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斬斷退路

  厲澤辰未曾將蘇尺的反應放在眼裏，眼神直直地看著前方，似乎可以透過牆壁看到已經遠去的身影。

  難怪這些時日尋不到蘇窈的蹤跡，原來她早已潛回了京都。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她定然會想辦法回到蘇家。

  至於蘇窈的目的到底為何，厲澤辰並不在乎，但是他不允許自己看中的東西擅自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何況她居然敢誆騙自己，此等行為無異於是背叛了自己。

  麵具下的嘴角略微抿緊，眸光也越來越冷。

  背叛之人，沒有退路，也不會有未來。

  他將悄無聲息地斬斷她的所有退路，讓她除了自己別無選擇。

  “姚大夫是本王從重霄山帶下來的大夫，如此，蘇大人可明白？”

  蘇尺聞言臉色遽變，辰王此行難道僅僅是因為這個姚大夫！

  難怪這個大夫醫術了得，原來是師從重霄！

  蘇尺立即揣摩出辰王對於此人的看重，想起自己剛剛對待姚大夫的倨傲態度以及生出的殺心，後背直冒冷汗，差點撲通跪地。

  “是是是，下官懂的，一切都懂！”

  蘇尺渾身發抖，額頭上的冷汗終於凝成汗滴，滴落在了地上。

  然而，他久久沒有等到回應，再抬頭時，早已不見厲澤辰的蹤跡，就好像來時一般突然。

  蘇尺瞬間切換成麵無表情，看著牆角轉瞬即逝的黑色衣角，漸漸顯露出不屑。

  戰功顯赫又如何？曾經的戰神邪王又如何？

  現如今不過是命不久矣的瘸腿病秧子，若不是常有高手相護，背後還有勢力未鏟除，太子怎會容忍他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若那姚大夫果真是重霄山上的人，看來醫術應當毋庸置疑的，殺了的確有些可惜。

  ……

  後院不同於前廳，蘇窈剛剛踏進老夫人的院子，便瞧著一大群人站在門外。

  因為老夫人的情況容不得耽擱，何況老爺下了令，那些人瞧見大夫來了，立馬讓開了路。

  蘇窈跟在一個綠衣丫鬟後麵，一路無阻地進了屋。

  可是剛剛走近屋子，就愣住了。

  蘇淮雖然貴為丞相，但是以身作則，蘇家上下都極為節儉，所以東院的院子布置得十分樸素雅致。

  如今父親去了，蘇尺當家，可真是將奢靡之風表現得淋漓盡致。

  除了一路行來入眼盡是雕梁畫棟，屋內也是琳琅滿目的珍品名畫，還有極其珍貴的花草。

  老夫人歇息的屋子不足百平，可是裏麵滿滿當當擺設著各種珍品，就像是進了小金庫一般，幾乎讓人難以下腳。

  丫鬟掀起珠簾，回頭瞧見蘇窈呆愣的神情，隻以為大夫是個沒有見過世麵的，語氣不屑道：“別看了，快進來。”

  蘇窈收回落在一處花草上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進了裏屋。

  蘇窈記憶中還有原主最後一次見到老夫人時的場景，她中氣十足地命令下人將母女兩人綁上了馬車，連夜送去了偏僻莊園。

  如今，榻上躺著一個麵容灰敗的老人，形容枯槁，早先還濃密的頭發，現如今也稀疏不已。

  聽聞丫鬟通報大夫來了，也隻是動了動眼皮，看清來人後有氣無力繼續昏睡了過去。

  若不是老夫人一向喜歡穿金戴銀，正好此刻眼前的老人脖子上手腕上也戴著好幾串金玉，蘇窈還真的認不出她就是蘇老夫人。

  大約半刻鍾以後，蘇窈收拾了手帕，提著藥箱起身離開。

  離開之前，目光再次落在了牆角處開得甚是鮮豔的鮮花上，若有所思。

  “姚大夫？”丫鬟瞧見大夫眼神不太安分，立即生了戒備。

  生怕對方手腳不幹淨拿了屋子裏麵的東西，畢竟這裏麵隨便一個小物件都價值不菲。

  “這花好看得緊。”蘇窈隨口誇了一句，好似沒有看出丫鬟眼裏的戒備越來越濃，好奇道：“哪裏可以買呀，我也想買一盆回去。”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這可是從金陵運來的珍品鬱金香，價值萬金，普通人自然沒見過。”

  聲音已至，一位身著粉色襦裙的少女大步走近屋內，一張圓圓的鵝蛋臉，雙眸圓潤，若不是麵容顯怒，倒是有幾分嬌俏可愛之貌。

  此刻少女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落在蘇窈身上，帶著明顯的輕視與不喜：“你就是那個姚大夫？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人物，敢在尚書府麵前拿喬？”

  蘇府前幾次去藥鋪請人都撲了個空，而且就算沒有撲空，也被大夫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此番明顯的拒診，無疑是在打蘇家的臉。

  這也是為何蘇窈一進蘇府就受到了各種人的刁難。

  在這些人眼中，蘇窈這個大夫隻是鄉野村夫，再好的醫術也不過是個賤民罷了。

  賤民哪裏來的資格去挑三揀四，還敢在京都立規矩收診費，旁人旁府縱容他的規矩，蘇府可是沒人願意答應。

  “二小姐。”丫鬟立即恭敬問候，餘光瞥見一旁疑似看呆的大夫，立即喝道：“大膽！”

  蘇麗自以為對方因為自己的美貌而呆愣，眉眼間隱約得意，語氣卻越發惡劣。

  “嗬！你若是治不好老夫人，定要你好看！”

  蘇窈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來人喚作蘇麗，是蘇尺所娶的二夫人江氏之女。

  大抵因為不是一母所處，蘇淮和蘇尺的性情天差地別。

  蘇淮娶妻較晚，而且隻有一妻，便是梅氏，也隻生有一女，便是蘇窈，即使蘇窈生來貌醜，性格懦弱，看起來無半點長處，蘇淮待她們母子二人依然在意得很。

  反觀蘇尺，先於兄長納妾娶妻，其妻大夫人陳秋水為官宦權貴之女，生有一女，喚作蘇柔，因年歲比蘇窈大，因此占了大小姐這個名號。

  二夫人江雪為富商之女，生有一子一女，女兒便是眼前少女蘇麗，同樣大了蘇窈一些年歲，被喚作二小姐。

  於是蘇窈這個名正言順的蘇家大小姐，最後卻成了蘇家三小姐。

  隻不過早些時候蘇家關係和睦，不在乎名號前後，便也沒有什麽質疑。

  何況蘇窈一直默默無名，以至於很多時候，旁人都會下意識忘了，蘇家還有一個養在深閨的三小姐。

  至於蘇尺的其他小妾，有的養在府內，有的養在府外，皆無所出，倒是沒有讓蘇窈的名號再小上幾個。

  隨著丫鬟稟報大夫已經看診完畢，門外站在的那群人，也漸漸圍了上來。

  此時眾人瞧見蘇麗為難大夫，卻無人上前解圍，甚至低低私語，眼裏盡是奚落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