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太子赴宴

  蘇老夫人身子弱，就算是壽宴這一日，也要大夫仔細瞧瞧，確定身體沒問題以後才敢見風見客。

  蘇府上下，張燈結彩，來客絡繹不絕，很快便高朋滿座了。

  蘇尺雖是二品尚書，不及以前蘇淮在世是個一品丞相，可是近來風頭正盛，許多官員紛紛主動上門道賀。

  至於風頭何來，自然是關於太子與蘇家小姐的婚約。

  有人甚至聽聞太子已經求得聖上下旨賜婚，而賜婚之人正是蘇家大小姐蘇柔。

  前幾日千燈會上的鬧劇因為某些人刻意打壓，如今坊間已經沒什麽人談論那場意外了。

  連帶著蘇柔那日丟臉失態的事情漸漸被人淡忘，不再被提及。

  江雪母女一大早就去老夫人院子裏伺候了，蘇岸一大早又不見了人影，說是給老夫人取壽禮。

  陳氏如今肚子已大，行動不大方便，吩咐了後院之事，又親自跑去叮囑蘇柔，生怕今日出了什麽紕漏。

  蘇柔見陳氏格外在意肚子裏麵的孩子，三言兩語不合，母女兩人又爭執了幾句。

  陳氏念著今日太子也會登門賀壽，不能禁足蘇柔，隻得好言相哄，讓蘇柔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走出院子，母女兩人恢複了母慈子孝的場景，從容應對賓客的誇讚。

  宴始曲起，鼓瑟合鳴。

  來人皆備有賀禮，送賀禮大多都是麵子事兒，如今蘇尺得了太子親眼，旁人送禮自然多有考量。

  以前辰王身體健康之時，朝堂之上還有不少人觀望，不敢輕易站隊。

  如今辰王已經成了廢人，太子正得勢，如此早先觀望的人立馬站隊了。

  來客絡繹不絕，安置的席位已經坐滿了，報禮之聲依舊此起彼伏。

  老夫人今日穿著打扮尤為隆重，壽服深藍打底紅色點綴，正方繡著“福壽同春”，背後繡著五福捧壽”，居然還塗了口脂和胭脂增添氣色。

  無論旁人送了什麽賀禮，她見之都歡喜應道：“好好好！”

  蘇窈作為蘇家高價聘請的“大夫”，今日情況特殊，須得站在老夫人不遠處候著，避免老夫人心情一激動就犯病了。

  綠衣也在一旁候著，從未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嚇得腿腳有些發抖，餘光瞥見姚大夫一臉淡定，很是佩服。

  悄然移動，湊近小聲道：“姚大夫，你要吃糕點嗎？”

  今日府內上下都準備壽宴，好些下人還沒來得及吃東西。

  綠衣不僅早膳沒吃，昨日忙上忙下也沒來得及吃多少。

  先前綠衣去廚房催膳，趁著旁人不注意偷偷拿了幾塊精致的糕點，一直藏在衣袖裏還沒來得及吃。

  正巧這會兒和姚大夫站在一塊兒，就想和他一起分享美食。

  蘇窈卻隻道：“不用，多謝。”

  綠衣聞言一愣，往日姚大夫的語氣十分溫潤，可是今日他的語氣十分冷。

  姚大夫心情不好？

  她下意識用餘光瞥了大夫幾眼，依舊隻能看見麵紗，無法看清麵紗後麵的神情，最終隻能恭敬低頭，不再言語。

  蘇窈冷冷看著高台之上的蘇家人歡笑晏晏，冷冷地揚起嘴角，隻希望今日以後他們還能繼續歡笑。

  太子雖然晚到了半個時辰，但是他一來，眾人立馬跪地叩拜。

  蘇尺率先站起上前迎接太子：“太子，這邊請，這邊請。”

  太子是貴客，理應上座。

  太子親自赴宴，帶來的賀禮是一柄堪比小童大小的玉如意，其間有東海珍珠點綴，價值不菲，千金難求。

  當場所有人見之無不驚愕，太子如此厚禮，無不說明對蘇家的重視。

  彼時坐在陳氏身旁的蘇柔含羞帶怯地看向太子，太子今日送的賀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是她未曾預料的貴重。

  看來太子依然還心悅自己，並未變心。

  太子自然也接收到了蘇柔的眼波，淺笑點了點頭，朝老夫人說了幾句賀壽之語，便在上座坐下了。

  但是在太子坐下時，餘光落在了蘇窈所站的方向，好像是無意識的眼神，不過一瞬，便收了回去。

  太子攜厚禮赴宴，讓蘇府上下很是風光，然而蘇柔坐著越來越難安。

  早先太子允諾說要在宴會上宣布婚約，現在宴席都過了一半，怎的還不見太子宣布婚約？

  蘇窈見蘇柔坐立難安的模樣，心下明了，時機快要來了，無聲地朝著混入小廝中的冥六做了個手勢。

  冥六那邊得了蘇窈命令，低頭悄然退出了人群，準備“禮物”去了。

  大概是蘇柔眼中的期盼太濃，太子垂眸看著她腰間的那枚玉佩，想起自己曾說過的誓言，終究一口將杯盞中的薄酒喝盡，起身朗聲道：“諸位，今日本太子還有一事兒需要當眾宣布。”

  眾人聞言立馬停下動作，恭敬等待太子宣布。

  不過眾人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猜想，想必太子要宣布的應該就是婚約一事了。

  但是安靜中，一道蒼老聲音突然接著太子的話，道了一聲：“好好好！”

  原來是老夫人接的話，言語時還帶著笑，隻不過笑得滿臉褶子，並不好看，配上胭脂口紅，甚至有幾分嚇人。

  太子以為老夫人和自己搭話，他恭敬朝著老夫人做了一個禮，隨後道：“老夫人，今日本太子除了賀壽，還有一事兒相求。”

  老夫人依然笑道：“好好好！”

  太子雖然用了“相求”字眼，可那不過是客套話而已，旁人聽了哪敢說“好”，而是應該恭恭敬敬道一句“不敢不敢，太子盡管吩咐”才是。

  可是老夫人身為尚書親娘，居然這般不懂規矩，大膽應下了太子的客套話，難不成是不將太子放在眼裏？

  近來老夫人被噩夢疾病折磨得不輕，頭花全白且稀疏，偏生今天穿著大藍大紅的衣裳，臉上還搽脂抹粉，乍一看，跟個老妖怪似的。

  配上她機械的笑容與狂妄的應“好”，太子的臉色隱約有幾分不佳。

  “太子有什麽吩咐還請盡管吩咐，哪能擔得上太子的一句相求，真是折煞下官等人了！”

  蘇尺立馬出聲補救，生怕太子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