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芒戈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德拉科感覺自己已經要發黴了。雖然身體已經好轉了，不過還是很容易覺得累，常常正說著話就睡著了，德拉科總感覺自己睡著之後一直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但醒過來之後卻又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是隱約覺得，仿佛每一次都沒有一個好結局。

  因此，納西莎想讓他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德拉科抗議過，但是納西莎做了決定之後是不容置疑的，最終他也隻能妥協。

  德拉科沒有說但其實內心覺得恐怕留多久都沒用，如果裏德爾說得沒錯的話，他的靈魂可能不知道什麽原因受損了，再被這麽坑害了一把，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活到十七歲意外身亡的那時候。

  算算時間，現在學校應該差不多要考試了，或者被取消了，畢竟出了那麽多事，有的人差不多一整個學期都睡在校醫院裏。

  德拉科剛醒的時候還有些擔心那些被石化的人醒過來指認他，他不知道怎麽才能證明自己是被控製了，恐怕鄧布利多都不一定會相信他。

  不過回頭一想聖人波特也在場，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會替他說上幾句。從某種角度上說，波特現在已經很有影響力了。

  再加上馬爾福家的地位和勢力，就算他們不相信應該也不會給他造成太多麻煩。不過說到馬爾福家，現在卻有個問題——盧修斯想讓他轉學去德姆斯特朗讀書。

  對此，德拉科當然是拒絕的。

  如今已經非常明了了——即便有的部分有所不同，但事情的大方向卻仍然是按照那個夢境發展的。還有兩年，黑魔王就會複活……而相對的，三年級則很平靜，甚至平靜得有點不像話。

  隻有一個食死徒跑到學校裏而已，雖然攪得整個魔法界動靜挺大的，但實際造成的危害甚至還沒有未來烏姆裏奇搞得大。啊……好像其實還不是食死徒，黑魔王複活之後他並沒有回黑魔王身邊，反而還成了波特的教父。說不定他到學校去，就是為了看看波特而已。

  所以，你看，這將是多難得的平靜的一年啊。

  相比起來，德姆斯特朗不僅遠離了波特，而且還沒有鄧布利多的庇佑，無論如何黑魔王都隻有在除掉鄧布利多之後才敢大舉進攻霍格沃茨。而且直到最後斯萊特林都還有不少中立的人，其他三個學院甚至沒受到多少威脅。

  但德姆斯特朗就不同了，那裏不招收泥巴種，純血也特別多，而且他們的父母當年不少還當過食死徒。夢裏他曾聽說黑魔王複活之後殺掉卡卡洛夫接管了學校，所有人就都加入了食死徒。

  所以如果真轉學到德姆斯特朗去，到時候別說勸盧修斯不要跟著黑魔王，恐怕他也得幫著黑魔王打敗波特，不然他們全家就先被弄死了。

  德拉科正琢磨怎麽說服盧修斯放棄給他轉學，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盧修斯和納西莎都回家去了，德拉科還以為終於有誰來看望他了，結果走進來的卻是鄧布利多。

  “很高興看到你已經恢複了。”鄧布利多高興地說。

  德拉科有些戒備地看著鄧布利多，說：“謝謝。”

  德拉科本想著鄧布利多一定是來問他那本日記的事的，然而鄧布利多卻拿出了一瓶閃著漂亮的紅光的魔藥，說道：“龐弗雷夫人要我把這個交給你，這是最後一瓶了。”

  德拉科很快認出這就是他在聖誕節喝過的那種，想到裏德爾的話，他心裏忽然有種猜測。他沒有去接反而說道：“我現在並沒有感冒。”

  “我想你已經猜到這並不是感冒藥劑了吧？”鄧布利多溫和地微笑著。

  德拉科皺了皺眉，裏德爾說的沒錯，在撿到筆記本之前他就總流鼻血，原本還以為是打架導致的，可是如今想想他其實從去年開始身體就已經不太好了。

  “裏德爾說我的靈魂原本就殘破得活不到成年，就算再喝這魔藥又能多活幾天呢？”德拉科試探道。

  “裏德爾一直是個非常優秀的學生，但他並不是一名專業的治療師。”鄧布利多不以為杵，反而非常有耐心地保持著遞魔藥的動作說道：“如果隻是多活幾天，那可就太對不起用作原料的魔法石了。”

