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破鏡難尋

  太子離開辰王府以後久久沒有平複心情，待他反應過來，這才發覺異常的地方。

  厲澤辰看起來絲毫無礙，但是辰王府昨日大半夜請大夫，又是為何？

  難不成蠱人傷了人，但那人不是厲澤辰？

  蠱人早已在路上斷了氣，太子自然沒辦法從死人嘴裏知曉任何消息，這才立即命人盯緊辰王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匯報。

  半日以後，探子果然回稟了消息，辰王一行人快馬離開了京都，直奔萬佛寺的方向。

  太子聽聞此消息愈發確定，辰王府有人出事兒了。

  奔向萬佛寺，大概遇見了棘手的情況。

  但到底是何人，能讓厲澤辰親自出馬？

  隻猶豫了半刻，太子也立即吩咐了下去，偽裝出城赴萬佛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能讓厲澤辰如此在乎。

  若是確定此人，日後豈不是可以拿來當做厲澤辰的軟肋？

  有些人若是有了軟肋，便有了致命的地方。

  再凶惡的猛獸，一般被拿捏了軟肋，還不是隻能像條狗一般乖乖匍匐在腳下？

  太子如此得意想著，看來這次刺殺行動，總歸不是一如所獲。

  ……

  蘇窈記得自己在房頂上中了小乞丐的暗算，然後暈了過去，可是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往前看，一眼望不到盡頭，抬頭向上看，依然白茫茫的一片。

  就像是處在一片雪白無邊際的地方，寂靜無聲。

  “有人嗎？”蘇窈站起來朝著四周試探出聲。

  “有人嗎？”

  “有人……”

  “有……”

  “……”

  無人回應蘇窈，隻有一聲疊過一聲，一聲淡過一聲的回聲。

  聽聞回聲，蘇窈卻覺得有些意外，連忙往前方跑去。

  有回聲，就說明此地有界。

  回聲是聲波在傳播過程中，碰到大的反射麵，比如建築物的牆壁、大山等在界麵發生的反射聲波。

  此處看起來白茫茫的一片，卻意外的有回聲，說明此處並非無界，而是存在人類肉眼難以分辨出來的界限。

  蘇窈明明記得自己中了劇毒，可是她奔跑起來速度極快，而且周身並沒有任何不適感，甚至十分輕盈通透，跑了許久也不見得疲乏。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究撞到了一麵無形“牆”，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有人嗎？”蘇窈使勁拍打著牆壁，一下比一下用力，無形的牆壁沒有任何顫動。

  就在蘇窈打算放棄的時候，腦袋突然一陣眩暈，她不得不收回了手放在額頭上，舒緩眩暈感。

  眩暈感散去，蘇窈抬手正要繼續拍打牆壁的時候，一掌落空，麵前居然沒了牆壁阻礙。

  蘇窈依然不知此地為何處，隻能試探抬腳向前，繼續問：“有人嗎？”

  “有人嗎？”

  “有人……”

  “有……”

  “……”

  再度出現回聲。

  蘇窈猜想大概又是出現了一個邊界，按照先前的方法再度直線奔跑，又一次摸到了一麵無形牆壁。

  再次揚手拍牆，過了一會兒腦袋出現的眩暈感更甚，不得不立即停手抵額。

  待眩暈感散去以後，這才緩緩抬眸，向前方看去。

  “你來了。”有一聲音縹緲而至。

  和雅溫潤，如聞梵音。

  蘇窈驚愕地看著前方有一白色身影靠近，然而眩暈造成的視線模糊還未徹底恢複過來，使得她再如何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情對方到底長什麽模樣。

  然而下一秒，胸口湧起更為強烈的灼燒感。

  “噗……”一口汙血從口而出。

  蘇窈終究還是沒有看清那白衣男子到底是誰，模樣如何，艱難睜眼，模糊間似乎看見了帶著麵具的厲澤辰。

  但是因為太過難受，又暈了過去。

  “蘇姑娘本是大福報之人，毒血已吐，應當無礙。”慧顯收回功力，緩緩打坐，平息著因為運功逼毒而紊亂的內力。

  “多謝慧顯師父。”厲澤辰臨走前恭敬道。

  慧顯聞言並未睜眼，拈著佛珠卻緩緩道：“王爺，還請勿要忘記你在佛祖麵前親口答應的約定，待我圓寂以後，這東冥，還望王爺好好守護。”

  “師父多慮了，我本是東冥王爺，自然會好生守護東冥。”厲澤辰說罷便抱著再度昏迷過去的蘇窈離開了。

  直到再也看不見厲澤辰等人的身影，打坐的慧顯突然吐了一口鮮血。

  “師父！”守在門外的懷真立即上前，正準備運功幫慧顯療傷，卻被慧顯拒絕了。

  “不必，我的大限本就將至，坦然麵對便是。若是能救一人有利於蒼生，何樂不為？”慧顯看著眼前的懷真，神情嚴肅：“徒兒，我知曉你不喜凡塵，但是答應師父，待東冥局勢定下，不論帝王是誰，你都得下山擔任東冥國師十年。十年期滿，你想回山上繼續當和尚，還是留在凡塵之中，師父都絕無怨言。”

  “師父！”懷真聞言跪地，擔憂不已：“師父早已成為大宗師，破境可待，怎會大限將至？”

  慧顯聞言緩緩搖頭，道：“世間練武之人皆追求成為大宗師，可是四國之內，大宗師屈指可數，練到此步，已是眾人極限。破境，隻能血脈傳承，談何容易？”

  “血脈傳承？這世間早就沒了血脈傳承，豈不是無人可破境？”懷真迷茫道。

  “非也，我也曾窺探些許天機，四國之內，有血脈傳承者。隻求此人生在東冥，若是生在善毒的南疆或者尚武的北如，隻怕生靈塗炭，伏屍百萬。”

  “師父可知，血脈者是誰？”懷真追問道。

  慧顯心懷蒼生，隻歎天機難測，何況隻是窺探些許，就已經折損了陽壽，使得大限推進，哪裏還能窺探更多？

  “雖不知是誰，但是你且記住，血脈者現世後，若是良善之人，必須正言相教，引以為善，若非良善之人，勸之無用便隻能殺一人以救蒼生。”慧顯睜開雙眸，渾濁之中透著些許悲憫：“阿彌陀佛，隻求佛祖饒恕弟子犯了殺戒。”

  懷真聞言驚愕不已，他從來沒有想過，慈悲為懷的師父有一日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言語。

  但是在一人與蒼生之間抉擇，懷真也會選擇眾生。

  “是，徒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