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冷……”

  陶氏聽著她這森寒的語氣，舌頭不由打結。

  “都冷得牙關打顫了……居然還要硬撐？”

  姚氏唇角的笑意越發陰冷，陰隉怪氣的說道，“不過……妹妹用不著撐太久！因為……“

  她將身體微微前傾，明顯壓低了音量：“妹妹再過幾個時辰，便要死了……”

  她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悲傷，反而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過，姐姐我可是萬分舍不得你走的……”

  見對方的好妹妹似乎已經嚇傻了，姚氏繼續得意的說下去，“就算再賤，也總歸是條命啊，多少能有些用處的……”

  聽到姚氏這惡魔般的話語，陶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就是自己一直信了整整十八年的好姐妹？

  “姐姐……我忽然覺得胸口悶……”

  陶氏急怒攻心，臉色看上去一片慘白。

  見陶氏這副難受到極點的模樣，姚氏神情越發輕鬆。

  看來，大夫的判斷沒錯。

  這個女人，短暫的容光煥發，確實隻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月兒去而複返。

  “二夫人……你怎麽了？”

  月兒一眼便瞧見陶氏麵色有異，立即奔到床前。

  陶氏沒有回答，隻將身子伏在月兒肩頭，一副痛苦煎熬的表情。

  見到此狀，陶氏心滿意足的說道：“妹妹且好生休息，姐姐這便告辭了。”

  說完這句，陶氏便自行離去。

  陶氏走後，月兒立即將院門合上。

  “二夫人，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

  月兒滿眼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我隻恨自己這麽多年來有眼無珠……”

  陶氏情緒漸漸平複，細聲說道，“幸好芊芊早已安排好一切，否則我焉有命在……”

  月兒見陶氏總算看清一切，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夫人說得極是，二小姐的藥，順利騙過了那幾個大夫。接下來，我們隻需按她所說，先服下這個假死藥，再將這個叫做‘氧氣瓶’的東西藏在身上。到棺材入斂之後，夫人便按下這頂端的突起物……“

  月兒緊緊握住陶氏的手，再一次將珠兒轉述的步驟複述了一遍。

  當晚，偏院裏便傳來了月兒的哭喊：“夫人……夫人……”

  這哭喊聲，將姚氏早早安排在外麵等著收屍的下人給驚動了。

  他們按著姚氏的囑咐，將陶氏放進提前預備好的一口薄棺之內，然後便在後山的半坡上，草草埋了。

  墳前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那方新墳下掩埋的棺材裏，陶氏已經悠悠醒轉。

  棺材的空氣很沉悶，她又剛剛服用過假死藥，身體很是虛弱。

  可憑著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念，陶氏從懷裏掏出了貼身藏好的氧氣瓶。

  按著珠兒所授的方法，她摸索著打開了氧氣瓶的蓋子，用拇指朝那突起物用力的按了幾下。

  僅憑這個動作，狹小黑暗的空間，變得不再沉悶。

  陶氏驚歎於手中器物的神奇，同時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精純的氧氣。

  “芊芊……娘相信你，一定能趕得及救娘逃出生天……”

  她緊緊攥著手裏的器物，信心十足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