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走進城內，有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在沒有人再發起遠征禁區時，這座希望之城也徹底成為無用之城。

  更何況，這裏一來荒無人煙，二來天地之力都稀薄的可憐，至於大道之力更是近乎於無。

  這樣的一個地方，確實毫無價值，久而久之即便是原住民都選擇搬離這裏。

  “物是人非啊！”

  走在殘垣斷壁的希望城內，灰袍老者一時之間感歎無比。

  遙望當年，這裏何止千萬之眾，其中更是不缺乏斬道滅道境強者。

  而今，這裏空蕩蕩無一人，昔日的繁華熱鬧，今日隻有一片廢墟。

  而這麽久的歲月過去，恐怕他認識的人都早已經魂歸九泉。現在的他，可以稱之為孤家寡人，亦可稱之為孤魂野鬼了。

  馬車在這希望之城搖搖晃晃前行，除了馬車的搖晃之聲外，便有元龍所化的黑馬馬蹄之聲。

  除此之外，這希望之城就是一座死城。安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如果不是藝高人膽大之輩，待在這裏一晚上恐怕都會因此而感到毛骨悚然。

  當整個世界隻剩下你一個人時，你也會覺得一切都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心悸。

  “今夜在這裏過夜了，休息一晚上再出發。”

  最終，葉梟發話了。

  “是，尊上！”

  而灰袍老者聞言，自然是照做。

  以他的修為境界，在這世界基本上無敵手，自然無所畏懼，

  更何況，還有葉梟這尊無上存在。

  因此，灰袍老者根本無所顧忌。

  馬車最終在希望城最大的一座廣場停下，廣場四周的房屋閣樓已經倒塌。

  但這廣場還算空曠和幹淨整潔，最重要的是在廣場中間有一尊雕像。

  這尊雕像百丈有餘，好似一尊通天巨人。

  而雕像的容貌已經看不清，身上的鎧甲也風化了。

  但可以看得出來，當初鍛造的這尊雕像是何等雄偉威武。

  雕像遙望著禁區天棄之地，手握長槍，仿佛要殺入禁區殺出一條血路一般。

  “這尊雕像是我黃金界第一位對禁區發起遠征的先輩……傳言他殺到了禁區最深處，甚至離開了禁區。”

  望著那尊雕像，灰袍老者一時之間也是為之感歎道。

  而葉梟此時也是打量著這尊雕像，腦海中似乎在找尋這尊雕像的有關記憶。

  因為，這尊雕像給了他幾分熟悉的感覺。按理來說，無道至尊應該見過這尊雕像的本尊才對。

  “是他！”

  望著眼前的雕像，葉梟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人。

  “生當為人傑，死後亦鬼雄！”

  望著眼前雕像，葉梟心中不由得感歎道。

  那是無道至尊見過最有骨氣的存在，他的傲骨，他的尊嚴、他的意誌等等可謂絕世無雙。

  甚至，他活出的第二世比第一世更加強大，更加無敵。

  “尊上認得這位前輩？”

  聽到葉梟這麽一說，灰袍老者忍不住問道。

  “算是認識，不過他已經隕落。但他確實是絕世無雙，即便隕落後也活出了第二世。而且至今，還活著……”

  聞言，葉梟笑了笑道。

  而他的話，讓灰袍老者忍不住身軀一震。

  要知道，眼前這尊雕像可是這個時代最璀璨最無敵的存在。當初他發起遠征禁區時，不知道多少強者追隨。

  隻可惜，再多強者，再如何強大的存在，殺入禁區後都杳無音信。

  而連這位堪稱一個時代都無敵的存在最終都隕落，可想而知禁區有多麽恐怖。

  “其實上，他本該不用隕落便可離開。隻可惜，他身上的因果羈絆太多，他自身也斬不斷放不下，最終隻能以死來斬斷這些因果羈絆。從而讓自己，能夠活出第二世。不過即便如此，他付出的代價也無法想象。”

  目光從雕像身上收回來，葉梟搖了搖頭道。

  活出第二世，何其艱難。那需要日日夜夜在十八層煉獄中一步步走出來才行。

  舉世之間，能夠真正活出第二世者，比登天境還少。

  最起碼葉梟隻知道兩個，一個便是這個雕像的主人。另外一個，便是他。

  因為，他算是無道至尊的第二世。

  餘者，再無存在能夠活出真正意義上的第二世。

  從這裏，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個雕像的主人有多麽無以倫比的強大。

  如果無道至尊不是世界意誌，擁有先天優勢。恐怕，都不如這個雕像的主人。

  毫不誇張的來說，這個雕像的主人足以比肩無道和天道。

  在廣場中間架起篝火，葉梟靜靜席地而坐。

  “城太老、人亦逝、黃昏落、黑夜臨……世間最是無情唯時光……亙古匆匆彈指間，誰能言萬古長存。”

