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等人走後，女瘋子輕輕撫了下額頭的汗 似顛似狂地嗬嗬笑道。

  “真是個瘋子。”

  ……

  查奧裏爾的治安官們再也沒來找過查理等人的麻煩，繼那次照麵以後，他們便將查理正式排出了懷疑名單，而那位嚇壞了的向導也再沒出現過。

  作為首都查奧裏爾的治安官，他們背後也自然有容傀的坐鎮，在意識到查理絕非善茬，並且不太可能是歐萊雅一案的凶手後，他們再沒來找過麻煩。

  烏月年代的治安官與佩恩等近代帝國的製度不同，在這個國家中，皇帝雖享受榮華富貴，但毫無實權可言，有了各方教會的存在，神權可以說是高高在上的，他們才是整個國家的立足根本。

  但因神明毫無奪權的旨意，各大教會間也在相互掣肘，這個國家的皇族反而成為了最安逸的存在。

  在架空皇權的同時，各大教會也在神明的指引下完成自身的職責，每年夏天，各大教會都會在自身勢力下抽出精幹的秘法師若幹名，這些出自教會的秘法師逐漸壯大了一個集體——那便是治安官們。

  而成為了治安官的秘法師們也證明脫離了曾經的組織，他們必須為治安官組織做事，不再以個人恩怨情仇出現偏袒。

  話是這麽說，但做到又談何容易。

  故而各大教會與治安官們的關係向來是曖昧的，隻是誰也不會將其點破。

  以前的向導雖然走了，但行走在這樣繁華的查奧裏爾，自然是擁有一名向導最為方便，但這樣的向導並不需要查理等人去物色，很快，一位既強大又博學的向導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這幾天，查理等人並沒有出門閑逛，而是待在旅館內休養生息，從魯古離開後，她們便始終體會著風餐露宿的滋味，這時有個能遮雨的房頂，能擋風的房屋實在是太幸福不過了。

  根據查理的預言，十四天很長，她們並不急著見證曆史。

  但散漫不代表要因消極懈怠而錯過曆史的重要節點，查理等人在休息的同時還在等待，而今天就是某個大教會舉辦遊街祈禱活動，如果在活動開始前，那名向導還沒主動找上門，他們可就不等了。

  遊街祈禱活動的時間是上午九點，而在上午七點，查理等人一群從不缺乏睡眠的秘法師早已神采奕奕。

  伊寧有個習慣，每當正式場合時——自然不包括查理的手杖突襲，她總會提前挑選上一小時的衣物和配飾，然後再話費半小時將小臉打扮得精致俏麗，收拾好出門必須的物品，最後向父母致一個辭別吻。

  最後一個步驟現在可以省略，但或許是因查理放任優萊克和伊寧待了太久，耳濡目染之下，優萊克也被傳染了這個毛病。

  這個習慣在外人看來不僅並非是一個壞習慣，反而是兩位小姐檢點的證明，但對於查理來說，這時的等待會消磨他難得培養起來的耐心，過程可謂苦不堪言。

  查理怨念地站在門外，看了眼表說道，“已經八點半了，最後半小時。”

  情急之下，查理帶她們到達目的地的速度有多快可謂有目共睹，伊寧和優萊克絲毫不在意門外的催促，繼續挑選珠寶，編著頭發。

  門外，等待到萬籟俱寂的查理終於感知到一個陌生的氣息，來者是一位傾聽者次列2秘法師，顯而易見，他們的“向導”到了。

  自從查理光明正大地對比露斯成員宣布這是他們的神女以後，查理便料到比露斯家族一定會派人恭敬拜訪，查明真相。

  來者顯然很清楚查理是不亞於他的高階秘法師，因此並未使用秘法唐突的直接出現，而是為表尊敬，踏著旅館的樓梯逐步前來。

  來訪的是一位高個子的女性，她的身高大概與謝利差不多，隻比查理矮了幾公分的樣子，有著銳利的細長眼睛和麵目，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她穿了一身輕便的行裝，用頭紗裹住了銀色的及肩發，裸露出的褐色皮膚上滿是傷疤。

  既然這位女士足夠禮貌，查理自然也是以禮相對，當對視的一瞬間，這兩人便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對話自然也順暢得多了。

  “您想必就是比露斯家族的試探者吧？我是查理·德森，歡迎您的到來。”

  “查理·德森……”女人眯起眼睛，試探者什麽的，她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快就會將一切挑明。

  “我是奧娜·比露斯，歐萊雅的姐姐，”雖然查理表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清楚且並不介意，但明麵上，她還是需要作態說道，“經家族的決議，我來保護神女周全，將神女帶回家族。”

  雖說是“保護周全”，但比露斯家族的實際目的顯然是觀察以及測試，觀察優萊克到底有沒有資格被稱為她們的神女，查理等人的名號是否是作秀，有任何一步出了問題，這位名叫奧娜的小姐將會立刻封上查理等人的口，一並當場格殺。

