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貌醜卑劣

  江氏並未因大夫的忽略而惱怒，隻拉著蘇麗進裏屋去守著老夫人。

  而且也不打算解救蘇柔，甚至樂於見到蘇柔被人為難，何況還是麵對長得那麽醜的男子。

  知曉陳氏母女兩人慣會做戲，既然要當“好人”，何不好到底？

  並非自己的親生孩子，江氏一點兒也不心疼。

  江雪涼薄如此，陳氏自然也是如此。

  蘇柔獨自應對，見對方上前，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差點破功嗬斥，一個丫鬟上前附耳說了些什麽，臉色突然一變。

  蘇窈瞧見離開的綠衣丫鬟去而複返，心裏的懷疑越發印證了幾分。

  果然，蘇窈收斂了厭惡表情，一改神色，端著笑落落大方道：“剛剛瞧著祖母的臉色好上了幾分，看來姚大夫果然醫術高明。我在此有個不情之請，大夫人身子也不大好，勞煩你可不可以跟我走一趟？”

  蘇柔生得貌美，何況還有了諸多美好品性的加持，世間少有男兒能抵擋得了她的請求。

  此刻的蘇窈作為“貌醜的姚大夫”，自然也不能拒絕。

  待姚大夫跟著蘇柔去了陳氏的院子，江氏立馬喚來了下人，將角落的那盆鬱金香端了出去，換上了一盆同色係的杜鵑花。

  江氏早已察覺到姚大夫多次看向鬱金香。

  先前屋子裏擺滿了東西，還不覺得有什麽，這會人屋子都空了，那盆鬱金香散發出濃鬱的香味，待久了居然還有些讓人眩暈。

  難不成，這盆據說有安神入脾功效的鬱金香，並非真的可以安神入脾？

  何況，這會兒大夫人那邊又姚大夫請了過去，到底是為了看病，還是別的什麽？

  江氏越想越覺得不妥當，自己花了高價買回來孝敬老夫人的珍品，如果真是個禍害，不論是誰想陷害誰，自己也定然脫不了幹係。

  江氏越想越心驚，立馬又找人去尋那賣花之人。

  ……

  江氏換花的舉動很快被陳氏知曉，臉色再度難看了幾分。

  前些日子她讓人透露給江雪，鬱金香可安神助眠，江雪一心想巴結老夫人，果不其然上當買了所謂的珍品。

  隻需一個月，老夫人便會暴斃，即使有人查到那盆花，再追究買花之人，隻會判定是江雪蓄意謀殺。

  畢竟毒物就是那盆花，而買花的人是江雪，如此結果，一眼便知。

  計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卻因為一個大夫，又曲折了幾分。

  鬱金香被搬走，老夫人一時半刻定然死不了。

  而且如今已經引起江雪的戒備，以後再陷害，恐怕難上許多。

  抬眸看向門外漸漸走近的身影，陳秋水漸漸收斂情緒。

  落在大夫身上的目光卻多了幾分尋味，此人應當看出了鬱金香的蹊蹺，但是並沒有當麵拆穿，看來應該是另有企圖。

  若是有所圖，那倒可以考慮收買，畢竟這種手段，最簡單也最有效。

  “還請大夫人將手腕遞出來，在下仔細瞧瞧。”蘇窈上前恭敬道。

  然而手腕並沒有伸出來，陳氏不緊不慢地喝著熱茶。

  “姚大夫，你瞧瞧，本夫人像是生病了嗎？”

  言語溫柔，可是眼裏沒有半分溫柔，反而冷得很。

  若是其他下人早就嚇得腿腳發軟，撲通跪地了。

  但蘇窈不是蘇府的下人，更何況她知曉，陳氏必然會找她，心裏有了幾分準備。

  因為自己看穿了她的陰謀，手捏她的把柄，她定然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夫人臉色紅潤，吐息綿延有度，應當沒病。”蘇窈實話實說。

  “看來姚大夫確實有幾分本事兒。”陳氏眼神突然一淩，將手中的杯盞徑直扔向了蘇窈，冷喝道：“那你為何要隱瞞老夫人病情事實？”

  蘇窈及時避開了迎麵而來的杯盞，低頭時雙眸流露的殺氣差點暴露了她的心境，再抬頭，已經平複了下來。

  “自然是……”

  蘇窈故意停頓一下，眼神格外大膽地落在陳氏身上，甚至帶著幾分冒犯：“在下仰慕夫人。”

  “你！混賬東西！”饒是蘇柔被教導不得言語粗俗，此刻也氣得破口大罵了出來。

  此人心思可真齷齪！

  先前對自己言語輕佻，現在居然還敢對自己娘親如此大不敬！

  陳氏也是被驚到了，她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畢竟自己年歲已大，何況還是官家夫人，此人居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難道就不怕死嗎？

  但也正是這番驚人言語，不知是惱怒，還是其他什麽，不僅打亂了陳氏的平靜心態，甚至讓她無瑕去辨別此人言語的真假。

  蘇窈現在裝扮應是三十多歲的瘦弱男子，貌醜無比卻仰慕佳人，甚至因此生了齷齪心思，以秘密要挾，活脫脫的卑劣小人形態。

  雖然讓人覺得惡心，卻也是最能讓人不自覺看輕，甚至放下戒備。

  果然，此言一出，陳氏眼中閃過厭惡，但是算計勝過了殺意。

  “來人！”蘇柔正要喚人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大夫拖下去杖斃。

  對比陳氏和蘇柔的慌亂，作亂之人卻格外淡定，甚至讓人愈發難以琢磨。

  蘇窈此番淡定落在陳氏眼中，果然又引發了許多猜想。

  陳氏甚至懷疑，此人不僅僅知曉鬱金香的事實，甚至還有其他致命把柄，否則怎會如此狂妄大膽，死到臨頭了還這般淡定？

  “慢著！”陳秋水思忖間突然出聲吩咐道：“柔兒，你先下去。”

  蘇柔聞言一愣，滿目不敢相信：“娘親，此人口出狂言，你怎能……”

  蘇柔到底是年輕，想不了那麽深，隻想著此人可能知曉些許不利於自己和娘親的秘密，還意圖以此要挾，此人該死！

  “下去吧。”陳氏隻道。

  蘇柔不敢違背娘親的命令，也知曉娘親做事向來穩妥，此人定然討不了什麽好。

  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出去，但是走前還不忘威脅道：“這可是蘇家，你若是敢做出不軌之事，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蘇窈從未見過蘇柔發怒的模樣，現在才明了，原來所謂的仙女，生氣了也一樣形如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