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入克爾蘇加德的法師塔，克拉蘇斯就聞到了一股濃厚的酸腐氣息，空氣中彌漫著腐屍、骸骨、酸液和福爾馬林等種種事物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這一切都讓他本能的厭惡，不禁想放把火把這裏燒的幹幹淨淨。

  但這裏是人家的法師塔，克拉蘇斯隻能忍著不適，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發達的感官落在那些隱藏在陰暗處的，褻瀆生命的事物上。

  “抱歉，這裏有些亂。”

  克爾蘇加德卻麵不改色，顯然是早已適應了這樣的氣味和環境，他隨手一揮，一陣狂風便從二人身邊呼嘯而過，吹走了一切腐朽衰敗的事物和氣味，而在狂風吹過的地方，一盞盞魔法燈也隨之點亮，把原本陰暗的法師塔照的一片亮堂。

  當然了，這隻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而且，克爾蘇加德剛才是一下就把有用的沒用的，一切不適合擺給客人看的東西都吹走了，接下來他還得花心思把那些東西重新從遠處的垃圾堆中挑揀出來。

  所以說……待客是真的麻煩啊。

  克爾蘇加德心中歎氣，克拉蘇斯卻覺得好受了很多，雖然一旁的實驗桌上還有不少動物標本和種種讓他感到惡心的實驗素材，但整體環境已經比先前強多了。

  至少，他不再有想用火把這裏整個燒了的衝動。

  “現在我感覺好多了。”感慨過後，克拉蘇斯對克爾蘇加德規勸道：“大法師，你真應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居住環境，雖然你研究的是通靈法術，但這也不意味著你要在自己住的地方堆滿屍體和垃圾。”

  克爾蘇加德卻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他單刀直入地問道：“克拉蘇斯大法師，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

  “啊……”看出克爾蘇加德對他的規勸不以為意，克拉蘇斯也就不再多嘴對方的生活方式了。

  “在談我們的事之前，你要先看看這封信。”

  一邊說著，克拉蘇斯一邊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克爾蘇加德，隨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實驗桌上，想看看他的通靈術實驗已經做到了哪一步。

  克爾蘇加德有些疑惑的接過信件，將信封拆開後，露出了一張被魔法加密過的信紙。

  信紙上的魔法加密讓克爾蘇加德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克拉蘇斯。

  這種直接對信件的內容進行魔法加密，從而實現信件內容絕對保密的法術，克爾蘇加德非常熟悉，這正是他的學徒薩拉娜創造的法術發明！

  雖然薩拉娜的奧術存量一直提不上去，但她的思想卻沒有被限製，在學習魔法理論的時候，她也從她的結症出發，創造了一些理論上可行，但與現有的法術體係顯得格格不入的新型法術模型，主張用盡可能少的法術消耗達成一些複雜且效能不高的法術效果。

  克爾蘇加德知道這些法術理論，隻是沒敢輕易嚐試，現在看來，薩拉娜自己已經實踐驗證了“文書加密”這一法術的有效性了。

  可為什麽她的信會在克拉蘇斯手裏？

  用隻有他和薩拉娜知道的解密法破譯了信上的加密內容後，克爾蘇加德仔細閱讀了一下這封信件，心中不禁猛地震了一震。

  在這封長長的信上，薩拉娜隻寫了一件事：獸人很可能創造了“死亡騎士”。

  其餘的篇幅都是在說更具體的內容，比如什麽是死亡騎士，獸人創造它的方式和死亡騎士的能力以及可能的弱點等等，也正是這些內容，讓克爾蘇加德看到了一條屬於通靈術的大道。

  他的好徒弟又給他帶來了一個驚喜。

  當然，他也知道薩拉娜把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詳細訊息告訴他，並不是想為他的通靈術研究添磚加瓦，而是想從他這裏把這些信息通過肯瑞托議會的口宣揚出去，讓人類對接下來的戰事做足準備，此外，她應還還希望他能從通靈術的研究中，找到一種能輕易克製死亡騎士的方式吧。

  在克爾蘇加德觀看薩拉娜寄來的信件時，克拉蘇斯也被克爾蘇加德桌上的一隻貓吸引了注意力。

  這隻貓被克爾蘇加德裝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箱子裏，箱內滿是福爾馬林溶液，這隻貓就在溶液中浸泡著，顯然是已經死了。

  但它卻又是“活著”的，不僅瞳孔泛藍，身體也能自由的活動，像一隻被養在水缸裏的貓貓魚一樣，用充滿“智慧”的眼神看著克拉蘇斯，時不時舔舔前爪，當克拉蘇斯從旁邊拿起一根小魚幹丟進去的時候，它還會撲上來把小魚幹吃掉。

  看上去就和活貓無異，也不會讓人反感它的存在。

  這到底該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物，還是褻瀆生命的亡靈呢？

  克拉蘇斯正沉思著，就聽到克爾蘇加德說道：“我還在研究該怎麽讓它脫離福爾馬林，現在它隻能呆在福爾馬林裏，不然很快就會腐爛掉。”

  “嗯……”

  克拉蘇斯回過頭，他知道克爾蘇加德想問什麽，便對注視著他的大法師直言道：“我在斯坦索姆見到了你的學徒，她拜托我把這封信送給你。”

  “斯坦索姆？”

  克爾蘇加德的語調微微上揚：“她在哪做什麽？”

  “你不知道？她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顧問。”見克爾蘇加德還是一臉木然，克拉蘇斯不禁有些好笑的問道：“你不會連白銀之手騎士團都不知道吧？”

  克爾蘇加德很自然的搖頭，他才懶得關心什麽騎士團不騎士團的，也不知道薩拉娜怎麽就跑去做顧問了。

  “好吧。”克拉蘇斯搖搖頭：“騎士團的資料已經被我錄入圖書館了，你可以自己去查。”

  肯瑞托組織最初創立的目的就是記錄，記錄魔法，記錄事件，記錄人類王國中的一切變化①，像法奧大主教這樣聲譽卓著的人物組織成立的騎士團，肯瑞托也是一早就注意到了。

  正好克拉蘇斯要去北方斯坦索姆處理他的私事，記錄騎士團情況的任務也就被順勢安排給了他，讓他由此結識了薩拉娜。

  “我會的。”

  克爾蘇加德沒有疑問了，但克拉蘇斯卻有很多關於薩拉娜的問題想向這位大法師了解。

  他不會閑的沒事和一個小姑娘深交，更不會輕易替人當信使，但薩拉娜確實讓他很好奇。

  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居然能察覺到從高空中飛過的龍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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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雖然資料上說的是“肯瑞托是一個致力於研究和記錄所有人類魔法的法師組織”，但肯瑞托所做的事情並不僅限於記錄人類的魔法，他們會記錄一切重大的事件，關注每一個掌握非凡力量或者有非凡影響力的組織，他們也是達拉然王國的統治集團，匯聚了人類法師界中絕大部分的精英人物，他們不僅關注白銀之手的成立，也同時關注著南方獸人占領區內的種種情況，比如從聖光教會中分離出來的暗影教會，這個我之後會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