  德拉科聽到魔法石心中一驚。

  “人們最熟悉的是魔法石能延續壽命，而魔法石另一個著名的功效就是修補靈魂。雖然無法做到完好如初，但肯定也不會讓你因為靈魂受損而太過短壽。”

  怪不得之前他每次住院之後精神就好了很多，德拉科壓6下心中的狂喜，裝作隨意實則著急地接過魔藥。這下他倒怕鄧布利多改變主意了，而且其實哪怕真的隻是能多活幾天他也絕不會拒絕的。

  德拉科緊緊握住瓶子，說道：“怪不得黑魔王那麽想得到魔法石……你不怕我把你們沒銷毀它的消息告訴什麽人嗎？”

  “如果去年我還有所擔心的話，那麽今年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證明了你是完全值得信任和托付的。”鄧布利多微笑著說道，“而且無須擔心，魔法石如今確實已經被銷毀了，這是魔法石被銷毀之前我請斯內普教授製作的。”

  “您早就知道我的靈魂出了問題？”德拉科頓了頓，“……是因為我碰到魔法石的時候跟其他人的感覺不一樣嗎？”

  “是的，”鄧布利多點頭，“隻有靈魂殘缺或是有損傷的人，在摸到魔法石的時候，才會覺得溫暖甚至是灼燙，如果你去問波特先生的話，他肯定會告訴你它和普通紅寶石沒什麽區別。”

  “斯內普教授製作的……”德拉科著迷地看著瓶子裏的紅光，“你為什麽那麽相信他？你就那麽確信他不會告訴黑……神秘人？”

  “是的，我非常相信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微笑著說，卻不肯透露其中的原因。

  德拉科心情有些複雜，鄧布利多拿來這麽貴重的藥劑肯定是要換取什麽的，他也覺得自己應該告訴他點什麽。但對於鄧布利多來說，最大的威脅應該算是斯內普吧，可是斯內普對他其實還不錯，而且這藥劑也是他做的。

  德拉科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斯內普是一個非常頑固而且堅定的人，隻要他認定了的事，輕易不會轉換立場的。”

  “在這一點上我非常讚同你的看法。”鄧布利多很肯定地點著頭。

  德拉科不由得看了鄧布利多好幾眼，他看上去就像個無害得甚至有點蠢的老頭字一樣，可依照夢裏的事實來看他其實是個極其精明非常厲害的人。如果沒有他，波特不過就是那個十二年前“大難不死的男孩”而已，而且永遠可能都隻會是個‘男孩’。

  隻是即便是鄧布利多，應該也沒想到自己幾年後就會死了吧？德拉科垂下眼，沒看到鄧布利多看到他表情時瞬間眸中閃過的精光。

  德拉科打開魔藥的瓶蓋，一口喝了下去。還是那個令人作嘔的味道，喝過一次就不會忘記。德拉科拚命忍住吐出來的衝動，魔藥終於開始起效了，渾身暖暖地讓德拉科整個神經都放鬆了下來。

  “你是一個先知嗎？”鄧布利多忽然問道。

  德拉科渾身一震，又緊張起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什麽。雖然裏德爾說他和先知有所不同，但裏德爾話沒說完他也不知道造成不同的原因。

  “你不必如此擔心，我不會問你什麽，也不會告訴其他人你有先知的能力。”鄧布利多溫和地說道，“波特先生在密室裏聽到裏德爾說你在那本日記裏寫了一些過去和未來，不過他現在還沒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我不是先知，”德拉科說道，“我隻是……隻能算有點預言能力吧，很普通的……我胡亂以為的那些預言其實有意義的東西也不多，很多事最後並沒有沒發生。”

  鄧布利多露出了一些好奇的表情，“世上之事包含著必然性和偶然性，有些事必然會發生，有些事卻不然，因此預言越是精確就越容易失靈。而且無論是預知夢還是其他預言都有很大一部分猜測的因素在裏麵，所以很多預言其實根本沒有準確性，隻是一種‘可能’。”