  坐在地上，遙望著天際夕陽西下，葉梟忍不住有感而發道。

  說完，葉梟身上似乎也有疲倦感。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地上，不再言語。

  而聽完葉梟的話，灰袍老者也是感歎良久。

  世間確實沒有什麽東西能夠亙古長存，海枯石爛亦有時，更何況是芸芸眾生。

  當夜幕徹底降臨後，整個希望城也死一般寂靜。除了篝火燃燒的聲音，便隻有城外呼嘯的狂風之聲了。

  “誰？”

  就在這個時候，灰袍老者眼眸一凝，目光當即朝著一個方向凝視而去。

  希望之城大道屏蔽，即便是灰袍老者不外放神念時也是察覺不到其他生靈的存在。

  剛剛為了穩妥起見，他用神念籠罩大半個希望之城，當即察覺到了兩股氣息波動。

  當即，他大手一握，擒日月拿天地。

  下一刻，兩道身影一下子跌落在葉梟和他麵前。

  當灰袍老者看到眼前的兩道身影時卻忍不住一愣，因為兩者一男一女。男的十七八歲，女的隻有十四五歲的光景。

  此時，男的將女的護在身後，一臉絕然的望著灰袍老者。

  而這男的雖然才十七八，修為卻已經跨入了合道後期。這樣的天賦，放在黃金界那也絕對是年起一輩的佼佼者了。

  而女的稍微差點，但也有證道巔峰的修為境界。

  很顯然，兩者絕對是來自某一個大勢力。

  但他們現在的模樣極為落魄，身上的衣服都髒亂破碎不堪。甚至，男的身上還有很多傷口。

  有些傷口已經愈合，有的傷口還在溢血。

  “不要……求你們不要再傷害我哥……”

  見到男的催動自身一切力量，打算和灰袍老者同歸於盡時，女孩連忙跪拜哀求。

  “這血脈！”

  而灰袍老者自然不會對兩者出手，手掌一揮，青年身上一滴精血落在他手中。

  當即，他身軀一震。因為，這血脈和他一位老友很相似。很顯然，這兩者是他那位老友的後代子孫。

  “嗬嗬，倒是兩個有緣人。放心吧，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目光掃了兩者一眼，葉梟微微一笑道。

  而灰袍老者也從之前的嚴肅，一下子變得慈和起來。

  見到葉梟和灰袍老者似乎沒有惡意，青年當即也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可以感覺到兩者確實沒有惡意。

  而兩者即便有惡意，他也無能為力。

  剛剛灰袍老者揮手間便鬥轉星移，將他們從藏身處一下子挪移到這百裏開外。

  當即青年就明白，別說一個自己，就是一千個甚至一萬個加在一起，也絕非眼前這個灰袍老者的敵手。

  可以想象，眼前這個灰袍老者絕對是一尊極為恐怖的存在。恐怕起步都是斬道後期，甚至是滅道。

  但更讓青年震動的是葉梟，明眼人看得出來。灰袍老者是奴仆，葉梟才是主人。

  當即青年眼底目光閃爍，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因為，他從葉梟這對主仆身上看到了報仇的希望。

  “你們可是張家後人？”望著眼前的兩個小娃娃，灰袍老者一下子開口道。

  “前輩……認得我們的長輩？”聞言，青年一愣道。

  很顯然，在青年看來，灰袍老者不可能認識他們，這樣的存在極有可能認識的是他們張家的長輩們。

  隻可惜，張家這一次遇到滅門之劫，長輩也都隕落七七八八。

  即便是護送他們逃入希望之城的大長老，最終也隕落在賊人手中。

  其實上，他們兩個和葉梟他們算是前後腳的時間。隻不過，他們更快半個時辰那樣子。

  原本打算在這希望之城休息一夜，青年再帶著小妹躲入禁區的邊緣地帶。

  不曾想，葉梟他們出現了。而且，灰袍老者揮手間還將他們兩個給抓了出來。

  “張百忍是你們幾代老祖？”此時，灰袍老者隻能借助老友名字詢問道。

  畢竟，物是人非，他也不知道距離他當初殺入禁區過去了多久。但按照希望之城這衰敗的模樣來看，少說也有幾十上百萬年了。

  而青年聞言頓時身軀一震，臉龐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張百忍，那可是他們張家最為古老的老祖。在宗祠供奉裏，可是僅次於始祖的亞祖。

  如果要追溯到亞祖那個時代，那都是百萬年前的事情了。

  而張家可以傳承這麽多年，可以想象張家的底蘊了。

  “他老人家是我張家亞祖，我是他老人家的第九十七代子孫張羽、這是我妹子張萱。”

  青年深吸一口氣，當即恭敬的說道。

  很顯然，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灰袍老者是和他亞祖同一代的古老存在。

  這樣的存在，起步絕對是滅道境的存在。

  因為，在黃金界，道缺的緣故，隻有滅道境以上的存在才可以活到百萬年之久。滅道之下的存在，基本上都隻有幾十萬年的壽元。

  “想不到已經過去九十七萬年了。”

  聞言，灰袍老者也是苦笑一聲。

  在修道界，一代人的時間為萬年，九十七代便是九十七萬年。

  不像凡人，一代人可能就是區區幾十上百年。

  畢竟修道者，動不動壽元幾萬十幾萬年，自然不可能像凡人一般隻有短短百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