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相思蠱毒

  “啊！”房間內尖叫聲四起。

  蘇窈搖搖晃晃地清醒了過來，看著眼前逐漸清晰的畫麵，一股不安在心頭亂竄。

  “發生什麽事兒了！”玉非凡聽見屋內的尖叫聲立馬破門而入。

  入目的卻是，蘇窈衣著濕透的薄衫站在房中，那些原本伺候蘇窈洗漱的丫鬟們紛紛躲在了角落裏，原本用來給蘇窈洗漱的浴桶早已四分五裂，熱水留了一地。

  “沒事兒沒事兒。別怕。”玉非凡顧不得男女之別，立即扯下掛在屏風上的衣裳，將蘇窈緊緊裹住，小聲安撫。

  偏生看向蜷縮在角落裏的那些下人時，眼神透著狠辣，冷聲道：“今日的事情不許泄露半分，否則……”

  後果如何，沒人敢知曉。

  “以後不用你們進屋伺候了，都滾！”

  此言一出，那些人紛紛逃離了出去，不敢多言，多看。

  “我……我剛剛是不是發瘋了？”蘇窈輕聲問，眼裏有些無措。

  那些丫鬟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四下一片狼藉，唯一的解釋便是她剛剛發狂了。

  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也會落到瘋瘋癲癲，失控不知所行所言的一日。

  “你沒瘋，你隻是生病了。乖，把身上濕衣裳換了，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麽事情也沒有。”

  玉非凡輕聲安撫，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柔。

  看著眼前愈發瘦弱的小姑娘，心裏愈發心疼。

  往日那個明媚陽光，無所不能的小姑娘去了哪裏？

  自己還能再看見那個她嗎？

  這才幾日，就已經是第三階段焚心了，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蠱王徹底吞噬她，這世間從此不複存在一個她，從此再也沒有這個小姑娘了。

  萬蠱冊有記，焚心，用情至深之人，愈瘋魔，癲狂嗜血，後涅槃，蠱王生。

  如今趕回地宮已經來不及了，唯有南疆公主百裏凝，尚有一線生機。

  可是，百裏凝對於蘇窈而言，是生路，亦是死路。

  ……

  辰王府，棲澤院。

  “辰哥哥，今兒天色不早了，凝兒可否就在王府住下了？”

  百裏凝試圖挽上厲澤辰的胳膊，卻被對方無情地避開了。

  百裏凝臉色一愣，先前的溫柔也不複存在了。

  “嗬嗬，太子可真是無情得很，利用完了就扔？”

  厲澤辰強忍著發怒的衝動，沉聲道：“孤男寡女，不方便。你貴為南疆公主，不便留你住宿。”

  “不方便？辰哥哥是真的不方便，還是不想？往日蘇小姐不僅留在王府，還和你日夜住在一起，為何從未聽你說一句，不方便？”百裏凝步步緊逼：“辰哥哥，你我都快成婚了，你的心裏還想著其他女人，這讓我很不高興啊。”

  “本公主若是不高興，就很想和老侯爺談談心事，順便告訴一下我的父王，蠱王已經尋到了。到那時，我師父必然會親自前來迎蠱王回南疆。至於蘇小姐，可惜了小小年紀就要香消玉殞了。”

  “百裏凝，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我已經答應成婚，你這樣惹怒我有什麽好處？”

  厲澤辰今日在馬車上幾度差點失控，他瞧見自己心尖上的小姑娘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

  偏生自己還要偽裝成負心人，隻為了逼她放下感情。

  以前從未想過她用情至深，如今倒是反而希望她用情不深。

  “我隻是想讓你愛上我！辰哥哥，你知道的，我自小就喜歡你，喜歡你勝過所有的一切。從小到大，為了你，我事事都做到最好，隻要是你喜歡的，多看了幾眼的，我都會放在心上！可如今，我卻親眼看著你愛上了其他女子，而那個女子樣樣都比不過我，這叫我如何甘心？”

  百裏凝嘶吼著，宣泄著，甚至癲狂地大笑著，絲毫不忌憚自己在厲澤辰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變得不再完美。

  畢竟，她很清楚，當自己用蘇窈威脅厲澤辰的時候，自己在他的心裏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了。

  厲澤辰看著眼前這個摔打著東西的女子，眼底盡是冷漠。

  百裏凝感動了自己，偏生感動不了他，對上那冷漠的眼神，哈哈哈地大笑著。

  “我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百裏凝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這就是可以控製蠱王繼續生長的藥。我知道，你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東西。我現在可以給你，但是不能白白給你。”

  厲澤辰果然動搖了，緊緊攥著手掌：“什麽要求？”

  “這是相思蠱。是用我的精血養成，我要你吃下它，從此以後你便隻能愛我，也隻能想我。”

