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叫你們好好給我看著，怎麽又給我出幺蛾子！”蘇偉傑一驚，第一反應就是下人們陽奉陰違，偷懶了。

  “不，不是啊，掌櫃的，是蔣家，他們搞的鬼。”二寶趕緊解釋。

  “說清楚！”蘇偉傑急著問他。

  二寶捋了捋，把情況說了一下，蘇偉傑眉間聳起川字紋，“又是蔣家，他們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折騰那麽多幹什麽！”

  蘇偉傑非常不爽，他覺得就按照以往做生意的節奏來就好了，他自己多賺點，蔣家半死不活的，兩不相幹不是挺好的嗎，又能長長久久的做下去，現在蔣家突然來了這麽多新動作，搞得他措手不及的，剛弄過來一個快餐，又出來一個麻辣燙，真是成心和自己過不去了？

  “走，跟我去看看。”蘇偉傑一擺手，大搖大擺帶著點找麻煩的意思親自要去蔣家飯館看看。

  “掌櫃的，您，您也去嗎？”二寶不確定的問道，蘇偉傑好歹也在這開了這麽久的店，附近的人對他都是有印象的，他要是去了，準有人認出來。

  “廢話，走。”蘇偉傑拍了他後腦勺一下，繼續往蔣家飯館走去。

  二寶挨了一巴掌，不敢再說話，老實的跟在後頭。

  果然，到了蔣家飯館，裏裏外外都是人，兩邊的人潮幾乎差不多，現在中午都已經快過完了，可還是有這麽多人，可想而知，正餐時間人一定更多，蘇偉傑看著眼睛都紅了，這得賺多少錢啊！

  “客官，裏麵請！”夥計熱情招呼二人進去，抬頭看見蘇偉傑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又掛上笑臉，顯然是認出來蘇偉傑了，不過沒當回事。

  蘇偉傑擺著譜往裏走，找了個空位坐下，就叫夥計過來要點菜。

  “對不住客官，我們這得自己去前頭點菜，還沒上菜單呢。”夥計不好意思的說道。

  “什麽？你們這什麽飯館兒，連菜單都沒有！”蘇偉傑抓著一點就發飆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特色就是自選菜，當場煮給您看，您過去瞧瞧？”夥計禮貌的解釋，蘇偉傑本來還想繼續生氣，最好能鬧大，結果聽見夥計說‘當場煮’就停了下，不管是大酒樓還是小餐館，哪家炒菜能當著客人的麵做啊，要知道炒菜這加什麽調料、原料，火候，步驟那都是不一樣的，差一點味道就天差地別，要是都擺出來炒，那不是都給人學回去了？

  蘇偉傑心裏嘲笑蔣家出了昏招，用這種手段吸引客人，等別人都學會了，誰還花錢吃他家的東西。

  “那就帶我過去看看。”蘇偉傑站起來，二寶全程默默跟著。

  想當然，煮麻辣燙的窗口顯然不會讓蘇偉傑滿意，原本麻辣燙做法再簡單不過了，就是焯下水燙熟，然後放上秘製的湯底和調料，這湯底又不是當著大家麵做的，都是紅彤彤的誰看得出來裏麵有什麽東西。

  現在想發火也不行了，已經過了那個時機，蘇偉傑隻能跟其他人一樣，拿個籃子挑菜，一邊挑一邊嫌棄，他在家都沒進過廚房，現在還要自己‘做菜’，那還來飯館吃什麽呀？

  二寶不確定蘇偉傑會不會給他一起算錢，所以沒挑很多，基本控製在十文錢，他也很饞，想嚐嚐味道。

  選好後，夥計當即就報給他價格，交了錢後才遞給他牌子，蘇偉傑選了不少肉菜，也才三十文不到，平時他給外室買個小首飾都要二三兩銀子了，這點小錢自然不放在眼裏，順便連二寶的賬也算了。

  雖然人多，但是麻辣燙是真的快，一排的兜簍一起下鍋，沒多久就熟了可以撈起來了，調製一下，夥計就給蘇偉傑兩人端上桌了。

  二寶屁股就挨著一點點板凳，等蘇偉傑動手了，才敢動筷。

  蘇偉傑看著麵前的一大碗麻辣燙，抽了抽鼻子，不得不說，味道是真的誘人。

  用筷子在碗裏挑了挑，看見裏麵的東西起起伏伏的，嚐了一口蘑菇，平時都是清淡普通的蘑菇也變成香味濃鬱的食物，微微辣的口味並不會太刺激，蘇偉傑不太能吃辣完全覺得可以接受，原本是帶著挑刺的心態吃的，結果一開始吃就停不下來了。

