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文沒有說話，難怪不曾聽人提起汪懷山另一個兒子，原來是水災時掉入了江中，或許大家都覺得汪家的小少爺已經死了吧。

  片刻之後，李弘文看著楊世誠，道：“胖子，其實這次也是給你添了麻煩，這段時間，你就住在軍營中吧，需要什麽，便告訴田寧，他會差人買來。”

  汪懷山都已派人衝擊驛站了，雖然失敗，但他也絕對不會就此罷手，阻止汪止荃被定罪的最極端辦法，就是殺掉所有人證。

  陳武李弘文並不擔心，他是黑麒軍的老資曆了，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楊世誠就不一樣了，他沒習過武，身邊還沒有護衛，一身肥肉遇見緊急情況或許跑都跑不掉，保險起見，李弘文隻能讓他住在軍營了。

  楊世誠並沒將昨夜衝擊驛站的黑衣人和汪家聯想到一起，隻當是山賊之流的亡命之徒，但是看到李弘文嚴肅的樣子，他好像又明白了什麽。

  楊世誠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反正住在軍營中他也不缺什麽，那些兵卒都對他禮遇有加，雖然無聊了一些，但想必這種日子也不會太久。

  似乎想起了什麽，李弘文又道：“胖子，等這件事過去，咱們把鏢局開到京城來吧。”

  皇帝伯伯已經答應，王家的舊宅會等合適的機會賜給自己，李弘文當然不是為自己去求的這個院子，他向楊世誠提出將鏢局開到京城，就是想讓那些還在青州的王家舊人，都回到京城來，明正言順的住進從前的家。

  李弘文才是鏢局的實際掌櫃，他做什麽決定，楊世誠自然也不會反對，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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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見到？”

  將大理寺的情況稟報了汪懷山，朱五道：“是，據鍾平所說，大公子被大理寺卿派人嚴加看管，那間院子連鍾平自己也進不去！”

  朱五原本還打算如果自己進不去，就讓鍾平代為轉交汪懷山的信，但是鍾平既然已經說他自己都見不到汪止荃，那朱五便也沒提這事了。

  汪懷山撫須沉思，皇帝這是來真格的了。

  掌刑訊的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尚書、都察院的左都禦史，都是汪懷山的人，唯有大理寺卿，汪懷山不能掌握。

  因為汪懷山的名聲和影響力，朝中不少大臣年輕時曾拜在他門下，李睿瀚雖知道這些，卻奈何沒有比他們更出色的自己人可以勝任刑部尚書和左都禦史，每年的殿試，也大多都是世家子弟，換誰其實都差不多。

  長期下來，朝堂文官之中，遍布汪懷山的門生或是有關係的人，這也是李睿瀚將汪懷山留在朝堂的原因之一。

  就算汪懷山回府養老，他對於朝廷的影響力依然在，他可以通過他的門生做到他想做的事情，而且李睿瀚還不能完全掌握他本人的動向，與其這樣，還不如留他在朝堂。

  但是，雖然刑部和都察院已經有了汪懷山的人，但是掌審理中央百官犯罪的大理寺，李睿瀚一直不曾大意，大理寺卿張成民，是為數不多的李睿瀚一手培養的官員之一。

  汪懷山也深知這點，現今之下，唯有想辦法讓刑部和都察院插手，來一個三司會審，方才有機會能見到汪止荃，要不然，憑大理寺卿張成民的性格，李睿瀚下了令，他就會一絲不苟地執行，任誰去求他也沒用。

  汪止荃這邊還不算著急，無論如何，皇帝不會要了他的命，關鍵的，是昨夜被抓了活口的死士，此人也要想辦法調到刑部天牢看押，汪懷山才有機會下手！

  汪懷山現在還不知道，李睿瀚已經將審訊之權交與了李弘文。

  汪懷山思忖良久，最終下令道：“你去請魏空，還有曹真，今夜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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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過去的這段時間不同，這次大乾的朝堂風雲，與南越使臣是無關的。

  賀紫山等人並沒有離開京城，就算他們想走，大乾朝廷也不會允許。

  輸了大比，賀紫山要立下文書和承諾，將兩座邊關城池交給大乾，在做完這些之前，大乾是不會讓賀紫山拍拍屁股走人的。

  羅釗也已經醒了，躺在床上，雙眼無神。

  一瞬間的大意，讓他斷了一條臂膀，雖然他的左臂也很靈活，但是，獨臂又如何與雙臂時所比較。

  大乾的人，都是不要命的瘋子，胡彪如是，之前交手的青年如是。

  羅釗知道，獨臂的他，或許再也做不了南越先鋒軍的將軍了，往日之仇，或許再也不能報了。

  南宮克坐在一旁，兀自歎息，孟青易這幾天方才好轉一些，羅釗又成了這雙眼無神的樣子，加上那兩座要拱手讓出的城池，這次出使大乾，當真是損失慘重。

  喜鵲停留樹梢，枝芽已經長成小葉，春深了。

  使團的領頭人賀紫山，站在窗邊，春風拂麵，卻不能讓他的心情好一些。

  賀紫山已經象征性地安慰過羅釗了，至於羅釗能不能恢複，並不在賀紫山關心的事情之列，反正南越不止他一位能打仗的將軍。

  現在對他來說最大的問題，是怎麽應對來自南越朝堂上對他的指責。

  丟掉兩座邊關城池，還致使當朝二品將軍斷掉一臂，這可不是小事情，而與汪懷山談妥的調走程顯一事，汪懷山給出的時間，是中秋。

  若是平心來看，這個時間並不算太久，但對於現在這種情況下的賀紫山而言，那實在是太久了，這段時間，足以讓南越發生很多事。

  “殿下，”南宮克拄著拐杖，走到賀紫山身後，道：“此番損失，朝堂上免不了對殿下口誅筆伐。”

  南宮克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對賀紫山很不利，隻要大皇子借勢打擊，二殿下這邊恐怕會損失慘重。

  “我知道，”賀紫山並未回頭，回應道：“我在想辦法處理此事。”

  南宮克猶豫了一會，道：“不如，殿下親自去和汪懷山見一麵，且看看，能不能將時間提前，早一天收複失地，殿下所受的指責，也就早一天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