  白裏凝嗬嗬笑著，一手是玉瓶，一手是相思蠱。

  “你們南疆也隻會這些卑鄙手段！”厲澤辰冷聲道，視線落在玉瓶上。

  “別想著硬搶，因為這藥即使你拿到了手，我不告訴你方法，依然沒有用。”

  百裏凝似乎洞悉了厲澤辰想法，率先出聲強調。

  厲澤辰遲疑地看向相思蠱：“你要控製我的思想？”

  “怎會，我是愛你的，我喜歡的就是原來的你。隻不過你吃了相思蠱以後就會忘了原來的那個她，心裏眼裏隻會有我一人。”百裏凝笑道：“這樣不好嗎？今日你也看見了，她的身邊已經有了玉非凡，終有一日她也會喜歡其他人。何況你是知曉的，就算沒有蠱王，你們也再無可能在一起。”

  厲澤辰遲疑地抬手，拿過相思蠱一口吞下。

  “你說得沒錯，我和她之間隔著血海深仇，確實再也沒有可能。我現在已經吃了相思蠱，你也記得自己的承諾……呃……”

  厲澤辰突然心口劇痛，扶著桌椅扶手坐在了椅子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辰哥哥，你是我的。隻要和我在一起，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百裏凝看著昏迷過去的厲澤辰吃吃地笑著，緩緩打開玉瓶，將裏麵的藥粉一點一點地撒在了窗外，隨風散去：“可是她必須死，蠱王，也必須是我的。”

  ……

  第二日，蘇窈也未見到自己名義上的義父，榮王。

  但榮王府上下都很照顧她，甚至玉非凡藥單裏好幾味珍貴的藥材，榮王府也毫不吝嗇。

  蘇窈的身體時好時壞，冬日初晴，陽光明朗，站在常青樹下，竟然有些悵然。

  “王爺的身體可有好轉？”蘇窈轉頭看向伺候自己的丫鬟。

  小丫鬟昨日見識了蘇窈發病的模樣，很是畏懼不敢靠近，就連隻不過是看了她一眼，都嚇得渾身哆嗦。

  蘇窈見小丫鬟的反應，知曉自己昨日給她們留下陰影，隻得不再追問。

  早出的玉非凡倒是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盒熱騰騰的糕點。

  “這是王妃特意安排廚子給你做的，嚐嚐吧。”玉非凡說道。

  蘇窈起初隻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但是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以後表情一愣，隨即打開了食盒，裏麵果然是自己最喜歡吃的那幾樣糕點。

  榮王的王妃為何如此了解自己的口味？

  “榮王妃？”蘇窈很是驚愕，好奇道：“他們為什麽對我這麽照顧。”

  玉非凡一愣，隨即開口道：“你是陛下親賜的義女，加上榮王夫妻兩人膝下隻有兒子，多年來一直盼著一個女兒，如今白得了一個丫頭，自然是歡喜的。”

  蘇窈一直注視著玉非凡，試圖從他的神情裏猜出點什麽，可是玉非凡的神情太過坦然，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說謊。

  “那榮王的病如何了？”

  坊間一直傳聞榮王身患惡疾，久病不起，已經賦閑在家數年了。

  玉非凡再度一愣，隨即道：“都是老毛病了，你自己都是病人，就別操心旁人了吧。”

  “既然認作義父，又如此照顧我，保護我，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蘇窈進屋從空間了取出了藥箱，隨後走出房間：“讓他們前麵帶路，我要拜見榮王。”

  玉非凡看著蘇窈手裏提著的藥箱很是震驚：“你這藥箱哪裏來的？”

  他記得蘇窈身邊沒有這個藥箱，而且這藥箱不小，提著也挺顯眼的，自己為何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現過？

  “我說我會變戲法，你相信嗎？”蘇窈揚唇一笑，一掃陰霾：“走吧，趁我現在還有力氣，多做點好事兒，多積善，說不定就有好報了呢！”

  玉非凡本來是想攔著蘇窈的，生怕真的見了榮王夫婦就露餡了，可是因為她的笑顏微微愣神，原本要拒絕的話最後變成了答應。

  聽聞蘇窈要見榮王，守在門口的侍衛神情有些驚訝，隻說要先通報一聲，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榮王府雖然位置偏僻，但是占地麵積不小，蘇窈隨著玉非凡的步伐往前走，走著走著就發現越來越偏僻了。

  自己住的院子偏，好歹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可是眼前的院落，雜草都有半人高了，一看就是沒人住的地方。

  “喂，花蝴蝶，你是不是帶錯路了？”蘇窈出聲提醒道。

  主動提著藥箱的玉非凡聞言轉身，吊兒郎當地說道：“榮王府這麽大，走錯路也很正常啊。”

  蘇窈倒是不生氣，轉身看向跟著的小廝：“還是你們帶路吧，我要拜見榮王。”

  小廝昨日夜裏已經接到了命令，這個院子裏麵住著的是貴客，不敢怠慢。

  起初不敢多言，如今貴客提了要求，自然連忙在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