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子再次前進，墨歡才看清楚坐進車裏的人。

  戰雪妮！

  算算日子，也有好多天沒有看到她了，在這裏見到，難免會有些吃驚。

  “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戰霆燁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話語間不掩擔憂，語氣更是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一樣。

  戰雪妮輕靠在他的肩頭，“隻要能夠和哥一起出來，我就沒事了。”

  她像是一下子恢複到了剛剛回國時的狀態，和戰霆燁在一起的時候，滿心滿眼隻有戰霆燁一個人，看不到旁邊任何人，而墨歡，現在就已經成了一個隱形人。

  這種局麵，墨歡也樂的清靜，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景色，不出聲，也不打擾這邊的歲月靜好。

  戰霆燁透過車窗，瞄了她一眼，緊接著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移開目光。

  車子到達謝紅雪的小院時，天色已經快要暗了下來，四周都亮起了淡淡的燈光。

  墨歡從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進了小院，“阿婆！”

  聽到聲音，謝紅雪拿著鍋鏟就蹣跚的走了出來，臉上難掩興奮，“歡兒，你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隨後走進來的人讓她臉上的笑容略微僵硬住，視線再次落在戰霆燁身後時，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多看了幾眼，這才不確定，卻又不像巴結一樣開口，“你是戰雪妮？”

  “嗯。”戰雪妮點頭應下，環視了一下院子裏的環境，雖然沒有說什麽，可也沒有繼續往前走，更別說是踏進屋子裏了。

  謝紅雪將她的動作全部收入眼底，看著還拿在手裏的鍋鏟，“歡兒是來接我去戰家，今晚就走對嗎？”

  “是。”墨歡撫著她的手，有些擔憂的看向她，“阿婆，現在天已經黑了，您的身體可能吃不消，我可以陪你明天早上一起出發的。”

  她不忍心看著阿婆大半夜還在奔波。

  謝紅雪卻兀自往屋子裏走去，“歡兒，你等一等，阿婆去收拾東西。”

  轉身的時候，她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戰雪妮身上，明明很輕，卻還是被戰雪妮感覺到了，莫名的，從心底裏生出一種恐懼感。

  這種感覺讓她不敢相信，很快就壓下了這種奇怪的感覺，挽著戰霆燁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就像是要借助戰霆燁給她支撐一樣。

  從戰雪妮上車開始，墨歡一個正眼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眼不見為淨，更何況，他們倆之間的事情，她管不著！

  身後的門拉開，謝紅雪換了一件碎花棉服，背著一個小包走了出來。

  她挽著墨歡，徑直朝著等在門口的車走去，和戰雪妮擦肩而過的時候，不輕不重的開口，“別想去觸碰禁忌戀，這些東西不是你能夠觸碰的。”

  說完，她像是沒事人一樣上了車。

  墨歡有些奇怪，忍不住開口，“阿婆，你以前可從來不喜歡評論別人的事情，怎麽今天要說這些話？”

  “我不忍心看著我的孫女受傷。”謝紅雪的手輕輕的拍了下她的手背，雖然有些粗糙，卻是格外的溫暖，“歡兒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阿婆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自從在戰家出現過之後，她就知道，很多事情已經掩飾不住了，既然這樣，那就迎上去好了！

  戰雪妮在兩人上了車之後，目光才淡淡的落在緊閉的車門上，“哥，她是誰？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議論我們？”

  她的手被人輕輕推開。

  戰霆燁朝旁邊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些語重心長的開口，“雪妮，她沒有說錯，你現在也是大姑娘了，該注意影響了。”

  “可是哥你明明就不是……”

  戰雪妮的話被一個眼神製止，看了下四周，確保沒有其他人，才乖乖的低下頭，隻是被夜色掩飾住的眼眸深處，揚起了一抹從未有人看懂的堅韌！

  車子回到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戰老爺子還等在客廳裏，聽到門外傳來熄火的聲音，竟然親自出去迎接。

  這讓坐在一邊的江雲芳多少有些錯愕。

  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資格，能夠讓老爺子親自出去迎接的？

  她放下手中的橘子，也跟了出去。

  墨歡撫著謝紅雪下了車，戰雪妮依舊站在一邊宣誓主權一樣的挽著戰霆燁的手，即使他在上車前已經說清楚了，可她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是那句話，我挽著我哥哥的手，有什麽不對的嗎？

  江雲芳剛剛踏出房門就看到戰雪妮挽著戰霆燁的手，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過去，“雪妮，你……”

  她的目光突然看見旁邊站著的穿碎花棉服的老人身上，神情一滯，很久前的記憶瞬間竄入腦海，她是……

  “這次的生日我相信老爺子不會讓我失望。”謝紅雪率先開口。

  即使身子已經有些佝僂，站在戰老爺子身邊整個人都矮了半截，可話語中無形中流露出來的氣勢卻如法讓人忽略，就連墨歡都被驚了一下。

  在她的記憶中，阿婆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對人客客氣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勢了？

  “既然我敢叫你過來，當然不會讓你失望，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可以提一個生日願望，我盡可能的替你完成。”

  “隨便提？”

  “嗯！”

  謝紅雪朝後退了一步，露出和藹的笑容，一字一句，“我希望在我的生日宴上能夠看見一個人。”

  她沒有將話說清楚，將戰老爺子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抓著墨歡的手，突然收了全身的氣勢，像是很累似的，“歡兒，阿婆累了，可以帶阿婆去房間裏休息了嗎？”

  前後反差巨大，即使是江雲芳，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如果不是偶然聽老爺子提起過，或許她都不敢相信！

  就那樣，當著戰老爺子的麵，即使笑得溫和，可依舊步履穩妥的朝著房間走去，而戰老爺子神情隻是有過片刻的失神，很快就恢複如初，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回了房間。

  可隻有他知道，這一刻心底到底再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