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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我很奇怪。

  這是張慧在半分鍾前對我的評價。

  聽了這話，我腦子猛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說道：“我們今天要討論的問題已經有定論了，你可以走了。明天就是投標的最後一天，資料準備好後，你和我一起去吧。至於一些奇怪的話，你沒有必要的時候，別想這麽多。”

  張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息道：“你也別太逼自己，工作雖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我知道你很重視這次的道路工程計劃，但是你要相信我，不要什麽都自己抗，知道嗎？”

  我點點頭，示意張慧可以離開。

  看到她終於離開，關上門後，原本不大的村委辦公室，竟也能顯得十分空蕩。桌子上堆著的資料就是明天將要用的，我早已檢查了十幾遍了，但終於還是翻開再查了一次，實在磨蹭不下去了，才決定回家休息。

  我知道自己最近很奇怪。

  每天都恨不得自己現在工作裏，即使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重視這次的道路修建項目，但還有一部分原因並不是，我自己心裏也很清楚。

  因為隻要一空閑下來，腦子裏便是王美最後從家門口離開的場景。

  從那日起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天。一開始的惦念，我還以為是剛剛失去一樣東西，沒有適應才放不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對這件事愈發在意，根本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隻是自己一時錯覺。

  我知道，自己對王美的在意和喜歡，怕是比自己想的要多。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陷在裏麵，便用更多的時間專注於工作。一開始在工作中和張慧合作，還以為能夠在另一個人的影響下，逐漸忘卻原先自己的執念，但事實上，更多的時候，張慧卻成為了王美的比較對象。

  如此下去，我隻能讓自己更加努力專注於一人工作。

  但我做村長也不過半年，又是年初，哪裏有那麽多事情，到了最後，即使將上級交代的一些形式主義活動都完成得天衣無縫，時間還是多了出來。

  多出來的時間即是空虛，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總是忍不住想著，若是下次推開家門，也許裏麵會有人等我。

  當然，這也隻是想想而已，因為再次推開後，裏麵空蕩蕩的場地從來沒有變過。

  櫃子裏還有之前王美給我留下的黃酒，我一直沒喝，因為完全無法適應黃酒的口感。今天拿出來，才覺得可惜，自己總是個不喜歡改變固有觀念的人，如果我改變了，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不過我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對王美是喜歡，是愛，還僅僅隻是因為失去一個曾經擁有的人感到遺憾。雖然會心情難過，但是還沒有難過到一定要改變現狀。我喝著黃酒，嚐試探索自己真實的想法，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躺在床上，睡著了。

  “咚咚咚……”門口傳來緊急的敲門聲，還沒有等我清醒過來，便聽到張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果然還在睡！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還睡覺？趕緊準備資料走了！”

  我睜開眼，張慧一臉焦急地看著我。我瞄了一眼門口，上麵插著一把鑰匙，也不知道張慧什麽時候私自配的。

  我撓了撓頭，看了一眼時間，才早上八點。

  “支書大人！這才八點呢！又不會遲到，你這麽心急做什麽？我記得你原先可不是這麽火急火燎的性格啊！”

  張慧臉微微漲紅，低聲辯解道：“我之前不是說了你最近的狀態和不對勁嗎？我擔心你出事啊。而且今天這麽重要，你肯定也不想出問題吧。”

  我摸了摸她的頭頂，說道：“你不要這麽緊張，我能出什麽事？保持平常心！雖然這次是很重要的項目，但是也要保持平常心。材料我已經確認了好幾遍了，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說著，我看到自己房間內桌子上已經放了那疊資料，而張慧解釋道：“我想直接出發了，所以先去了辦公室，這些東西我也檢查了一遍，沒有問題才拿過來的。”

  我點頭讚許是，之後便是拜托借到張貴陽的小車，兩人開著車子晃晃悠悠朝著城市進發。

  提供材料的地方在城市的邊緣，開著小車出去，剛過晌午，便到了需要提交材料的辦公室。因為張慧的緣故，我們倒是不用排隊，便直接進去送材料。當材料交到工作人員手上的時候，對方檢查了三遍，才皺著眉頭說：“你們是那個貧困村修路工程的項目？”

  “沒錯。”

  “材料確實沒有什麽問題，除了這項，”說著，工作人員拿出之前談好的供應商提供的營業執照，說道：“這份複印件的內容資質並不對，他們沒有資格投標這個項目。我隻能說很抱歉。”

  我和張慧都愣住了，趕忙將那複印件拿過來一看。

  上麵居然真的沒有些工程類的經營範圍資質！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前一天整理的時候，複印件上是有的！

  我仔仔細細看了這張紙，之前因為所有材料都被自己檢查過好多遍，所以不少紙上麵都有被翻折過的痕跡。

  但是這張，光潔如新。

  我看了張慧一眼，她一臉無辜地看著我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真的！”

  “這張紙並不是昨天，乃至前些日子我看到的複印件，是被人掉包了！”

  張慧直接流下眼淚，哭著說：“真的不是我！也許今天早上沒有查出來這張複印件的異常，是我的錯！但是你怎麽能懷疑我會害你呢？”

  工作人員看不下去我們這裏的爭吵，低聲命令道：“好了，要吵你們去一邊吵，不要耽誤後麵人辦事情！”

  我雖然心情差到極點，但現在意氣用事無濟於事，隻能退到一邊，攥住手中的材料，心中焦灼地想辦法。

  明明之前準備的一切都很順利，工程那邊聯係的人也很正常，怎麽到這一步，卻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