  鄧布利多說到這停了下來，鼓勵地看著德拉科。

  “呃……我做了個夢，很混亂的，沒想到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和夢裏很像，我隻是覺得有趣想記下來，結果被湯姆·裏德爾利用了。”德拉科半真半假地說，鄧布利多肯冒險讓斯內普用魔法石給他做魔藥修補靈魂，這對他來說確實意味著什麽，但是他以為寫在隻有自己能看到的筆記上很安全結果差點害自己丟了小命，所以他並不敢把一切全都說出來，“其實也就是夢到了一些這次的事，其他也沒有什麽別的了。”

  “原來如此。”鄧布利多沒有勉強他，“能跟我說說嗎？你夢見了什麽，和實際上有什麽不同？”

  德拉科什麽都不想說，怕鄧布利多看出破綻，可他總得說點什麽，不然鄧布利多肯定會更加懷疑。糾結了半天，德拉科才道：“就是我夢見好像有人打開了密室，還有一些人被石化了，當然跟我沒什麽關係的，後來波特把事情給解決了。”

  鄧布利多點點頭，“還有呢？”

  “我夢見的其實真不多，而且事情也不按我想的來。”德拉科說，一邊拚命猜測波特可能知道些什麽會告訴鄧布利多，“比如波特溜到我們斯萊特林地牢我就不知道，我發現他假裝成高爾之後本來是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的，可是我很快就被神秘人控製了。波特有告訴您我是被神秘人控製了吧？您知道，我並不想襲擊那些人，我不會蛇佬腔根本打不開密室的。”

  “噢，是的，波特先生已經告訴我了。我完全相信你的話，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說完，又期待地看著德拉科。

  德拉科十分為難，想了想又說道：“在我的夢裏，最後金妮·韋斯萊也被綁架去了密室，但我懷疑很可能原本是她打開了密室，那本日記在麗痕書店我和羅恩·韋斯萊打架時候不巧混到我的書裏的。在那個夢裏，我沒有和韋斯萊打架，也沒有參與密室的任何事，我也不知道湯姆·裏德爾就是神秘人。”想到黑魔王德拉科抖了抖，“加上去年，我已經得罪了他兩次了……”

  “別擔心，伏地魔不會知道密室裏發生的事的，”鄧布利多安慰道，“而且他現在正躲在一個遙遠偏僻的森林裏，非常虛弱，什麽都做不了。”

  “但他很快就會複活了！”德拉科脫口而出，然後就後悔了，連忙補救道：“你不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是的，他不會永遠躲藏下去的，他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重新出現在世人麵前。他籌劃了十多年了，波特已經回到了巫師界，他肯定已經急不可耐等不下去了。”鄧布利多微笑著，目光卻銳利地盯著德拉科。

  德拉科避開了他的目光，垂下眼，半晌才說道：“我想……我也不是很確定……我猜可能…是後年。”

  鄧布利多倒吸一口涼氣，很少有事情能讓他這麽驚訝了。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真的！”德拉科把瓶子遞回給他，看著他的眼睛，竭力作出真誠的樣子。

  “謝謝你。”鄧布利多真誠地說，絲毫看不出半點懷疑。他站起身，“學生們馬上就要放假了，我得趕回去參加今晚的宴會。很遺憾你不能出席，不過我想很快就會有很多人來看望你，並向你描述宴會的經過的。”

  看著鄧布利多慢慢地走到門口，德拉科又忍不住問道：“其實你早就都計劃好了吧？去年……還有今年，波特總恰巧在你不在的時候跑到密室去……”

  “不，我是有過一些計劃，但湯姆·裏德爾的日記絕對不在我的計劃中。”鄧布利多說道。

  德拉科張了張嘴，差點想問鄧布利多有沒有計劃過他自己的死亡，但終於還是忍住了。這次隻要他不參與，那鄧布利多就算還是死了也不關他的事。他何必讓鄧布利多認為他想謀害他……

  於是，德拉科言不由衷地說：“誰知道他那麽蠢，不僅一個人跑去密室，而且要不是我他就被湯姆·裏德爾殺了。”

  鄧布利多溫和地笑起來，說道：“是的，波特先生十分期待能在下學期開學時候見到你，他想親口對你表達感謝。”

  “哼，沒錯，他的確應該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