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宗秉文陪婁穆清走到了她的帳外，他低聲在她耳邊道，“晚上的晚宴……別忘了……”

  婁穆清輕輕應了聲便錯開了身子，雖然經過之前的“刺激”她現在對宗秉文沒來由的突然親近也不會有太大反應了，但駐地到底人多眼雜，還是不要落下什麽多餘的口舌比較好。

  宗秉文見狀倒沒又鬧什麽別扭，他隻道，“晚上火燒得雖然旺，但風很大你還是多穿一點。”

  婁穆清有些吃驚，這人說話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關切，像是真的關心她一般。

  “好。”

  不過婁穆清也沒敢多作他想，她並不認為她和宗秉文會有更多其他的交集。

  “那我先走了？”宗秉文先主動開了口。

  “好。”

  婁穆清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朝著宗秉文揮了揮手便利落地轉身進了帳篷。

  宗秉文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禁低笑出了聲，那笑聲壓得很低半點也沒有蕩開。

  “穆清！”

  婁穆清一進帳篷內就被撲了個滿懷，林笙撞上來的力氣不可謂不大，她生生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林笙和婁穆清住的是一個帳篷，這對婁穆清來說其實多有不便，想著上輩子一心要弄死她、這輩子她一心要整的人就和她晚上睡在同一個空間內，婁穆清心裏是放不下的。

  “怎麽了？”婁穆清緩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

  林笙將婁穆清拉到桌旁坐下，一臉急切。

  “你要小心瑞王！”

  婁穆清一愣，今兒個是怎麽了？這瑞王看起來還是挺受“歡迎”的嘛。

  “怎麽突然這麽說？”婁穆清對於林笙這般表現還是很感興趣的，“我與瑞王可是素不相識，我要小心他什麽？”

  林笙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麵上有些糾結，“這個要怎麽說……”

  “嗯？”

  林笙知道若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婁穆清不一定會放在心上，但是這事情說起來未免也就太深層了。

  罷了，穆清不是外人。

  林笙想著婁穆清對她的好，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穆清真心待自己，連她娘那麽重要的事情都願意交付給自己，那麽她也不該有那麽多的隱瞞。

  “其實我這次來冬獵不單單是來打獵和遊玩的，來之前我得到了表哥的密信。”

  聽到蔣齊琛的名字婁穆清的心下意識地提了起來，但她還是故作擔憂地問，“密信？這種事情應該很機密吧？阿笙你這麽告訴我沒問題嗎？”

  “少將軍之後該不會責備你吧？我還是不要聽了吧……”

  聽到婁穆清關切的話語，林笙心裏是一陣陣的暖流。有多少人巴不得能從她嘴裏撬出之言半語，可這個人卻在擔心她的情況。

  “沒關係，穆清不是其他人。”

  婁穆清看著林笙軟化的眼神也跟著彎了嘴角，隻是她心底卻沒有一點點溫和的情緒。

  不過看著林笙這麽相信她，婁穆清倒是有些大功告成的快感。

  “若是少將軍怪罪下來，我定與阿笙一同擔著，到時就說是我硬逼著你說的。”

  “哈哈哈哈！”林笙笑出了聲，“表哥他沒有這麽恐怖啦！”

  “放心，沒事的！”

  “好，我相信你。”

  林笙看著婁穆清眼中的信賴，頓時覺得自己更不應該瞞著她，更何況瑞王這件事還關乎到穆清個人的安全。

  信任是相互的，不管是現實的情況還是心理上，她都沒有理由不相信穆清。

  “你也應該知道蔣家與林家都是太子一派的，這次冬獵太子鎮守京城，瑞王隨聖駕同行，表哥他擔心瑞王這邊會有什麽盤算便特意叮囑我多加留意。”

  “我今天特意去找了瑞王，原本是想打探些什麽出來，沒想到瑞王對你好像有些興趣。”

  “對我？”

  婁穆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有所慶幸，本來她還愁怎麽接近瑞王，這有興趣就好辦了嘛！

