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繃著臉的時候，蕭柔還不害怕，但見她老臉溫和，笑意盈盈，蕭柔心裏就在打鼓了。

  ??“外祖母，柔兒錯了！”蕭柔雙膝一軟，跪在了王老夫人麵前。

  ??王老夫人淡淡的看著她，“所謂世家貴女，當以貴字為先。你可尊貴了？”

  ??蕭柔低著頭，眼裏一片冰寒。

  ??老太婆問她可“尊貴”了。

  ??她不過是蕭家的一個庶女，世家大族“貴尊”的不都是嫡女？

  ??家族重視的，悉心培養的從來都是那些尊貴的嫡女，有她們庶女什麽事？

  ??她們這些庶女，最大的用處都是給家族聯姻去的。

  ??現在，這個王家老太婆為她尊貴在哪裏？

  ??嗬嗬。

  ??她哪裏有一點尊貴？

  ??就是這老太婆將她從蕭家帶回了王家，也不是為了讓她尊貴起來。

  ??不過是她蕭柔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罷了。

  ??蕭柔越想心中戾氣越盛，可她能如何？

  ??在王家這老太婆麵前，她隻能繼續認錯。

  ??“你答應六公主要做她的侍讀，這件事實在是大錯。”王老夫人溫和的看著低頭認錯的柔弱少女。

  ??“老身已經替你回絕了，也因此得罪了獨孤皇家。隻有一次，若有下次，王家也不是你的歸宿了。”

  ??王老夫人語氣雖一直都是溫和的，但話裏的警告，一點都沒有掩飾。

  ??蕭柔小臉一下子白了。

  ??雙手也捏的死緊。

  ??“柔兒，可聽明白了？”王老夫人定定的看著垂頭不語的蕭柔，語氣隱隱有幾分壓迫之意了。

  ??蕭柔渾身一震，王老夫人的氣勢迫使她抬起頭來，不由自主的點頭，“外祖母，柔兒知道了！”

  ??“那就好。”王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起身，邁步出去。

  ??蕭柔還處於禁足期間，王老夫人又沒有解除她的禁足令，隻得恭送王老夫人離開。

  ??她身邊的劉媽媽代替送王老夫人出院子的。

  ??“老夫人，您啊太仁慈了。”劉媽媽親自扶著王老夫人的胳膊，一邊道。

  ??劉媽媽曾經是王老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從十幾歲的少女成了四五十歲的管事媽媽，也不曾嫁人生子。

  ??對王老夫人極其忠心。

  ??也因此，王老夫人才將她派到了蕭柔身邊。

  ??有劉媽媽在蕭柔身邊看著，王老夫人才真正放心。

  ??王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劉媽媽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也沒別的辦法了，我們王家和其他頂級世家不同，我們必須要有這麽一個人頂在前麵。”

  ??劉媽媽也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

  ??王家的事，她當然知道，也因此她一生未嫁，隻守在老夫人身邊。

  ??“若是……若是那個人是蕭家大姑娘該多好啊。”劉媽媽又期待道。

  ??她當然希望王家要找的那個人是蕭蓁，蕭蓁的娘親幼年時，正是劉媽媽一手帶大的。

  ??那個時候老夫人在王家已經展露頭角，和幾位王家老太爺打擂台打的不可開交。

  ??對王家大小姐的照料難免疏忽顧不上，那個時候年幼的王家大小姐甚至以為劉媽媽是她的母親……

  ??蕭家大小姐是她的小小姐，人都有私心，她當然向著蕭蓁。

  ??隻是這些，蕭蓁自己並不知道。

  ??她哪裏知道在王家還有一個比她嫡親外祖母還記掛她的人……

  ??王老夫人搖搖頭，看著這個對自己忠心了一輩子的身邊人，認真道：“蓁娘的母親倒是，你看她……”

  ??劉媽媽也沉默了，心中難過。

  ??“我啊，寧願蓁娘好好的，她能幹些無妨，就是別成了如她母親那般的人。累，也將人累死了。”

  ??……

  ??王家老夫人婉拒了讓蕭柔給六公主當侍讀之後，六公主獨孤玉容對王家恨的牙癢癢。

  ??這幾日都纏著明景帝訴說她的魏闕，話裏話外都是王家對皇室的種種輕視。

  ??明景帝一開始還樂嗬嗬的安撫她，纏的久了，明景帝也煩了，斥責了六公主一番。

  ??明景帝心中很明白，這個時候哪怕王家做的再過分，再輕視獨孤皇室，他也不能將王家怎麽樣。

  ??先是暗中算計了裴家一場，不但被裴家的裴昭破了局，還被裴昭反將了一軍，讓他堂堂一國帝皇吃了個大虧。

  ??蕭家那邊倒是要好一些，一開始都很順利，卻沒想又橫空出了一個蕭蓁。

  ??將他的計劃又打亂了。

  ??到如今可好，蕭家又和秦家勾搭到一起……更是棘手。

  ??這種情況下，若是再和王家交惡，實在沒那麽多精力。

  ??明景帝細長眼眸微微眯著，王家不惜為了蕭家的一位庶女得罪他的公主……

  ??那這位蕭家庶女對王家的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蕭柔。

  ??老四正妃已定，這蕭家庶女做個側妃，倒也合適。

  ??明景帝背著雙手去了皇後寢宮。

  ??皇後跪迎了明景帝後，明景帝親自彎身將皇後娘娘扶了起來。

  ??老夫老妻相攜坐下了。

  ??明景帝將他的打算和皇後娘娘說了，皇後娘娘唇角微微一揚。

  ??“陛下看得上那蕭家庶女，可那蕭家也好，王家也好，未必願意和皇家結親啊。”

  ??皇後娘娘這話已經說得委婉了。

  ??曆代來，皇室都心心念念想和頂級世家聯姻，以此為跳板，滲透幾大頂級世家。

  ??可人頂級世家也不是吃素的，哪能不知皇家的心思？

  ??這些年來，硬是沒成。

  ??即便有那私定終身的，那也是被頂級世家除了名的，成了一招廢棋。

  ??“若說是那幾家的嫡出之女，那是不能成的。區區庶女，隻要寡人給的條件夠豐厚，未必不能成。”明景帝沉吟道。

  ??皇後娘娘麵上含笑，心中卻冷哼一聲。

  ??若真是這樣容易，為何曆代以來也沒幾個頂級世家的庶女嫁入皇室？

  ??“那蕭家的庶女不一樣，她是被蕭家那蕭蓁打壓的。後來被王家給接回去教養，王家那幫子人豈能容忍她一個外姓的？”

  ??明景帝手裏捏著兩個已經出了漿的核桃，眼眸泛著幽幽的光。

  ??皇後娘娘便點頭附和：“陛下說的是。”

  ??“老四那邊，還要皇後好好說說。”明景帝看著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輕輕一笑，“陛下請放心，臣妾會好好和四皇子說的。”

  ??頓了頓，話鋒一轉：“隻是……四皇子也是個心有成算的，未必願意這樁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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