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作者:
思廿 更新:2021-04-09 02:15 字數:2986
淳於承語氣堅定,眼神灼灼,“隻一點,你要信我。”
這一次他沒有再自稱為“本王”,而是用了一個“我”。
“無論別人說了什麽,你都要信我,我永遠不會欺騙你。”
“我不為婁家,隻為你。”
淳於承的目光太過炙熱,婁穆清被他看著隻覺得從頭到腳都裹在了烈焰之中,一顆心更是滾燙。
她鼻尖一酸,說出的話有些哽咽,“可是殿下,為何?”
“為何?對啊……為何?”
淳於承自己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對某個女子動心,更沒想過隻是頭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了。原本他也隻是看中婁穆清的家世,若能借婁穆清得到婁餘在朝中的支持,區區一個王妃的位置給出去又如何?
可當他真正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除了這個人以外什麽都不重要了。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未見之前所有的打算、所有的計劃在見麵的那一瞬間化為烏有,以前他從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他,更不在意世人如何評議他,可當他望向婁穆清的時候,淳於承突然擔心自己會嚇著人家,越想接近他便越手足無措,可即使心中會不安卻始終不能停止向她靠近。
“你竟偏偏要問我‘為何’?”
淳於承突然笑了,冷硬剛毅的五官在那瞬間全部軟化了,眼角眉梢都是冰雪消融後的春意,婁穆清隻覺得自己看見了那冰湖化冰後的樣子,隻是景色再美都不如這人霎時展開的笑顏。
“殿……殿下?”
婁穆清從未想過自己能看見淳於承笑起來的樣子,平日冷淡慣了的人笑起來原來這麽吸引人,她隻覺得自己的眼睛再也不能從他彎起的嘴角移開了。
淳於承的五官生得與宗秉文截然相反,笑起來也不似後者那麽豔麗奪人,隻是他一笑起來卻比宗秉文給婁穆清的衝擊更大,那是冰凍三尺一朝融化的波濤洶湧,迅速而徹底地將她淹沒其中。
淳於承察覺了婁穆清的呆愣,他的笑意更濃了,他朝婁穆清靠近了半步,壓低了聲音俯在她的耳旁道,“現在還要問我‘為何’嗎?”
淳於承的低沉有力的聲音就像是灑在火上的熱油,一瞬間把婁穆清燒得灰都不剩。
婁穆清將自己的頭偏開,手下意識地撫上了淳於承方才貼近的左耳,燙得驚人。
“我知曉了,懂得了,也不問了,殿下可以退開了。”
“不,我定要告訴你。”
淳於承清楚地看見了婁穆清紅得可以滴血的耳垂,可是他卻沒有打算就此打住,他向來都是乘勝追擊。
再者,情之一字,向來便是蠻橫而又不講道理。
“在晚宴上見到你時,我便在想這個人一定就是瑞王府遲遲還沒有來的瑞王妃……”
“殿下!”
婁穆清知道淳於承所說的都是認真的,所以她才會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婁穆清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再動心的時候,她以為蔣齊琛一事已經讓她徹底對情愛之事死了心,可偏偏淳於承出現了。
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殿下,我……”
婁穆清沒能說出心裏那個想法,她頓了頓,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道,“殿下,請您等我。”
“我不是要逼你。”
淳於承動作輕柔地敲了下婁穆清的額頭,“我隻是覺得,我得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朝中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不想你以為我是別有用心。”
“我倒希望殿下是別有用心。”婁穆清露出一絲苦笑,這樣我們都會輕鬆一些。
淳於承敏銳地捕捉到了婁穆清言外之意,他心裏明白婁穆清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樣無害,畢竟京涼大戶家長大的姑娘怎麽可能真的隻是一張白絹?
可是哪又如何呢?
淳於承聽到婁穆清所言後隻愣了一瞬,便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
“殿下??!!”
婁穆清猛地拍了幾下淳於承的後背,又顧慮著沒太用力。
“那我對你真心實意,你對我別有用心吧。”
“什麽?”
婁穆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問道,“您說什麽?”
“你明白的。”
“我心甘情願,所以你原本怎麽打算便接著怎麽做吧。”
淳於承從小就是被人惦記著長大的,在這大燁內外有多少人沒日沒夜的算計著他?加一個婁穆清他並不意外。
婁穆清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感受,隻是覺得心就要跳出來了,眼睛澀得厲害。
“殿下何須如此……”
堂堂的瑞王殿下,大燁的長皇子,叱吒風雲的戰神,何須為了一個她如此低頭?
“本王樂意。”
淳於承將婁穆清抱得更緊了一些,“那你可……願意?”
婁穆清放在淳於承後背上的雙手猛然收緊,將他的大氅抓起來兩團。
“殿下……”
婁穆清將自己的頭埋在淳於承的懷裏,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我還是想請您給我一些時間。”
淳於承雖然早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卻還是不免有些失望和沮喪,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不說話,婁穆清也沒有開口,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一會兒後,淳於承突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他將自己的下顎在婁穆清的頭頂輕輕蹭了蹭,然後說道,“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
“還有方才所說皆是我內心所想,如果你不願相信……”
“本王便以王爺的福澤起誓,若……唔!”
在淳於承說出王爺的福澤時,婁穆清猛然從他懷裏鑽了出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事情發生得太快,淳於承沒有反應過來,婁穆清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淳於承的眼睛眨了眨,嘴唇不自覺的動了下,手心裏傳來的觸感讓婁穆清瞬間鬆開了手。
“殿下不可說那種話。”
婁穆清話說得還算鎮定,心裏卻是欲哭無淚,她怎麽就突然捂了淳於承的嘴呢?
這不聽話的手留著還有什麽用?
“好。”
要是在往常婁穆清偽裝的麵色是毫無破綻的,可偏偏她此刻心亂如麻,整個人落在淳於承眼裏便成了清水裏的魚。
一覽無遺。
但淳於承卻不打算繼續捉弄婁穆清了,他總得給她一些時間,不管是以後還是現在。
況且他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婁穆清的表現讓淳於承察覺到自己在她心裏應該也有些位置。
思及此,淳於承才平複不久的嘴角又微微翹了起來。
“殿下,別笑了。”
對於此刻的婁穆清來說,淳於承的笑就是射向靶心的利箭,破空而來,正中紅心。
淳於承本不是個愛笑之人,他原本以為自己都快忘了怎麽笑了,卻不曾想今日對上婁穆清卻那麽自然地揚起了嘴角。
看到婁穆清臉上還未消下去的紅暈,淳於承終於明白以前阿綏說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是個什麽樣的心境。
“殿下?”
見淳於承半天沒有反應,婁穆清便又喚了一句。也許是有些話說了,他們之間的氣氛明顯和諧了許多。
“嗯?”
淳於承隨口應了一聲,磁性低緩的語調微微上揚,就那麽輕飄飄地在婁穆清的心裏撓了一爪子。
婁穆清在心裏哀歎了一聲,自己怕是真的栽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這一次栽得比在蔣齊琛那兒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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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於承:穆清,我不是要逼你……
宗秉文:嗬嗬
林笙:默默拔刀.gif
蔣齊琛:看戲.gif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出自司馬相如,《鳳求凰》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出自卓文君,《白頭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