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手術
作者:冷霜語      更新:2021-04-02 08:58      字數:3265
  <b></b>元向晚這幾天雖說接連緩解了王夫人的女病和白馬學宮齊院長的心症,可說到底隻是緩解,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病症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並不能給她帶來多少的名聲。

  可如果她醫好了這人的外傷,定能給自己的名聲造勢!

  雖說此人的傷勢麻煩了些,但是有多少的付出,就有多少的回報嗎!

  想到這兒,元向晚站了出來“我想試試能不能醫好他。”

  “你瘋了!難道你看不出他已經是必死之人了麽?你若是接診了他,隻會給自己招來一身的麻煩,還會讓我們濟世堂的名號蒙塵!”黃培盛惱道。

  元向晚看向他一笑“話雖這麽說,但這個人到底還沒死,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是病人而不是死人。”

  黃培盛被元向晚的話噎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沒想到如何反駁。

  “更何況,醫者仁心,最是看不得病人在自己的麵前受苦。我現在想要救他,也是怕我日後行醫會良心不安。”元向晚說道“再說了,你怎麽就確定我救不了他呢?現如今人已經奄奄一息,最壞也不過損失一點兒我的名聲而已。若是能救人一命,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一陣靜默之後,周圍圍觀的群眾全都大聲拍手叫好!

  李懷仁看到這樣的元向晚,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想到自己初入杏林之時,也是懷著這樣的一腔熱血與抱負,來救治每一個來找自己診病的病人的。

  隻是這些年下來,他的名聲日漸水漲船高,他便也有些怕丟臉了。

  遇上了那些自己沒有把握的病人,便索性全都不接了。

  李懷仁駐足在門前,揮了揮手“先將人抬進來吧,她說的不錯,最壞也不過時是損失一點兒名聲而已。一個姑娘尚且有如此誌氣,我一個老頭子還怕什麽?”

  跪在地上的婆子喜極而泣,連忙著人將兒子抬了進來。

  元向晚跪坐在地上查看了一下他的眼睛,發臭的膿水令人作嘔,上麵還撒著些顏色怪異的藥粉。

  她用銀刀挑起一點瞧了瞧,頓時心中大怒“白石散?這是哪個庸醫開的藥!”

  所謂白石粉,便是一種性烈的金瘡藥,多數流行在軍隊之中。

  這種藥非常的不值錢,其實就是用黃土混合著一些止血的藥草,做臨時止血隻用。短時間內應急還行,時間長了土裏的細菌滋生,不徹底要了人的性命才怪。

  病人現在的情況需要及時清洗傷口,注射破傷風和抗生素方能保命,可不管是醫用酒精,還是注射用的物品都是這個時代不曾擁有的,若是自己拿出來,定會被人懷疑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兒,元向晚站了起來“人我可以治,但是有些麻煩。現在我需要幹淨的布,熱水,幹淨的銀刀,銀針和止血的湯藥。”

  想了想,他又道:“我還需要一間絕對安靜的房間,中途不能有任何人前來打擾,否則將會功虧一簣。”

  “現在人燒的這麽嚴重,藥都灌不進去,你一個人可以麽?”李懷仁擔心的問道。

  藥灌不進去不是還有別的辦法麽?沒當此時,元向晚便要再一次感歎現代醫學的美妙,真的是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她一邊招呼人將病人抬進內室,一邊說道“病人眼睛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漸漸發炎化膿了,人來人往手忙腳亂更容易感染。與其如此,倒不如我一個人來。”

  “感染?”李懷仁原本在心中斟酌著用藥,聽到這個詞突然抬起頭來“感染是什麽?”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幾天了,但元向晚還是有些不適應。每當著急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蹦出幾個現代社會的專業術語。

  她怕多說多錯,便隨口解釋了一下“我師傅授我醫術的時候,總喜歡用一些他自創的名詞來解釋,這樣比較容易理解一些。感染的意思,就是說因為受傷之後引起的發熱。”

  這樣說,李懷仁便能夠理解了。

  他點了點頭“那你現在要如何用藥?”

