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初入蘇家

  “姚大夫，還請不要為難我等下人，老爺已經下令了，姚大夫若是不願意，綁也要綁去蘇府。”小廝湊近幾分，惡意威脅道。

  近來蘇窈一直在關注蘇家，蘇家貌似並未因為丞相蘇淮的離世而有多大影響。

  蘇家二老爺蘇尺最近仕途大好，榮升尚書，官拜二品，而且其女蘇柔才貌雙全，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蘇家曾經因為良相蘇淮而顯赫數載，雖然蘇淮暴斃以後讓蘇家暫時沉寂了一段時間，如今蘇家二房迅速崛起，再度將蘇家推向了榮盛之時。

  所以當蘇家威脅請人治病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忌，甚至隱約有動手的傾向。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她重新踏入京都的時候，注定會有這一天。

  “請稍等一會兒，我回屋收拾收拾就跟你們同去。”

  馬車停在了蘇家大門前，因為原主的記憶和情緒，蘇窈剛剛走下馬車，迎麵而來的熟悉感，瞬間讓她紅了眼眶。

  這是原主生活了十幾年的蘇家，如今依然是蘇府，卻不是以前的蘇府了。

  “姚大夫，還請跟上。”

  小廝言語不耐道，見對方呆愣地站在原地，隻以為對方是個沒有見過世麵的，隻是瞧了個大門就被震住了。

  蘇窈連忙收斂情緒提著藥箱快步跟了上去。

  在她印象中，東院為主院，西院為偏院。

  蘇家二房一直住在西院，所以當小廝將她往東院引的時候，她微微蹙眉。

  但是一想到是老夫人看病，祠堂安置在東院，老夫人常年在東院住著，瞬間又想開了。

  原主一家為嫡係一脈，且父親為一品宰相，住在主院，蘇家二房一直則住在偏院。

  以前蘇淮在世的時候，兩房之間和和氣氣，不曾有過嫌隙，就連旁人來到蘇府作客，都要誇讚蘇老夫人治理後院得當，兄親弟恭，實在是典範。

  可是當她走進東院後，這才發現並非隻有老夫人住在東院，蘇家二房的人直接霸占了主院，就連父親給母親修建的梅院，幾十株梅樹居然全部都被連根拔了！

  蘇家二房在蘇淮屍骨未寒的時候驅趕蘇窈母女二人去鄉下，現在又迫不及待地霸占了蘇家大房擁有的一切。

  看著眼前的一切，蘇窈似乎漸漸開始明白母女兩人受到的迫害是源於什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不喜用惡毒心思去猜忌旁人心思，可事實便是如此。

  ……

  “你便是回春堂的姚大夫？”

  蘇尺坐在高位上，睥睨著大堂中央站著的蘇窈。

  她沒有料到自己見的第一個人並非老夫人，而是二老爺蘇尺。

  蘇窈看著蘇尺正站在高高懸掛的牌匾之下，那上麵寫著“忠勇孝真”四個大字，隻覺得莫名諷刺。

  牌匾下的蘇尺威嚴十足，這才幾個月，倒是將家主的氣勢學到了幾分。

  但是她還記得幾個月前，父親尚為家主，蘇尺不過還是個碌碌無為的侍郎，因為搞砸了差事兒，又哭又求讓父親幫他一把。

  父親念在兄弟的情分上，的確幫了蘇尺，可也是那段時間以後，蘇淮似乎忙了許多，經常早出晚歸。

  後來父親說要出府一趟，誰知一去便沒有再回來，等到卻是暴斃的消息。

  蘇窈壓下心裏的懷疑和仇恨，努力不表現出半分異常，裝作拘謹模樣，恭敬作揖：“拜見尚書大人，在下正是回春堂的大夫。”

  蘇尺眉頭越蹙越緊，和旁人見到蘇窈的第一眼一樣，隻覺得對方身量太過矮小不配為神醫，而且一直蒙麵讓他滿是懷疑。

  “為何還不將帷帽摘了？既然知曉我是尚書大人，便應當明白，若是敢騙人，會有怎樣的後果。”

  他不喜旁人在自己麵前故弄玄虛，何況來人麵紗遮臉，看不清麵容，讓他甚有不喜。

  “在下貌醜，有礙觀瞻。”蘇窈雖然如此說著，卻順勢伸手將帷帽給摘了下來。

  她知曉蘇尺生性多疑，刻意回避反而會讓他愈發生疑，倒不如主動打消他的疑慮。

  來之前她做了愈發細致的偽裝，若說先前是普通人，那麽現在的她的確可以淪為貌醜之人。

  除卻額頭上還未痊愈的傷口，臉上還有數顆黑色的痦子，膚色蠟黃，年歲估摸著應該三十往上。

  果然，蘇窈的帷帽一掀，立馬收獲了許多嫌棄眼神，就連蘇尺都覺得惡心，蹙眉道：“還是戴著吧。”

  雖然如此說，但是懷疑果然降低了不少。

  蘇窈不緊不慢地戴上帷帽，漸漸化被動為主動。

  “想必蘇大人應當聽聞了一些消息，在下治病因人而異，窮人分文不取，達官顯貴自然依身價而論。上次去戶部侍郎家看診治病，侍郎大人支付的可是一萬兩白銀，尚書大人這般身份的大人物，診金定然不能落於旁人，對吧？”

  蘇窈此話說得過於玄妙，有了侍郎在前做比較，蘇尺若是給錢太少，豈不是承認自己堂堂尚書比不上一個侍郎？

  對於蘇尺來說，一萬兩也不算什麽大事兒，可是他覺得自己的威嚴有被冒犯和挑戰。

  區區一個大夫，也敢在自己麵前談條件？

  蘇尺正要說話，裏間突然走出一個下人附耳稟報了什麽，緊接著裏間傳來一陣咳嗽聲。

  他臉色立即一變，無暇和蘇窈糾纏，冷聲吩咐道：“管家，帶姚大夫去給老夫人看病。”

  不等蘇窈再和他繼續商討診金一事兒，轉頭就往裏間去了。

  蘇窈將這些都看在眼裏，也察覺到蘇尺應當十分忌憚裏間的人，那人又是誰？

  ……

  蘇尺一臉諂媚地走進裏間，目光正對上一張惡鬼麵具，縱然已經是尚書大人了，心頭依然發怵得很，連忙低下頭，恭敬道：“辰王殿下。”

  世人都知曉辰王是個怎樣的狠角色，在邊疆侵染了數年的血雨腥風，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令人窒息的邪氣，所以私下不少人喚他“邪王”。

  常年帶著惡鬼麵具，無人見過他的真容。

  據說他的容貌甚醜，但是最可怕應是他的手段。

  十五歲便披掛上陣，所向披靡，成為敵國最為忌憚的領將之人。

  曾以一己之力退萬人大軍，也曾於談笑間將近萬人削為人彘烹為狼獸食。

  即使雙腿因為意外而無法行走，但依然是東冥皇子中最特殊的存在，手中握有重兵，就連東冥皇帝都要忌憚他幾分。

  今日他不聲不響親自上門拜訪，讓蘇尺沒由來的害怕，難道是自己何處冒犯了辰王？

  又或者他已經知曉了……

  蘇尺越想越害怕，腦袋也越來越低，額頭隱約有冷汗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