  這也說明，生命女神並沒有對神女一事做出回應，至少沒有做否定回應，否則比露斯家族將會省略這一步，直接對挑戰他們權威的查理等人宣戰。

  最初，奧娜和比露斯家族的確是這麽想的，但當她見到查理·德森本人後，她的決心動搖了。麵前這個人似乎比她想象得還要強大，她無法探知這個人的次列就是證據。

  “歐萊雅小姐的姐姐？”查理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所以您在保護神女的同時，也要順便查一查真凶嗎？”

  “不，”誰知奧娜卻露出一臉舒暢的表情，“她死了，我很意外，也很高興。”

  會心一笑，查理不打算探知這對姐妹的秘密，隻是繼而問道，“您知道歐萊雅小姐身邊的那名保鏢嗎？”

  但出乎查理意料的是，奧娜對親妹妹的死幸災樂禍，卻因查理提到這個男人的名字而情緒微變，即使她不曾變化表情，卻仍被查理敏銳地察覺了，“當然知道。”

  奧娜很清楚查理是在打探情報，因此自然而然地說道，“那個人是歐萊雅的保鏢，也是情人，不過在最開始，他們的關係還沒有這麽親密，正相反，他是被教會派來暗殺歐萊雅的殺手。”

  查理了然了，怪不得那個人會露出那樣糾結的表情，歐萊雅毫無疑問是被反對她的異教徒殺死的，除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邪惡宗教以外，幾乎再沒有足夠強大的秘法師有殺死她的需要。

  那名保鏢是在抱怨自己的失職，同時自責殺死戀人的，會不會是自己背後那個宗教，果真如此的話，他恐怕會一輩子陷在左右為難的沼澤裏。

  “所以，那位保鏢先生與您有什麽關係？”

  查理剛一問出口，他就明顯感受到奧娜情緒的波動，按理說容傀們不應有這樣鮮明的感情，他對幾人的關係越發感到好奇，見奧娜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查理開口說道。

  “很抱歉，奧娜女士，是我唐突了，”他做出一副道歉的姿態，“我隻是感到好奇，如果有所冒犯，您有拒絕回答的權利，我也不會再探知您與那位不可告人的秘密……”

  “行了。”

  奧娜複雜地瞥了查理一眼，她實在拿他沒有辦法。

  “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隻是我在年輕時曾於歐萊雅一同追求過那個男人，最後令歐萊雅得逞了而已。”

  查理一驚，沒想到是這樣的八卦，“所以您才……”

  “歐萊雅的死和這件往事沒有關係，而且，我早就放棄感情的事了，”奧娜打斷道，“先生，您聊夠了嗎？是時候讓我見見神女小姐了吧。”

  查理看了眼奧娜的眼神，確認這個人不會再和他聊後，他淡定地看了眼時鍾。

  “當然可以，時間差不多了。”

  說著他卸去了屏蔽感知的結界，奧娜這才驚訝地意識到，神女和查理·德森身旁的另一名小姐竟一直待在他們身旁的房間裏。

  很快，房間門把手一擰，伊寧的腦袋探出門縫。

  “神女，呃……”

  奧娜止住脫口而出的問候，從外貌上就能看出來，這不是她們奇異一族的人。

  伊寧疑惑地看了眼奧娜，她問到，“德森先生，這是誰？”

  查理滿意說道，“奧娜·比露斯女士，可喜可賀，我們的新向導及時到了。”

  優萊克此刻也從房間內走出，她被伊寧裝飾得十分亮眼，優萊克看了眼查理，表示可以出發了。

  “謝天謝地，你們終於完工了，如果再晚幾分鍾，我們可就要遲到了。”

  查理感歎道，他打開一扇門，門那頭連接著遊街祈禱活動的開始地點。

  優萊克也在這時注意到查理身旁的異族女人，她心領神會，想必是比露斯家族的試探者到了，在這個人麵前，她們的魔力都在感到戰栗，但她此刻正待在查理旁邊，竟顯得不那麽恐怖了。

  畢竟她們的老師是最強的惡魔，優萊克自豪地想道。

  為顯示貴族禮節，伊寧向奧娜提裙行禮，優萊克也在兩人的禮尚往來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很快，優萊克將手放在胸前，也同樣行了一禮。

  奧娜雖然看不懂這樣特殊的禮節，但也沒去在意，她深深看了優萊克一眼，隨後問了查理一個不輕不重的問題，“向導是什麽意思？”

  在她心中，查理遠比神女難對付得多。

  查理禮貌地笑了下，但這笑容在奧娜眼中極為嘲諷，他理直氣壯地說道，“您的妹妹歐萊雅死在台上，這一幕嚇走了我的向導，同身為比露斯家族的成員，您總要做出些補償吧？”

  “但這……”

  “您不是要保護神女嗎？在觀看完遊街祈禱前，神女是不會返回比露斯家族的。”

  奧娜捏了下拳頭，麵上還是笑著說道，“當然，保護神女殿下是我的職責，神女的意願就是女神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