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確有些滯銷。

  有些單位財大氣粗，壓根不在乎那點書本費，掃盲班的工農兵老師們一推薦，立馬就同意采購。

  但這隻是少數。

  更多的廠子單位人家一聽說掃盲班還要買啥教材，還是一幫學生自己搞出來的，立馬就不太樂意。

  掃盲班不用付任何成本，撿個便宜，各家單位辦就辦了，也省得那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工人連自個名字也不會寫。

  可現在咋還要花錢買教材呢？

  “小老師，就不能送嗎？”

  工農兵老師們被問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

  傳到華大學生會，學生會幹事們臉色都有些不太好。

  是，他們當中大部分人當初的確沒有過收錢的念頭，但許主席說的對，紙張油墨都是要花錢的，憑啥白送啊。

  許桃桃讓他們別理會。

  不花錢是肯定不行的，老師已經不花錢了，教材還想不花錢，就算印刷這些小冊子許桃桃當初是有私心，但也不能否認，印刷這些小冊子花的人力物力啊。

  華大學生會不鬆口，華大學生會又是站在工農兵老師這邊的，那些掃盲班的義務老師又不傻，自然是沒有把槍頭反過來對準華大的。

  首都工人掃盲培訓班的工農兵老師們統一口徑，他們免費教學，教材必須買才有。

  也不要說他們不通情達理，上課的時候可以借給下麵學生用，但下課就得收回來。

  不能亂塗亂畫，畢竟都是新的，以後是要賣錢的。

  就像個鉤子，放下了，你看得見它的好，但不能白給，反正願者上鉤。

  即便部分工人有意見，還想鬧事，充當老師的工農兵大學生們也堅持不鬆口。

  反正現在課堂上都有各家單位保衛科的人在，鬧事的就拉出去。

  不想好好掃盲就走，沒人攔著。

  隻是想占便宜的不少，這樣一來，被許桃桃寄予厚望的‘小冊子’第一批銷量是真不好看。

  華大學生會這邊田帆急得上火，“主.席，咱要不要想個對策？”

  這才賣出去不到兩百本呢，大家都習慣了吃白食，陡然叫他們花錢，就跟割肉似的，一個個都抗拒的很。

  許桃桃閑閑道：“操那心幹啥，放心吧，還沒到時候呢。”

  這才幾天啊，小冊子本就是個新興事物，從購買到學習，再到發現它的妙用，口碑發酵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事。

  許桃桃隨意安撫了幾句田帆，準時下班回家，她這兩天忙著小冊子的事，一直住在學校宿舍，顧教授都要有意見了，得哄哄，兩人今天約好了去看電影，順便許桃桃也要去百貨二店一趟。

  唐悅叫唐笑帶話給她，說是上次她提議由百貨二店給其他家商店供貨的事，供銷總社討論很久總算同意了。

  這一次百貨二店要的貨數量比較多，唐悅想跟許桃桃談一下新的供貨優惠。

  許桃桃隻想嗬嗬。

  她給唐悅出謀劃策可不是為了割自己腿肉，還想要新的供貨優惠，知不知道啥叫限量供貨？

  別說海外查爾斯那邊，就是其他省也在上‘長城火鍋係列新品’，她的貨壓根不愁賣。

  誰給誰優惠還不一定呢。

  會議室大家看著她渾不在意的離開，麵麵相覷。

  倒是鄭濤皺著眉道：“許主.席既然讓我們放心，那就再等等。”

  文藝部部長詫異的道：“鄭部長這次咋不潑冷水了？”

  鄭濤瞪了她一眼：“我啥時候潑冷水了，我是合理提出質疑，這一次我相信許主.席。”

  田帆不甘示弱：“我也相信主.席！”

  “我也相信！”

  “我也是！”

  **

  小冊子的事許桃桃沒放在心上，有句話叫金子總會發光，小冊子是，他們‘長城食品’也是。

  陪顧教授看電影之前，許桃桃去了趟百貨二店跟唐悅談下筆訂單的事。

  唐悅有心想壓價，被許桃桃給撅回去了。

  “唐悅姐你可別拿我開涮，為了幫您，我可是特地給首都這邊多增加了三成的貨，真的不能再多了，其他省也催著發貨呢。”

  唐悅：“......不是，你有錢不賺啊？”

  她一臉的想不通，還有種自個打算落空的鬱悶。

  許桃桃故作苦笑：“錢哪能不賺啊，可我們廠生產是真跟不上，上次我回西省還提議，把西省下麵幾家市級肉聯廠並為我們西省肉聯廠分廠呢，上麵領導不同意，現在一些訂單我們一直都是外包的。

  可就這也趕不上發貨啊，每天的催單電話簡直是太嚇人了，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倆關係好，別說三成的貨，就是一成，我也勻不出來。”

  她一副我已經看在咱倆關係上盡量顧著百貨二店的模樣。

  唐悅一臉的懵逼，覺得許桃桃誆她呢。

  “你們廠這麽多訂單？”她問。

  許桃桃一臉正色：“唐悅姐你以為呢！我們‘長城食品’雖然是首都品牌的外來貨，但在西省、青省各大省份也是很暢銷的好吧，我們還有海外的供貨商啊，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們長城食品賣的最好的就是海外那邊，光去年大半年就為國家掙了幾百萬的外匯券。”

  唐悅：“......”

  她瞪大了眼。

  倒是早聽說過長城食品在海外很吃得開，沒想到她還小看了人家。

  最後唐悅想要降折扣的打算自然是直接吹了，非但如此，以後拿貨百貨二店這邊還得提前訂貨，誰叫他們現在每次都是大宗訂單呢，庫存不得盤盤好啊。

  唐悅：搞那麽一圈，竟然還越發受製西省肉聯廠了？

  深藏功與名的許廠長對此含笑不語。

  不然呢，她許桃桃吃飽了撐的當狗頭軍師？

  拓展市場、擴大銷路並且牢牢捆住百貨二店，才是她的最終目的啊。

  百貨二店門口，顧教授含笑著牽住許桃桃的手。

  他道：“小許同誌剛才又使壞去了？”

  一出門就見她笑得跟隻偷.腥的貓似的。

  許桃桃鼓著腮幫子瞪他：“啥叫我使壞去了，你把你未婚妻當啥人了！人家明明是正經談合作！”

  ‘正經’倆字尤為用力。

  顧教授擰著眉一本正經：“行吧，那接下來小許同誌能不能跟我進行一場不正經的約會呢？”

  ‘不正經’三個字像是帶著灼.熱的氣息，打在許桃桃的臉上。

  許桃桃彎著漂亮的水眸，輕輕捏了把他的鼻子。

  她聲音是裝出來的嬌嗲：“顧教授最近有長進啊，那，你想怎麽不正經呢？”

  顧教授：“！”

  突然，許桃桃的指尖從他鼻尖處輕輕一抹，鮮豔的血紅映入眼簾。

  眼前是顧教授恍惚震驚的俊臉，同時某人的耳根也是紅得滴血。

  許桃桃看著指尖血‘哈哈’大笑。

  “顧教授，你最近有點上火啊！”

  竟然流鼻血了！

  黑著臉的顧教授：......恨不得當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