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出山
作者:烏衣笑      更新:2021-04-03 22:34      字數:3446
  容詡幾乎每天都來禦風山尋湯曇切磋,實戰結束後回自己的住所,穩固秘籍上學來的魂力神通。

  這些日子,容詡有宿傾給予的修為,因為實戰練習而踏入凝體後期。縹緲決也突破了一重境,進入第二重,可達成短時間內的隱身效果,非元嬰老祖神識無法辨別。容詡反複練習第二重的隱身,並與湯曇比試積累經驗。在此期間,尚伽婁時而路過,偶爾指點兩下。

  這日,容詡收了劍回去,路上碰見了決槐朝他打招呼。

  “聽說你被那個瘋子,就是古墨追殺了!”決槐這次倒不廢話,開口就提人晦氣事,也算切入了話題。

  那鬼蝶待在“地府”也不少時日,算是容詡的老前輩。也恰好,容詡也正因此有疑問要解答:“那古墨與墨古是怎麽回事?住在同一魂體內,不會產生糾紛嗎?”

  “古墨不知從何而來,墨古也說不清。有人猜是墨古的心魔,但主人都不知道的事,哪兒是他們瞎猜就可猜到的?”決槐說起這個,又想到容詡被古墨追殺,忙問道,“那個瘋子把你怎麽樣了?在那家夥手裏一般人討不了好,你後來怎麽逃脫的?”

  容詡回道:“我正趕著去禦風山,那裏是尚伽婁的地盤。他門下的弟子湯曇替我攔下一劍,古墨也很給麵子沒來騷擾。”

  決槐點了點頭:“尚伽婁確實是除了鬼王之外最有聲望者,古墨之前發狂隻要有他幫忙,收場都有餘地。他的弟子湯曇倒是個好說話的,不過你不宜與湯曇的關係過於密切,尚伽婁怕是會起疑心。”

  “尚伽婁會起何疑心?”容詡就不明白了,不過與人切磋對練,同是鬼修,又是在他的地盤,一舉一動皆在掌控中,能起什麽疑心?

  “此人心思縝密,詭詐多端,常疑慮他人結黨營私。”決槐瞄了眼容詡手握的劍道,“湯曇能教你劍術,又送了你一把寶劍,絕對瞞不過尚伽婁的眼。”

  容詡順著對方的目光看著手裏的寶劍,不再言語。這把寶劍以魑蛇骨製成,不是個凝體鬼修能拿出來的,湯曇說那是尚伽婁囑咐給予他的。

  湯曇說是實言,那決槐便是多慮。倘若湯曇說謊,那以精器打造的寶劍,他有何權利從尚伽婁眼皮底下拿來給他?

  決槐說這話明擺著讓容詡小心尚伽婁,容詡如今心思不在於此。目前看來他隻想先變強,什麽“地府”各派複雜錯亂的勢力,和他毫無關係。

  容詡手握寶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人仍是一身黑衣,身上並未佩劍。瞧見了對方披下的烏色長發,容詡才敢喚他。

  墨古對之前事兒沒有印象了,但好歹聽說了:“不知是誰嘴巴那麽大,“地府”人人都知曉我要弄死一名新來的成員,說我越來越弑殺,那些新人見我就跑!”

  決槐道:“那不是實話嗎?你魂體裏那位劍修,不就是越來越弑殺?話說你真沒法控製他,好歹住在你身體裏,萬一哪天把你吞吃了也不怕?”

  “我的精神力強大,他沒法吞噬於我。這混蛋越來越狂躁是真的,幹完殺人的事兒我還沒有記憶,誰知道這家夥除了殺人還幹啥了!”

  在墨古眼中,弑殺沒什麽,不是他幹的事。別丟臉就好,畢竟用的是這幅身軀。

  “你問容詡,那個瘋子除了要殺他還要幹嘛了?”決槐不還忘給人添堵。

  容詡見墨古還是跳脫的性子,和決槐不相上下,兩人簡直絕配。

  既然他們提到了古墨,容詡也稍微配合了點。想到古墨雖未衝進尚伽婁的地帶,但他盯著自己那令人後怕的眼神,看著墨古問道:“古墨有過吞食其他鬼修嗎?”

  這一問,所有人都安靜了。

  古墨為何弑殺,他真的是瘋子,真的失去神智了嗎?當初容詡問他為何人時,他竟可開口解答,語句清晰,氣息平穩。

  被殺的鬼修去哪裏了,自然是被他吞了。他為何要吞噬鬼修,自然是想修補靈魂占據魂體。

  古墨一直在打小算盤,墨古活得沒心沒肺,不代表他沒有心機。

  墨古離開後,去找了鬼王,應該是找解決的方法,留下容詡和決槐二人。

  決槐修為一直沒有變,在虛茫巔峰徘徊。鬼蝶一族不到成年不入凝體,決槐不知在這兒停留了多久。

  鬼蝶在化為人形之後算年齡,決槐道自己人形後去凡界走了一遭,幻化了那時風格的衣裳,一直到現在。

  “那時候是……周朝,對,就是周朝。”決槐說道。

  容詡皺了皺眉:“你身上還穿著周朝時期的衣、裳?”

