好接近的人。難道脾氣也不太好？所以德拉科才讓他有什麽意外才要躲她遠點。

  不過德拉科不肯說，哈利也沒有辦法，想到弗農姨父說的讓他換件衣服的事，哈利才忽然發現，德拉科穿的是他的巫師袍——雖然院徽在褶子裏被擋住了不過內襯是暗紅色的。德拉科要不是深愛斯萊特林就是深愛綠色，什麽都喜歡用綠色的不說，連蘋果好像都隻吃綠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紅色和他也挺搭的。

  校袍是他裹挾在其他衣服裏麵拿上樓來的，德思禮家並不允許他穿學校的衣服。巫師界的服裝和麻瓜們從中世紀之後出現了一點分歧，除了巫師袍這樣太過有標誌性的衣服之外，巫師們的衣服比麻瓜的更接近中世紀的風格，他們似乎更喜歡寬袍大褲和複古的剪裁，而且比較有錢的人家還喜歡在衣服上繡上繁複的暗紋。

  比如，哈利就曾經發現德拉科的校袍上竟然有蛇的暗紋，當然這並不是斯萊特林校袍的標配，不過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倒是不容易注意到和其他人有什麽區別。哈利還想過，如果德拉科進了格蘭芬多的話，他的袖子上是不是會繡滿了獅子……

  哈利在行李和衣櫃裏翻了半天，自從到霍格沃茨上學之後他並不是沒有買過衣服，不過都是在對角巷和霍格莫德村買的，都是在巫師的衣服。當然那裏也有賣麻瓜衣服的，為了方便巫師們有必要時候混在麻瓜中間，不過大多是巫師們以為的麻瓜喜歡的衣服——想想你在大街上要麽像中世紀末穿越來的古人打扮，要麽穿著時裝秀上那些誇張得甚至有點詭異的衣服是個什麽體驗，少數能看的也是一些落後世代的款式，不過同樣得不到巫師們的青睞。

  以上各種因素綜合下來，哈利考慮到自己其實隻需要對付過在德思禮家的這兩個月，而他們都喜歡看他穿得落魄，所以哈利有的都是褪了色的牛仔褲和鬆垮垮的T恤——當然，和小時候一樣，都是達力不要的舊衣服。唯一一套能看的就是他身上這套，這是去年對麵養了很多貓的費格太太給的，說是上個假期裏她的侄子落在她家不要的衣服。

  就兩個月而已，甚至可能不用那麽久，哈利對穿誰的舊衣服都無所謂，而且費格太太給的衣服比達力的舊衣服好得多，也更合身，所以他大多都穿的這個。

  可是他現在不可能把衣服脫下來讓德拉科穿，於是隻能在衣櫃裏翻找能找到的最好的出來。

  “那個……要不隨便先穿一件。我們上街去逛逛，順便買點衣服回來。”哈利看著衣服有點拿不出手，“我一般就在這兒住幾個星期，都隨便穿穿就走了……”

  “拿來吧。”德拉科早上下樓的時候就想找點哈利的衣服換上了，可是翻了半天他一件都看不上，他驚奇地發現哈利的睡衣竟然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這裏不能用魔法，他穿來的衣服已經髒得實在不想再穿在身上，最終他隻得免為其難地拿了格蘭芬多的校袍披上。

  說是要去買新的，德拉科倒是很願意，他從昨晚上就已經很努力地勉強自己，可是按照鄧布利多的來信上說的，他還得在這兒待一陣子，他總不能一直穿著睡衣到處晃悠吧。而且他上個假期就被納西莎關在屋裏了好幾個星期，難道這個假期真的要被困在哈利家裏，這房間還沒有他的盥洗室大……

  因為早就看過哈利的衣服，德拉科一件都不想上身，可是也因為早就看過哈利的衣服，他很懷疑波特是不是不僅窮而且品味也很差，要是讓他去給他買衣服，也不知道會買些什麽可怕的東西回來。於是德拉科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也隻能想著先忍忍將就一下。

  然而事態比德拉科預想的還要糟糕……

  達力的衣服穿在哈利身上就像披了個大象皮，而德拉科比哈利更瘦更高，結果就像是晾衣杆裹著一堆鬆垮垮的破布……

  “你打算一路幫我提著褲腰走路麽……”德拉科一手抓著褲腰一手抓著肩上要從領口整個滑下去的T恤問道。

  “……”哈利一樣哭笑不得，他本來以為德拉科比達力還高穿這條褲子不會拖在地上，誰知道他瘦得可能穿達力的一隻褲腳就夠了。

  德拉科又接連試了好些衣服都不行，最終哈利找出了自己十一歲時候的衣服，那還是海格帶他去對角巷的路上給他買的。現在因為他長高了早就穿不了，可因為是海格送他的，所以他把它藏到了地板下——和其他怕被德思禮丟掉的東西一起保存了起來。

