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很安靜。

  在這裏的最後一晚，是於朦陪著秦願度過。

  兩人一起點了外賣，於朦陪著秦願一起吃完。

  這個時候，她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卻沒馬上接，對秦願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哦。”秦願抬了抬眼皮子，應了一句，看著於朦走出病房。

  走廊裏，於朦走到最靠窗戶的地方停下來，回頭看著病房方向，才接起電話。

  “喂。”

  她才剛說一個字，那頭就急吼吼的問：“於朦你怎麽不回我信息？秦願怎麽樣了？我聽林濤說，她被陳琳琳打了？”

  於朦撇撇嘴，聲音悶悶的回答，“是的。”

  “那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啊？瞞著我幹什麽？”那頭聲音透著焦灼。

  問題很多，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冒。

  不等於朦回答上一個，就又拋出下一個——

  “傷的嚴不嚴重？幾天了？秦願呢？你跟她在一起嗎？”

  “……”於朦不著急，靜靜的聽著那頭一咕嚕問完。

  “於朦？你在聽嗎？”

  “嗯，我在。”

  “你怎麽不回答我？”

  於朦：“你問了那麽多，我都沒機會開口，怎麽回答？”

  “是我著急了。”那頭說，“我現在就問一個，秦願怎麽樣？”

  “她好了。”於朦回答。

  “她跟你在一塊嗎現在？”

  “嗯。我剛才陪她一起吃晚飯的。”

  “那她知道我打電話了嗎？”

  “沒有。”於朦看了眼病房方向，道：“我出來接的。”

  “哦。那就好。”對方明顯鬆了一口氣。

  於朦咬咬唇，道：“顧子杭。”

  “嗯？”

  “你為什麽要去北城上學？”

  “……”那頭沉默了幾秒，“嗐，這不我爸媽非逼著我來嗎，我就來了……”

  “你說謊。”於朦打斷他，“我知道你是為什麽。”

  “………………”

  “因為秦願不喜歡你，拒絕你了，對吧？”

  “不是……”

  “顧子杭，你既然選擇了要走，就走的徹底一點吧。”於朦說。

  顧子杭握緊電話，“你……你什麽意思？”

  於朦深吸一口氣，道：“你既然決定走了，以後就別打電話來問秦願了。這是我接你的最後一個電話，以後即便是打過來，我也不接了。”

  “……”

  說完，於朦就直接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遲疑了好久，才下定決心似的，把顧子杭的電話號碼拉黑，刪除。

  將手機揣回兜裏，於朦吐出一口氣，抬腳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

  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這學期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自從上次秦願被陳琳琳砸了腦袋後，陳琳琳算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高三了。

  學業比之前更繁重了。

  秦願的時間擠不出來了，就放棄了兼職打工。

  就這麽熬過去了高三的上半學期。

  “秦願，你這次又是全年級第一！”於朦查到期末考成績的第一時間，就是來找秦願。

  天逐漸冷了。

  這個寒假，秦願和於朦一起報了寒假班。

  眨眼又要過年。

  秦願貼好了對聯，坐在門檻上休息。

  望著門前那兩個大紅燈籠，忽然想起去年的時候，她和江書意一起貼對聯。

  而顧子杭則爬在人字梯上，掛大紅燈籠時的場景。

  隔壁的屋子又招進來新的住戶。

  這個新年，秦願陪著兩個老人一起度過。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秦願忙完了，和外婆、顧爺爺坐在一起，看春晚，守歲。

  正看歡樂小品，三人笑的前仰後合，屋子裏的電話響了。

  “我去接。”秦願站起身，走到電話前，揭開蓋在上麵的布，拿起了電話聽筒放在耳邊。

  可一雙眼還盯著電視機的方向。

  小品剛拋出一個梗，逗的現場觀眾哈哈大笑。

  屋子裏，兩個老人也跟著嗬嗬的笑。

  接起電話的時候，秦願也在笑：“喂？”

  “……”電話裏沒有聲音。

  好幾秒後，秦願才反應過來。

  “喂？哪位？”她掃過來電顯示。

  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那頭還是沒有說話。

  秦願皺皺眉，一股奇怪的感覺從心底裏升起。

  不等她說什麽，那頭忽然掐斷了電話。

  聽筒裏傳來一陣嘟嘟嘟的忙音。

  秦願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小願，是誰啊？”外婆的聲音傳來，打斷秦願的思緒。

  秦願放下聽筒，“不知道，可能是打錯了吧。”

  剛將聽筒放下，電話就又響了。

  不是先前那個號碼了。

  是另一個號碼，依然是陌生的。

  秦願伸手拿起聽筒，心緒有些起伏，“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