  周朝,容詡的太爺爺都還沒出生,但史書又不是沒讀過,自然知道他們穿的是什麽玩意兒。原本看著決槐服飾怪異,現在看來還真不是自己想多了。

  決槐人形的骨架不大,容貌清麗肌膚白皙,這衣裳穿上去更似女子。其上為衣,下為裳,顏色則非那朝代的常見色,應是決槐自己幻化的。

  如今決槐其下穿著應稱為裙,男子大多不穿這些了。

  “現在凡間早非那種樣貌了……”

  “那你和湯曇學的東西其作用了沒?什麽時候有把握去往凡間斬殺瘟魔?”決槐轉移話題說道。

  “到時候瘟魔在不在還是個問題。”

  “現在道修哪兒可抗魔?瘟魔必然在的,但它一定會平息躲一會兒時間。攪亂凡間的時候太長,過於引人注意也不好。”

  容詡也覺得不能一直待在“地府”,尚伽婁看上去有拉攏的意思,湯曇也在配合。以現在實力,即使是末法年代,外麵比他更強大的修者也不少。要不先進階陰丹,再考慮出山的事?

  跟隨湯曇習劍的容詡,已將所有劍招熟練運用,所得的運劍步入禦劍之術。說是容詡習劍天賦驚人,是劍修的好料子,他的魂術也不賴。入“地府”之後,他已熟練駕馭了數十種術法,運用相當自如。

  湯曇將魂力灌注寶劍之中,步伐未動,一揮之下,劍氣即掃而去。容詡知這是試探法,擋下即是。對方回抽後撩,掃劍忽地拐彎,直襲容詡後背。

  容詡轉腰翻身,迅速截下一擊,劍氣散後回身反攻。魂力襲出化為刺劍,一擊出後又給一擊,不給對方還手餘地。禦劍之中刺劍算為省力,魂力用得極少,也易被閃躲,若是連環刺劍就要費勁很多。

  湯曇挑開迎來的劍氣,隨後臂直揮斬,一道淩厲的劍光橫向揮灑衝來,斬劍灌注了較多魂力,劍氣帶有威壓,怕是抵擋不住。

  容詡一旦熟練了劍法,與湯曇作戰盡量不躲,來感受對手的力勁。縹緲決第二重,讓閃躲更為靈活,容詡不需要刻意練習閃躲,硬拚也讓他受過不少傷。

  這次他將寶劍掛起,偏要抵上橫來的揮斬。劍氣襲來“鐺”地一聲引出陣陣烈風,周圍塵沙狂舞模糊了視線。然容詡並未被攻陷,他懂得如何用不易擊潰的方式來抵擋。

  容詡的雙腿陷入泥土,剛才的攻擊讓他手臂有些僵硬,空氣中塵沙漫布視線不清,後續隻可全程撩出試探。

  要真是在決鬥中,敵人是不會給予鬆懈的機會。容詡的劍氣暴露了他的位置,湯曇披帶塵土破空而出,一襲刺劍直逼向前!

  然而刺劍撲空,容詡隱在塵沙中待了魚兒上鉤,騰空躍起,右臂一旋由上劈下!劍身被灌注充足魂力,蘊含極大威力。容詡這趟幹脆肉搏,直擊湯曇麵門,兩劍相撞擦出火花,散去了塵沙。

  簡直重蹈覆轍,湯曇一手橫劍架住迎麵而來的攻擊,另一手拖住劍身前端,仍是相當吃力,就像容詡擋住砍劍那般。寒鐵劍映出容詡的麵容,魑蛇骨卻照不出湯曇複雜的情緒。

  兩者兵刃僵時之間,湯曇手握劍柄,身向側仰,竟是要躲閃?

  容詡劈劍自下,就要傷其肩膀。湯曇後下腰之時,手臂瞬直,劍身擦過魑蛇骨與之交叉,前刃鋒芒一下距容詡頸部寸餘!

  容詡收了劍言道:“我輸了……”

  湯曇把劍抽回,揮去了劍上的塵沙說道:“剛才那一招我第一次在實戰裏試用,這還是我作為新人的時候便自創了,那時候試了很多次就放棄了,剛才情急之下倒想了起來。”

  容詡疑問道:“那時候何談放棄,這招雖是狡詐,作戰倒不錯。”

  “那時還學藝不精,切磋試用時出劍先被傷及肩膀,或者後仰倒下,說到底……”湯曇神色一暗,聲音小了許多,“就是腰下不來……後來成為劍修,以劍氣搏鬥,就沒這些花花繞繞的。但武修若是魂力用盡,比法修有更多繼續戰鬥的機會。對上魂力用盡的法修,起碼九成勝算。”

  論完劍法,湯曇在禦風山一處尋到一塊巨石,以一劍挑開,乖乖的,竟藏著好幾壇酒!

  “師弟,可會飲酒?”湯曇隨意提出兩壇,其中一壇扔給了容詡。

  “酒量尚可。”容詡接過壇子應道。

  “尚可就好,那鬼蝶酒量甚差,一飲酒便醉,一醉就要翩翩起舞,算是作為蝶的喜好罷!”鬼修生來辟穀,缺了享用佳肴之樂。湯曇生前好酒,過逝成鬼也不忍放下。

  容詡小飲了一口,這酒香似甘,飲之微甜,像是果釀酒。容詡喝酒不上臉,湯曇未醉,卻已酡顏。這酒中蘊含陽氣,不知是否與湯曇習的功法有關,鬼修竟去喝飽含陽氣的火酒。

  湯曇挪到容詡身前,麵對著盤腿坐下,又論起決槐那天的窘態。

  “那隻掘墓鬼,跳起舞來也是有模有樣,我也是興起跟著揮舞劍法……然我的劍氣帶了些風,就把他的裙子吹了起來……”

  容詡一口酒噴出,撒了湯曇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