  二寶更是一聲不吭的埋頭大吃，呼嚕呼嚕的，好在店裏的客人基本都是這個樣子的，他也不顯得突兀。

  一口氣居然直接吃完了，蘇偉傑也挑什麽毛病，吃完很是懊惱了一番，胃口很滿足，心裏又很矛盾，不能開口稱好，最後隻能摔下筷子腆著肚子離開了，二寶趕緊喝完最後一口湯，追上去。

  “老蘇，你去哪兒了？”蘇偉傑剛到家，劉氏剛好也從房間裏出來，見了他就順口問了一句。

  “問問問，去哪兒，去蔣家飯館了還能去哪兒，都快沒飯吃了你還敢現在才起，懶死你。”蘇偉傑語氣不爽訓了劉氏一頓，然後進了平時處理事務的房間。

  劉氏還委屈呢，蘇偉傑的父母不和他們一起住，她上頭沒有公公婆婆，自然也不需要早起時候，家裏又有下人幹活兒，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也沒誰敢說她，沒想到今天突然就被蘇偉傑說了一頓。

  “你吃炮仗了，好好問你，到底怎麽回事？”劉氏也沒和他計較，追著進了房間問他。

  蘇偉傑現在正煩著，也和她說了下大概情況，劉氏和他也是一氣同枝的，“那我們怎麽辦？蔣家這是認真了？”劉氏緊張的問。

  蘇偉傑也知道，要是蔣家真的認真了，他們肯定不是對手的，也是愁眉苦臉的，“你問我我問誰啊，整天就知道碎嘴，怎麽沒見你打聽出來蔣家的事情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我，快想辦法啊你。”劉氏也不想和他爭辯什麽，隻希望他能想出什麽辦法來。

  蘇偉傑沉默半晌，猛地抬眼看她，又看向二寶，“二寶，你說實話，那個麻辣燙味道怎麽樣？”

  二寶躊躇了一下，不敢說話。

  蘇偉傑催他，“問你你就說，說實話，我又不會吃了你。”

  看蘇偉傑好像確實不像故意給他挖坑的意思，二寶就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掌櫃的，那個麻辣燙確實，挺，挺好吃的。”

  “要是和我們店裏比呢？”問出這話，蘇偉傑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果然，二寶支支吾吾的答道“他們的，更好吃。”

  劉氏氣急，打了他手臂一下，“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怎麽漲別人威風，看我不扣你這個月月錢。”

  二寶苦著臉，心說果然是這樣，早知道就不說實話了。

  蘇偉傑攔著劉氏，“你懂什麽，這事不能怪二寶，他說的是實話，二寶，你下去吧，這個月你多拿一吊錢。”

  二寶歡天喜地的下去了，劉氏還很不滿，心疼的問蘇偉傑“你怎麽還給他多一吊錢，這小子成天偷懶的。”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少扯後腿，下個月別扣他錢知道嗎。”蘇偉傑警告她，他對劉氏還是很了解的，就是死要錢，摳的要命，對下人小氣的不行，克扣工錢都是正常的，不過蘇偉傑警告她一下，她也不敢再下手。

  果然，劉氏不情不願的應了，到時候應該也會正常給二寶發工錢的。

  蘇偉傑想了想，跟劉氏說道“去，把老錢叫來！”

  “叫老錢幹什麽？”劉氏嘟嘟囔囔的不樂意。

  “叫你去你就去，哪來兒那麽多話，還想繼續虧錢啊？”蘇偉傑推她一把，讓她趕緊的。

  劉氏撇了撇嘴，隻能起身去叫老錢。

  老錢是他們店裏的廚子，手藝不說多好，也是能看的，很快老錢就來了，大概廚子都是比較胖的吧，老錢也不意外，身體寬大，尤其臉上的肉特別多。

  “掌櫃的，叫我來做啥？”老錢大聲說道，聲音都帶混響。

  “老錢，過來過來。”蘇偉傑招手讓他過來坐下。

  “明天，你就去蔣家飯館……”蘇偉傑低聲附耳過去和他說著，老錢表示明白的點頭。

  第二天，老錢果然出現在蔣家飯館，也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照常點了一份麻辣燙，老錢卻不像其他人一樣端上就吃，而是先仔細的翻看碗裏的東西，他沒點多少菜，碗裏挺幹淨的，把大塊的菜撈起來就隻剩湯底了。