  德拉科看到哈利從地板下掏出一個髒兮兮的袋子包著的衣服，眉頭都打成了一個死結：“那是什麽，你要我穿你打算送給那個家養小精靈的破衣服嗎？”

  “……這是我前兩年的衣服。”

  “別騙人，你都丟到地板的破洞裏去了，我絕對不會穿的。”德拉科斜眼看著地上一並被帶出來的斷手斷腳的殘破小兵人、以及膠帶貼合起來的彩畫卡片……

  “不是丟到破洞裏去的，那是我藏東西的地方，”哈利打開包著的袋子，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他們會把我重要的東西丟掉，從小都這樣，隻要我表現出對什麽東西很喜歡，他們就會把它破壞掉、丟掉。”

  德拉科又看了地上的小兵人一眼，波特小時候是過得有多慘，連這種破爛都不舍得丟。他對衣服的期望值已經降到了最低，不過波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表現出不滿肯定會惹怒他的。

  於是德拉科極其勉強地笑了笑說：“這個不錯，比剛剛那些好多了。”

  “……這隻是我怕弄髒用來包衣服的舊T恤，”哈利鬱悶地打開T恤，才把衣服拿了出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買喜歡的衣服給我，就是買給我的，不是別人不要的。”

  “……”德拉科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要說從前他還覺得大名鼎鼎的波特被虐待簡直像個笑話，即便真的小時候受過了委屈現在肯定也算不了什麽，而且現在已經苦盡甘來了。他姨父姨母家的條件不好，所以他的屋子小這些都能理解。可不過是稍微好一點的幾件舊衣服，竟然還值得這麽小心翼翼地保留起來……德拉科感覺心裏似乎有點刺痛，他接過衣服，輕聲說道：“我會小心不弄壞的。”

  “沒關係，隻是幾件舊衣服而已。”哈利勉強笑了笑，像德拉科這樣從小一定是要什麽有什麽，父母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他，他肯定不會理解他的心情，說不定還會在心裏嘲笑他。

  德拉科以為哈利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安慰他說：“一切已經好起來了，不是嗎？以後都會更好的。”

  “好起來了嗎？因為我……伏地魔已經複活了……”

  德拉科連忙打斷他說：“不，你在墓地也聽見他說的了，哪怕不是你，隻要是仇恨他的人的血他就能複活。”

  “可是因為我的血，他變得更強大了……都是我的錯，我母親的犧牲也變得沒有意義了。”

  “波特，沒有人能在阿瓦達索命咒中活下來，可是她做到了，她讓你活了下來。”德拉科說，“所以隻要你活著，她做的一切就都有意義。”

  “……可是現在伏地魔可以碰到我了。”

  “那又怎樣，他想殺你肯定是用索命咒，念咒又不需要碰到你。還是……你不會以為你每次都可以抱殺他吧……”德拉科眯了眯眼睛。

  “咳咳咳……啥？抱殺？”

  “鄧布利多說你一年級那次在密室裏全靠抱住奇洛讓他整個兒人體自燃燒成了灰，這不就是‘抱殺’麽。”德拉科聳聳肩。

  “……”哈利無語，感傷的氣氛也一下子都被打斷了，他揉揉本來就亂七八糟的頭發，說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快把衣服穿上我們出去吧。”

  話是這麽說，可連哈利穿著都短的衣服，德拉科就更不用說了。長褲直接比七分褲還短，胳膊也露出來一大截。德拉科整個人就像喝了成長藥劑突然長大的一樣。

  不過至少不用擔心一撒手就變成果奔了……

  這是炎熱而幹燥的一年，而最近正是最熱的時候，各地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旱情，市政府禁止市民像以前一樣用軟管給草地澆水，女貞路上那些人家曾經蔥翠欲滴的草地現在都已經變得枯黃。大多數人現在都躲在自己家裏，即便現在是周末，但外麵的炙曬讓人望而卻步。

  德拉科和哈利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周圍鄰居的注意，原本那個破舊邋遢的男孩又帶來個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的男孩……真是人以群分，怪人的朋友也都是怪人。

  哈利並不像佩妮姨媽他們那麽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原本根本不在乎那些令人不愉快的鄙視、嫌棄的眼神，反正十幾年來一直如此。不過現在德拉科走在他身邊，他有些擔心他會不高興。

  不過德拉科壓根沒注意到那些躲在窗簾後不善的眼神，剛出來沒一會兒燥熱的空氣就讓他有些煩躁，見到波特轉頭看來，便隨口抱怨道：“沒有清涼咒，你這麽多年是怎麽活下來的啊……”

  哈利用手給自己擋住了陽光，“這個點是最曬的時候，不過我們最好在外麵多逛逛，回去又得傻坐著了……附近也有商店街，但是我們得一直走在太陽下，隔壁區的購物中心比較大而且有中央空調，不如去哪裏？就可以一直待在室內了。”

  德拉科點點頭，他從沒逛過麻瓜的商店，什麽都不了解，不過還是好奇地問道：“空條？中央空條？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