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顧離清抱著她，時不時還給她抹眼淚，她卻一直不肯開口說一句話，隻是深怕他消失一樣往他身上湊。 顧離清失笑，“你不說算了，什麽時候你想說就告訴我，反正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其他的，他不在意。

  桑檸是真的說不出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和接受，“我答應你一直留在你身邊，你呢，會離開我嗎？”

  “我能去哪？”顧離清笑了笑。

  但是這句話，讓桑檸哽咽了，她沒再說話。

  “放心，我一直陪著你，就算將來有一天逼不得已離開，也隻是暫時的，我會用另一種方式一直陪著你。”顧離清淺笑。

  這句話卻讓桑檸僵硬在了那裏，熟悉得讓她眼淚直流。

  容殷曾經也這麽對她說過，可是他還是離開她了，現在他也要離開了嗎？

  為什麽，隻剩一個月？

  是桑檸之前不夠珍惜顧離清，所以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嗎？

  桑檸一直在他懷裏哭個不停，顧離清替她抹掉眼淚，她又流了一臉的淚，仿佛眼淚不值錢一樣，他歎了口氣，“張嘴。”

  桑檸抬眸，還沒張開就被他吻住了。

  一時注意力被顧離清分散，她一想到他隨時可能離開他，就更加想感受真實的他。

  感受到她的主動，顧離清是有些意外的，以往她都是被迫的一樣，他輕笑，“今天怎麽這麽乖？”

  “顧離清，要我。”桑檸急著尋求他的體溫，來填滿自己的疼痛和空虛，她怕他是不真實的，她怕他隨時離開她，這世上又隻剩她孤零零一個人，就像容殷離開她一樣。

  她不想再感受，痛苦第二次了。

  “求你。”

  顧離清本來還猶豫，但聽到求這個字，他隻能無奈地讓司機停車下去，溫柔地捏著她下巴，“那你別再哭了。”

  “好。”桑檸啞聲，抱住了他的脖頸，強忍著眼淚。

  他真的很溫柔，可能是因為桑檸正傷心，所以他舍不得傷害她，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有溫情有粗魯，從始至終都很溫柔。

  桑檸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體溫，很暖，很安心，“別走，離清。”

  “我不走。”顧離清吻了她額頭，“我一直在你這裏。”

  他指著她的心髒。

  桑檸一陣戰栗，她想，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告訴他，不論真假，早一天知道，早一點找到治療的機會，就像季尋一樣，他一定會沒事。

  這一切都落幕了，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幸福，她絕對不讓閻羅王帶走她愛的男人。

  顧離清悶哼了一聲，因為她抱得他太緊，以至於他差點忍不住，這女人今天也太熱情了，他不想急於一時，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動投懷送抱。

  桑檸一直想要他，就算累得在他懷裏暈倒，也不忘抱著他。

  顧離清最終克製地抽身了，替她擦去身上的汗水和淚水，她的反常肯定和顧老爺子說的話有關，能讓她哭得這麽傷心，應該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她身邊的人，無非是桑政、季尋，亦或者是他自己？

  顧老爺子最拿捏的，就是他自己。

  其實，顧離清已經有隱隱約約的預感了，她那麽渴求自己，像是擔心他離開她一樣，應該是顧離清頭疼的病有關。

  他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最近頻繁的頭疼，就預示著，他生命終結的時間……在漸漸靠近。

  顧離清本來在這世上沒什麽舍不下的東西，也無所謂生死，可是有了桑檸，就不一樣了，他……

  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