  麻辣燙的湯底，程曉冉他們都是用的料包，裹在紗布裏頭，味道散出來了，但是材料卻不會散在湯裏，連渣子也沒有。

  看了一會，老錢才開口喝湯，嚐味道，喝一口停一下，好像很仔細在品嚐，他這麽淡定的樣子，和周圍認真吃麻辣燙的客人形成鮮明對比，有個機靈的夥計就往他那兒看了一眼，不過看他沒有做其他動作，也就沒對他做什麽，隻是默默把這個記下來了。

  接下來兩三天，這個夥計發現每天老錢都會，而且也沒見他多喜歡吃麻辣燙的樣子，都是慢悠悠仔細的嚐，然後還像是在分辨湯裏有什麽東西，還在默默記著什麽，夥計一下就提高警惕了，把這事報給馬掌櫃，馬掌櫃回頭就和程曉冉說了。

  “程老板，你看這個人會不會是別的飯館派來的？”馬掌櫃皺眉問道。

  程曉冉點頭，“八成是。”

  “那我們要不要……”馬掌櫃說。

  “不用管，咱們的湯裏什麽都沒有，他最多嚐出幾種，就算勉強學了，味道也差的遠。”程曉冉對此很有信心，因為湯裏有好幾種調味料是現在市麵上沒有出現過的，都是她自己憑印象在山裏頭找的，還留了一部分開始種，外麵是不可能知道的，還有一些是藥材，一般沒人會想到把藥材當調味品來用。

  “那就不管他了？”馬掌櫃確認道。

  “嗯，不過還是讓人盯著點，別弄出別的事來。”程曉冉還是保持十分的警惕和謹慎，現在隻是偷學配方，不過搞臭餐飲行業的手段多的很，既然有對手冒頭了，就要把對手的行動掐死在搖籃裏。

  “好。”馬掌櫃應道。

  來了幾天後，老錢終於不來了，蘇家飯館也同時推出了麻辣燙，幾乎什麽都比照著蔣家飯館的形式來做，而且出乎意料的，價格居然很低。

  麻辣湯底味道實在是霸道，一開鍋就是一股辣香，吸引了不少路人進店嚐鮮。

  蔣家飯館的人很快也得到消息了，幾個夥計都很憤憤不平，“蘇家也太不要臉了，之前抄快餐也就算了，現在還把我們麻辣燙也學去了。”

  “就是，他們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吧，什麽都學。”

  “他們從哪兒偷來的配方，不會有人泄露了吧。”

  “誰知道，之前我還看蘇家飯館的掌櫃來我們店裏吃麻辣燙呢，搞不好就是他偷學走了。”

  “真是糟心。”

  程曉冉也很快得知了這件事情，並不覺得驚訝，知道有人來店裏偷學配方，她就等著這一天呢。

  “誒呀，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轉轉吧？”程曉冉伸了個懶腰，心情很開朗的問身邊的沈素素。

  “去哪兒？”沈素素覺得都行。

  “就去蘇家飯館吧，我們也探探敵情啊。”程曉冉笑著說道。

  沈素素挑挑眉，跟著她一起走了。

  兩人慢悠悠的走著，就到了蘇家飯館，這裏也變得很熱鬧，二寶等幾個夥計都殷勤的招呼客人，看見程曉冉兩人，眼睛一亮，攔著他們往裏走，“二位裏麵請，這邊靠窗的。”

  “這是咱們家的菜牌，二位看看要點兒什麽？”二寶給他們看了菜牌，是用木牌掛在牆上的，種類還不少呢。

  程曉冉表現的很感興趣，還誇了他們一句“你們還有菜牌啊，挺用心啊。”

  二寶得意的說，“那是，我們這是用心做了，前頭還有一家飯館，他們也做麻辣燙，但是還要客人們自己去拿菜，那些夥計們懶得喲。”

  “哦～”程曉冉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和沈素素對視一眼。

  “那行，那就這個，這個這個，這幾個都給我算一份。”程曉冉點了幾個菜，讓二寶下去準備了。

  沈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