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懷疑張良

  “首先，我個人覺得613案件大概率是模仿作案，跟313案件並不是同一個凶手。”

  趙鐵軍點點頭，這一點他也讚同，如果真的是當年的凶手，完全沒有必要用同樣的手法去犯案，這不是明擺著給警方抓住自己的機會嗎？況且碎屍拋屍這種方法需要涉及的地方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暴露，所以理論上313的凶手沒有理由冒這個險。

  “其次，因為主觀因素的介入，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張良前輩抱有懷疑，因為沒有人會去懷疑一個老法醫，而且還是女兒在313案件中慘死的老法醫，但是我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正因為張良前輩是老法醫，所以熟悉人體的結構。”

  駱斌的意思是想表達張良有碎屍的能力，其實不僅如此，一個擁有豐富法醫工作經驗的人，往往也具備非常強的反偵察能力，因為他知道什麽東西對破案能起到關鍵性作用。

  “再者，我調查過613案件兩具屍體發現前的幾天時間裏，張良同樣沒有不在場證明，因為他是一個人住的，而且他居住的小區比較老，沒有更新監控設備，有很多哦攝像頭其實已經壞了，壓根兒就沒有修理，所以沒有人可以證明他的行蹤。”

  這三點，足以說明了駱斌懷疑張良的理由，張良的工作經驗代表他具有犯罪能力，沒有不在場證據說明他有方案時間，至於犯案動機，趙鐵軍也猜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張良故意製造了613案件，目的是讓警方重新重視313案件？”

  駱斌看著趙鐵軍的眼睛，用力地點點頭。

  猶豫了一會兒，趙鐵軍擺了擺手：“這個理由太扯了，哪有人會這麽做，再說了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處？就是一個父親想給自己的女兒翻案，也不至於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吧。”

  的確，從人性的角度上來說確實有些不合理，所謂逝者安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走下去。

  駱斌搖了搖頭，說：“如果張良前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呢？”

  “什麽？”趙鐵軍愣住了，不過他更關心的是駱斌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其實我第一次去拜訪張良前輩的時候，當他拿出那卷錄音帶給我的時候，我就有一點懷疑他了，嚴格地說算不上懷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後來關於錄音帶的發現時間他跟我解釋清楚了，我也打消了心中的疑慮，而且他還給了我很多關於案件的建議。”

  “再往後，每次我跟他談談案情的時候，他都有意把案件往十年前的案件上去引導，同時還建議我把主要偵破思路放在十年前的案件上，我覺得他說的話都很有道理，並沒有多想什麽，隻是覺得他想借著這次案件順便看能不能幫女兒查出真相。”

  到這裏駱斌隻是覺得張良有些奇怪，還算不上真正的懷疑。

  “真正讓我對張良前輩開始懷疑的時候就是幾天錢王瀟的那個女子自殺案件，那件案子我也去了現場，一個母親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明明可以想辦法逃跑卻選擇了沒有反抗，並且留下線索要救自己的孩子，這讓我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原來是愛。”

  作為警務人員，見多了各種違法犯罪的事情，見到人性險惡的一麵比普通人要多，而這些案件大多數的起因就是來自恨。

  所以在駱斌心中，一直以為人類最大的力量是恨，憎恨能讓人產生超越自己的決心和力量，最終走向犯罪的道路。

  直到那件案子駱斌才恍然大悟，原來最大力量不是恨，而是愛。

  “所以你再聯想到張良事，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駱斌點點頭：“於是我開始調查張良前輩，首先就從三年前他為什麽忽然從警隊辭職開始，這不查不知道，我發現在張良辭職前一段時間，經常出沒醫院，我就順著查了一下他的減抗檔案，發現在三年前，他查出了自己患有癌症。”

  “可惡，這種事竟然不告訴我。”趙鐵軍捏著拳頭微微顫抖，他對張良一直抱有愧疚之心，當年張良突然辭職他還在心裏怨恨過張良，沒想到張良竟然查出了癌症這麽大的事，更讓他自責的是，這麽多年來，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老朋友的身體情況。

  “當時醫院根據癌細胞擴散的速度給的結果是還有三年左右可活，治療可以適當延長壽命，但是沒辦法徹底治好，而張良前輩沒有選擇治療，而是辭掉了警隊的工作，轉而去了醫科大學擔任教授。”

  說到這裏，駱斌深吸一口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消息的，所以我打算晚上去找張良前輩喝酒，順便問一問他癌症和辭職的事，我想聽聽他的回答之後再判斷到底要不要把他當成嫌疑人繼續進一步調查。”

  “結果呢？他是怎麽回答的？”趙鐵軍迫不及待地問。

  看得出來，他很關心張良。

  “我還沒來得及問，範思瑤這邊的事就發生了。”

  “既然你還沒問，為什麽現在又要以嫌疑人的身份對他偵查呢？你要知道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已經丟了小命，而且最後關頭，他可是不顧生死救了你和範思瑤的命啊。”

  一個人是不可能沒有感情的，駱斌心裏很清楚，今天發生的事，確實是張良救了自己，但是一碼歸一碼，也正因為張良舍生救自己的行為，讓駱斌更加懷疑張良了。

  “趙局，你還記不記得張良曾經告訴過我，根據死者的頭顱上的印記發現碎屍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左撇子這件事嗎？”駱斌忽然扯到了另一個問題。

  趙鐵軍點點頭：“當然記得，後來我們還做了模擬實驗，驗證了他的這項推測是正確的，對啊！張良可不是左撇子，我跟他共事這麽多年，他一直是擅長右手的。”

  “可是，剛才危急關頭，張良前輩用來拉住我的，正是左手。”

  在危急關頭做出的下意識動作，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