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澈被她的笑容一晃，一瞬間隻期盼著歲月能永遠停留在此，再不流淌！

  一旁的青越扯了扯他袖子，低聲道：“行了，你這下放心了吧，走吧！”

  寒澈回過神兒來，朝樓陌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公子無事就好！”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樓陌心情忽然好了許多，這一世已經太幸運，周圍有這麽多的朋友，知己，她定會將他們都護得好好的，上一世俞玥和韓林的悲劇絕不會再次上演！

  見狀，南宮杉有些欣慰的同時，也帶著些許心酸，欣慰的是這些年來有這麽多人關心著陌兒，心酸的是那個人不是他。

  聞子兮卻是目光微沉地盯著寒澈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方才寒澈看樓陌的眼神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但願是他想多了吧！

  ……

  將這邊事情都安排好後，樓陌又囑咐淺黛和青越多留心上京城的事，尤其是有關朝堂政事和黨爭方麵的，弄得二人詫異不已，公子不是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從不許他們插手的嗎？如今這是……

  知道他們心存疑惑，樓陌卻也沒有多做解釋，她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答應了要守好東霂，那就絕不能含糊。

  一個國家的軍隊和政局之間是密不可分的，盡管她打算從軍隊入手，但政局方麵也絕對不容忽視，否則訓練出來的軍隊隻會是上位者手中的利刃，而非這個國家的守衛者。

  “咚咚！”門外敲門聲傳來——

  “陌兒，你在嗎？”南宮杉熟悉的聲音隨之響起。

  “有事？”樓陌開門後問道。

  南宮杉輕笑：“今日是臘八節，東霂習俗是祭祀各路神明，街上應該很熱鬧，陌兒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樓陌：“……”

  她能說她其實不想去嗎？她是個無神論者啊！

  南宮杉似乎看出來她興趣不大，於是緊接著道：“就當陪我這個二哥出去轉轉，散散心如何？”

  “走吧！”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她哪裏還有拒絕的餘地，再拒絕他肯定會說自己不把他這個二哥放在心上……

  一場雪過後，放眼望去盡是茫茫一片，冬日裏日頭總是比平時落下的早了許多，天色很快暗了下來，街上各家各戶門前的燈籠亮了起來，搖曳的燭火在雪地上撒下了一層錦輝，襯著周遭的雪景，煞是好看。

  寒冬臘月時候，街上行人卻絡繹不絕，熙熙攘攘的倒也熱鬧。

  “你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樓陌和南宮杉並肩走在街上，樓陌率先開口。

  南宮杉笑笑沒有答話，忽而路過一家賣糖葫蘆的，便買了一串遞給她，笑道：“記得陌兒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

  樓陌接過那串糖葫蘆，心中頗有些哭笑不得，若她真的是南宮淺陌或許會喜歡這種零食，可問題在於她內心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啊！

  南宮杉看著她拿著那串糖葫蘆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是他忘了，陌兒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整天吵著要吃糖葫蘆的小姑娘了……

  樓陌正待要說些什麽，卻忽然聽到前方一陣吵嚷聲，像是很熱鬧的樣子，這時南宮杉拉著樓陌道：“走，去看看熱鬧！”

  樓陌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拉進了人群中。

  原來是隴鄴城逍遙樓新來的頭牌姑娘在江邊搭起台子表演節目，據聞這位姑娘生的那叫一個嫵媚多姿，豔若桃李，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故而慕名而來的人不在少數。

  此時江邊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樓陌和南宮杉被人群衝散，樓陌本來打算打道回府的，誰知居然莫名其妙地被擠到了最前麵，恰好能看見舞台上那個身著舞衣的頭牌姑娘——

  隻見她身著一身火紅色輕紗舞衣，內裏是同色抹胸長裙，香肩微露，身姿曼妙，一張精致的瓜子臉上膚白似雪，眼尾稍稍上挑，水眸顧盼神飛間顯得格外魅惑勾人，眉間一點朱砂，仿佛上古之神的封印，平添了幾分神秘而又淒美的氣息。

  是了，這女子極美，與樓陌那種淡漠清冷的美不同，她的美帶著一種媚似海棠的豔麗，卻又絲毫不流於媚俗，一顰一笑間竟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灑脫和死寂！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靜默，即使她舞得歡暢淋漓，宛若神祗，笑得豔若桃李，明媚動人，樓陌還是從中讀到了一絲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舞台上，她的舞步仍在繼續，一次次旋轉跳躍，完美如斯，無盡的黑夜裏，她就像是一株開在彼岸的曼珠沙華，妖異而又充滿悲傷，直到一曲結束，眾人仍久久不能回神。

  “今日多謝大家捧場，霓裳在此有禮了！”原以為這樣一個女子，其聲音必是輕靈婉轉若黃鶯，不想卻是那種略微帶著絲絲喑啞的磁性，在這個夜裏顯得格外……勾人！

  台下頓時歡呼聲一片，紛紛要求這位霓裳姑娘再舞一曲。

  隻見那霓裳微微一笑，道：“承蒙各位不棄，霓裳自然不會推拒！煩請各位稍後片刻，容霓裳稍作準備。”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霓裳便回到了舞台上，這一次她換上了一身金色羽衣，發絲輕挽，顯得慵懶而華貴。

  樓陌所在的角度恰好對上了她的眼神，一瞬間隻覺得心底一驚——這個眼神……竟是決絕之意！難道說，她是打算……

  或許是被她眼神中的哀傷與漠然所動，又或許是她自己也曾感同身受，樓陌此刻竟有些心疼這個女子。

  這一曲較之之前更為婀娜婉轉，風姿綽約，到了最後的那一個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是一隻即將羽化升仙的金蝶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

  突然，隻見舞台上的那道金色身影直直衝著江中飛去，眾人一時間都來不及反應，隻覺得眼前有什麽一閃而過，下一刻，便見著一個白衣公子將霓裳姑娘從江中救了上來。

  “咳咳咳——”

  饒是樓陌動作再快也比不上重力加速度，霓裳還是嗆了好幾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