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不堪
作者:寶萱      更新:2021-04-07 12:37      字數:2239
  此刻,在裴昭看來,她收斂了一身硬刺,就是一個溫軟的小姑娘。

  哪怕無關情愛,但此時此刻,對他這個第一次謀麵的未婚夫婿是實心實意的關心。

  裴昭聽見自己心跳的又快又亂。

  久病的人,隨身帶著藥丸子並不奇怪,蕭蓁希望他帶了。

  裴昭還真帶了,不過是解怪毒的藥丸子。

  那個能解他怪毒的人兩日前已經親自找了過來,也給他配好了解藥。

  隻是這解毒還是很麻煩,要連著吃上半月的藥,一日兩丸藥,早晚各一丸。

  隔一兩日總要像這樣發作一次的,他今夜前來本經算好,故這晚上的這一丸藥還並沒未吃下。

  卻人算不如天算,還是發作了,讓小姑娘看到他這般難堪的模樣……

  “帶了,在懷裏。”裴昭有氣無力的道,畢竟他是真的痛苦不堪,這種痛苦裝都是裝不出來的。

  那種要人命的怪毒,能解已是萬幸,怎麽可能輕鬆。

  蕭蓁聽得他說帶了藥丸,心中鬆了口氣,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不大防的了,趕緊的伸手從他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

  卻沒注意躺在她床上的裴昭瞥見她右手手腕露出來的那截雪白皓腕上的粉紅色印記時臉色大變。

  這個印記……

  這個印記是!

  “痛得厲害?”蕭蓁見他神色大變,以為他是痛的,心也跟著揪起來。

  裴昭見她誤會了,卻也隻能搖頭。

  是了,小姑娘的母親出自王家,有這個的一個印記也不奇怪。

  幸好,沒幾個知道這個印記的秘密,等她和自己大婚後,他得將她藏的緊緊的……

  隻是國喪這段時間,他得想個法子來遮掩一下。

  蕭蓁皺了皺秀眉,既然他要強,她也不能說破。

  沉默的拿出自己的絲帕將他嘴角的血跡擦幹淨,又倒了白開水服侍他漱了口,然後才倒出一顆藥丸塞到他的嘴裏,再去倒了一盞白開水喂他送了藥下肚。

  忙亂了一場後,她身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想要解了披風,想到裴昭一個男子在,又隻得忍下。

  看著床上已經閉上雙眼的男子,蕭蓁輕輕歎了口氣。

  身子骨差成這樣,虧得他今夜還想著來見她。

  男人閉上雙眼的俊顏更是讓人驚豔,蕭蓁忍不住想,娘親當年為何一定要堅持將她定給裴家二郎呢?

  難道是知道裴家的什麽秘密?

  或者說,裴昭自己有什麽秘密?

  這個懷疑也是說得通的,畢竟他剛不久送了裴家主母才有的信物給她了……

  裴昭雖然閉著眼睛,心神卻都在蕭蓁身上。

  見他眼皮緩緩睜開,蕭蓁拉了一個矮凳坐在床邊,輕聲問道:“二公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讓蓁蓁擔心了。”裴昭溫聲道。

  “大公子這身子骨可真的不能再折騰了,您就在您府上好好將養著吧。”蕭蓁忍不住勸道。

  裴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他一點都不後悔今夜來見她,即便讓她見了他毒發這般狼狽模樣。

  眸光漸漸堅定,總有一天,他會將李睿這個人從她心裏徹徹底底的拔除掉。

  他也懂得,要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等了她兩輩子,他熬得住。

  “今天這個日子對你我來說很重要,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他看著蕭蓁,好看的唇角溢出歉意的淺笑,“本來倒不必這樣麻煩,也不必這樣嚇你。”

  蕭蓁抬頭看他,緩緩道:“不管如何,你身子骨不好,總要先顧著自己個的身子骨。”

  “今夜不同。”裴昭眸色執拗且深沉,“瑾然不能如約娶蓁蓁過門,心中總是遺憾的。”

  蕭蓁卻誤會了,猜測著他在裴家的處境,有些後悔她之前沒問他在裴家的境況。

  他在裴家過的一定很艱難吧?

  他和她又不一樣。

  他是裴家的嫡次子,嫡長子雖是他嫡親兄長,但兄弟之間的競爭都是帶著血的。

  但凡如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嫡長子對下麵的兄弟都想要絕對的掌控。

  裴昭的性格……她雖隻見過這一麵,也能看得出,他並不是那種甘為人下的,更不會甘心被人掌控。

  他這樣的性子,又那般的才華,肯定會成為裴家嫡長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也許,他隻是看透了那些家族內血雨腥風的暗鬥,他想從即將成為他妻子的自己身上得到些許慰藉罷了。

  這麽一想,蕭蓁心更軟了。

  “二公子,日後你想見我,也不用這樣勞心費力。”蕭蓁抬起頭,看著男人俊朗的臉,“日後,二公子若想見我,派人傳個消息來就是了,我去見你就是。”

  頓了頓,語氣鄭重,“我盼郎君千萬珍重,哪怕真是有病難醫,也要多陪我幾年。”

  她換了稱呼,語氣也有了溫軟的溫度,像是和一個積年的老朋友一般談心。

  這話其實不詳,但裴昭聽到自己心裏開花的聲音。

  “是我想見蓁蓁,那即便千軍萬馬來阻隔,即便是真的要死了,那也是我來見才是。我是不在意那些迂腐規矩禮儀,但蓁蓁不同。”

  他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歡喜,“我裴昭再如何,也不能讓蓁蓁一個姑娘家來見我一個男子!”

  蕭蓁的心終於深深悸動了一下。

  但隨即雙手緊緊握住,指甲差點陷進了掌心。

  她想起了上輩子那件惡心事。

  那時,獨孤忱還未上位,和三皇子掐的厲害,當時三皇子最有力的支持者是慶陽侯世子朱茂則。

  那個朱茂則什麽都好,就是個大色胚。

  李睿想要拿下他,和他談判,卻被要求李睿要帶著她去見。

  當時她惱恨的想要提著菜刀砍死他,不過理智尚存,想著也不過是被那豬頭色胚給惡心兩下子,李睿肯定不會答應的。

  嗬嗬,她錯了。

  李睿對她說,不如將計就計帶她一起去,讓那大色胚得意之下放鬆警惕!

  還讓他放心,他在邊上,朱茂則那廝不敢做什麽,等那朱茂則放鬆警惕後,他一定會宰了那色胚給她報仇……

  當時,她氣哭了!

  第一次和李睿起了激烈的爭執。

  她已經是嫁他的妻,他怎麽能讓她受這般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