  “舌底含參片,當歸、槲寄生、百花地膽草、重樓三七決明子……”元向晚一連點出了十幾味藥材,全都是些將熱化瘀的藥物,雖無大功也無大過。

  她要這些藥材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最主要能拿來救人的,還是自己實驗室裏帶來的西藥。

  這名垂死的病人放在現代社會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耽擱的時間久了才會導致病情如此嚴重。而今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無菌手術室不說,屋舍還如此簡陋……

  元向晚也隻能對自己說盡力了。

  時間不早,需要用到的東西已經全都送了上來,元向晚將自己和病人關進房間裏,再一次囑咐道“我醫治病人的時候,不能有任何人打擾,否則便會功虧一簣。稍後如果我沒出來,無論如何都不能有人闖進來。”

  給人診病,望聞問切缺一不可,往日裏數個大夫給一個病人看診也並不是稀奇的事情。

  就算是皇宮裏的太醫,有時也會會診,哪裏像元向晚這般恃才傲物,隻自己一個人醫治病人,連看都不讓旁人看的?

  黃培盛心裏有些不悅,剛要開口,李懷仁卻已經答應了下來。

  “你放心醫治便是。”

  元向晚進入了房間裏,從實驗室裏拿出聽診器聽了聽病人的心跳,這才意識到自己接了個多麽燙手的山芋。

  病人心肺間有雜音,多日來發熱肺部不堪重負,已經轉化成重度肺炎,肺部不堪重負。不僅如此,傷口因為感染化膿嚴重,那根木楔刺入眼眶之中,再便宜點兒怕是要傷到大腦……

  怪不得李懷仁會那麽說,這樣的傷勢在古代,怕是真的沒有什麽醫者敢接診。

  “大……大夫,救救我……”

  男子此時倒是清醒了一些,他吃力的伸出手拉住元向晚的衣服“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還有救麽?”

  眼前的這一幕,似乎與多少年前元向晚曾見過的一幕相重疊。

  當初她年紀還小,曾在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當時見到了無數像這個男子這樣的病人。

  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病人的求生欲都是極強的。他們自己沒有辦法,往往也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大夫的身上。

  而不管過去了多少年,再見到這樣的場景,元向晚還是會覺得心痛。

  “放心吧。”她說道“我會救你的,你好好睡一覺,醒了之後便好了。”

  男子似乎是相信了元向晚的話,竟真的倒頭昏睡了過去。

  保險起見,元向晚從實驗室中挪出了氣體麻醉劑和氧氣瓶放在床側,給他靜脈滴注了抗生素和破傷風藥物,這才取出了一整套的手術刀消毒。

  再一次拿起手術刀,元向晚恍如隔世。

  爆炸的時候,她心中想著的還是自己的科學實驗尚未完成。卻沒想到再睜開眼睛,她已經來到了另一個時代,成為了另一個人。

  隻有在又一次拿起了這套手術刀的時候,那種淡淡的熟悉和親切的感覺才會再一次回到身體裏。

  元想問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帶好了矽膠手套,開始在麻醉昏迷的人傷口上下刀。

  院子裏,送人前來看診的老大嬸兒哭的滿麵淚痕,焦急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自從人進去了,便沒有了聲息,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那大夫年紀輕輕的,還是個麵黃肌瘦的小姑娘,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個郎中。

  可現在又能怎麽樣呢?死馬當活馬醫啊……

  鋒利的手術刀一點點的剃掉腐肉,又避開那些脆弱的眼部神經。此處房間簡陋,元向晚的額頭滿是汗水,也隻能用袖子抹一把。

  快了,就快了……

  剔盡了腐肉,她又拿出了手術用的縫合線將傷口縫合,給病人注射了一瓶補充體力的葡萄糖溶液。直到做完這一切,她才疲累的倒在了第三。

  沒有白熾燈,沒有助手的手術真是太要命了!

  她不敢睡著,隻能關注著病人的狀態,時時刻刻的查看著他的體溫變化。直到一整瓶葡萄糖溶液徹底流進了病人的身體裏,她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拔掉了針頭將東西全部收回到實驗室中。

  元向晚腳步虛浮的走去打開門,腳步一軟險些倒在了地上。

  “大夫,怎麽樣了?我兒子怎麽樣了?”大嬸兒問道?

  “裏麵如何了?”李懷仁也問。

  一台手術消耗太大,尋常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別說原主這柔柔弱弱的身子了。

  元向晚的眼前陣陣發黑,對著日光迷糊了好一陣才算是站穩了,撐著門框點了點頭“沒事了,人救回來了,不出一刻鍾應該就會醒來。你們先去抓一份止痛的藥稍後給他服下去吧。”

  大嬸兒聽到元向晚的話,連忙衝進房間裏去看自己的兒子了。

  李懷仁也不可思議的跟了進去,在試過了病人的脈息之後也是嘖嘖稱奇。

  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裏的人,便被元向晚給這麽救回來了?這也實在是太神奇了!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