  “嗯。”林笙臉上有些愧疚，她道，“一半是因為我，一半應該是因為婁伯父。”

  “因為你？”

  婁穆清大膽地猜測，“他對你有情？”

  前世瑞王至死也未娶，莫不是還因為林笙癡心薛彧之，非他不嫁，最後也真嫁了？

  “不不不——”

  林笙激烈的否認，“他怎麽可能會喜歡我？”

  “我今天可是鼓足了勇氣才湊到他麵前的，他真是比以前更可怕了！”

  想著淳於承那外放的氣勢，林笙不禁打了個寒顫。

  聽林笙這語氣中不經意透露出來的熟絡，婁穆清的興致更起來了些。

  “沒想到你與瑞王殿下這麽熟，你們以前就認識？”

  “說熟其實也算不上，就是可以說得上話吧！”

  林笙道，“小時候我和表哥常跟著家裏的長輩進宮玩兒，見過那麽幾次。”

  “以前瑞王便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我從來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會帶著我們捉蝴蝶……會給綏姐姐帶好吃的糕點……”

  “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懲罰那些宮人，不管什麽問題非得見了血才罷休……”

  “我從未見他笑過……”

  “啊！”林笙突然驚覺自己陷入了無端的回憶之中，她回過神後說道，“不說這個了，總之你千萬要小心瑞王，我估計他是想通過你拉攏婁伯父。”

  “我爹他向來無心這些個黨|派之爭，就算瑞王殿下真要對我做些什麽，怕是也達不到他意想的效果。”

  “當年綏姐姐出宮調養後我便和瑞王接觸不多了，不過據表哥所說瑞王他行事作風極其狠厲，在戰場上更是完全不顧性命，古怪得很。”

  林笙神情凝重，“今日我見他之時便覺著他比以前更加強勢了，同樣是從戰場那死人堆一樣的地方爬出來的，瑞王身上的血腥氣比起表哥重得過頭了。”

  “穆清，瑞王從來不開玩笑，他是真的盯上你了。”

  婁穆清想起上一世瑞王被挑了手筋、腳筋後關在籠子裏遊街三日，最後被亂箭射死。淳於佑下令讓其暴屍荒野，永世不能入宗廟、享祭祀。

  明明淳於承也是那樣不可一世的人物，可成王敗寇，輸的人就什麽都沒有了。

  “穆清？”

  林笙見婁穆清低垂著眼以為她被嚇著了，急忙拉住她的手道，“我們以後躲著他一點就行了，不要害怕，還有我保護你呢！”

  “我沒有害怕。”婁穆清笑了笑，“我隻是在想如果瑞王真要找婁家的麻煩，我又能躲哪兒去？”

  “可……”

  婁穆清輕輕搖頭，“阿笙，謝謝你這麽替我著想。”

  “可是我是婁家的長女，我也有我的責任。”

  婁穆清是要接近淳於承的，為了避免以後林笙過早地發現什麽端倪，她不能先答應林笙避開淳於承。

  “我明白了。”

  林笙想了半晌說道，“你說的對，剛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我始終是站在你這邊兒的。”

  婁穆清用力反握住林笙的手，“好……”

  今日是狩獵的第一天，每個人的興致都非常高，帶回來的獵物堆出了一個小山。內務府的人在清點和打理獵物時還說，就算是再來十個李家那最能吃的小兒子都是足夠的了。

  林笙是個愛玩的，好奇心又重，她第一次參加狩獵時的晚宴是怎麽也坐不住，早早地就跑出去打聽了。

  內務府的人來通知時林笙還沒有回來，婁穆清給她留了個紙條便隨著來人向外走去。

  “等等！”

  剛走出帳外婁穆清猛地頓住了腳步。

  “婁小姐有什麽事嗎？”

  婁穆清快步走回帳內，她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重新換了一件更厚的才又走出去。

  “走吧。”

  “晚上風大，小姐確實應該穿厚些。”

  婁穆清的嘴角上揚了些，她道，“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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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一下薛彧之吧，他在最開始出現過，就是監斬的那位尚書令，林笙的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