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自甘為妾
作者:
半夏微醺 更新:2021-04-12 12:02 字數:2091
“我舞霓裳要見哪個,不見哪個,全憑心情,我以為這個規矩公子是知道的。”舞霓裳低下頭,緩緩撥動著琴弦,語氣波瀾不驚,仿佛絲毫察覺不到對方的怒意一般。
上官子謙幾乎要被氣笑了,“你這是打定主意要同我劃清界限了是嗎?”他原以為經過歸兮崖一事,他們之間應該能更進一步的,至少不會是像現在這樣,甚至都不如陌生人!
舞霓裳指下微微一頓,按下了琴弦,抬頭直直望著他,嘴裏無不譏諷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覺得歸兮崖一事我欠了你一個人情,對不對?我應當對你感恩戴德甚至以身相許自甘為妾對不對?”
“別急著否認,回去問問你那高高在上的母親再來指責我吧!上官子謙,你救了我,我打從心底裏感激你,可這不意味著我會任由你母親欺辱,我不欠她的!”舞霓裳打斷了欲言又止的他,冷冷說道。
那日在暄王府她對自己惡語相向甚至動手也就罷了,畢竟當時上官子謙為了救自己而重傷昏迷,這些行為她都可以理解,所以不曾在他麵前說過她的一個不字。
可她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自己,她舞霓裳的確是個風塵女子,卻也有自己的傲骨,她忘不了那日傍晚她將自己的尊嚴一點點踐踏在腳下的場景!
她不是什麽真君子大丈夫,沒有那麽多的大肚能容和以德報怨,不計較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若要讓她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那麽抱歉,她做不到!
言罷便吩咐身後的丫頭臻兒將琴收起來,起身進了船艙。船家撐起槳,遊船漸漸離岸遠去。
或許在旁人看來,她這麽做是無情了些,可事實上,過去的這五年裏自己從來就沒有應承又或者是是暗示過他什麽,恰恰相反,自己始終都在拒絕他,奈何他從未將自己的話聽進去過。
走到今天這一步,往後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錯,就在舞霓裳養傷的這幾日裏,靖遠侯夫人又一次去見了舞霓裳,或許是因為上官子謙的受傷刺激了她,這一次,靖遠侯夫人再無半分忍耐,雖然表麵上看似做了讓步,同意舞霓裳入府為妾,實際上卻將她的尊嚴踩了個徹底。
舞霓裳雖然身在風塵之所,可這醉歡閣不同於一般的青樓歡場,樓裏的姑娘賣身接客與否全憑自願,舞霓裳更是這醉歡閣的半個主子,興致來了就出場——或是彈奏一曲,或是縱情一舞,盡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驚鴻之作。
這些年來,憑借其絕世的舞藝和琴技在這臨淵大陸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江湖上提起舞霓裳三字沒有不豔羨欽慕的,就更沒有人膽敢如此汙蔑折辱於她了!
所以可想而知,靖遠侯夫人的話將激起她怎樣的憤怒!
自甘為妾……怎麽會是自甘為妾?他何曾有過這種想法!上官子謙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怔怔地僵在那裏,望著漸漸遠去的遊船,隻覺得心中仿佛突然被剜去了一塊什麽,甚至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他,這一次,他要真的失去她了!
不,他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要去找母親問清楚,上官子謙身形晃了幾晃,跌跌撞撞地離開碼頭往靖遠侯府跑去……
上官子謙一路神情恍惚地回到了靖遠侯府,一進門便見著母親正同幾位夫人坐在客廳裏說笑,不知為何,此刻的他見到這一幕隻覺得無比諷刺……
靖遠侯夫人抬首看見他,不由笑著同他招手:“謙兒回來啦,快過來見過幾位夫人!”
上官子謙沒有依言上前,腳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就那麽站在門口,漆黑如墨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看透似的,“娘,您都對霓裳說了什麽?”
乍一聽聞那兩個字,靖遠侯夫人的臉色倏地一變,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嘴裏卻笑道:“說什麽胡話呢,還不快來給幾位夫人問好!”
上官子謙此刻心裏紛亂如麻,卻是無心顧及她的麵子,“您到底做了什麽?除了我知道的那次您還在什麽時候去找過她?”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不幹不淨的青樓女子同自己過不去,靖遠侯夫人不由怒上心來,“啪!”的一聲將手裏的茶盞拍在桌上,沉聲道:“你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強到底了是吧?”
上官子謙不語,可眸中的堅持卻是不言而喻。
邊上坐著的幾位夫人見氣氛有些不大對,於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起身告辭。
母子兩人相互對峙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娘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那日我重傷昏迷,您是不是動手打了她?”上官子謙冷眼睨著她,眼底裏盡是失望之色。若非方才他逼問了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小廝風竹,她是不是打算繼續將此事瞞著自己?
靖遠侯夫人聞言不由嗤笑道:“是又如何!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我就是動手打她了,你想要做什麽,替她討回公道嗎?”
“為了你,我以為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了,隻要她從此安分守己些,我便同意她在你迎娶正妻後入府為妾,可如今看來,她卻是個不識好歹的,竟然還妄想做我靖遠侯府的世子妃!歸兮崖怎麽就沒把她摔死?!”靖遠侯夫人眼底劃過一抹怨毒,可見是已然將舞霓裳恨到了骨子裏。
“娘你怎麽能讓她為妾?”上官子謙眼中浮起一抹難以置信來,自己以正妻之位尚且都求不來的女子,可他的母親又做了什麽?動手打人,言語侮辱,甚至……甚至盼她去死!
靖遠侯夫人冷笑:“哼,我的確是不該讓她做你的妾室,如她這般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女子又怎麽能配做你堂堂靖遠侯世子的妾室!”
上官子謙不禁後退了一步,望著她的眼神忽而就變得陌生起來,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印象中溫和明禮的母親竟成了這般模樣?言辭刻薄,心思怨毒,就像是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