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一堂課，顯然是失敗的。

  雖然林風來學校的目的隻是為了調查朱雀主魂，而並非當老師，可既然當了，他就想做好。

  他一直覺得，這些學生多壞，多惡，他都不怕。

  可是，當真被侯衛東侮辱的時，內心還是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憤怒和悲哀。

  與其說在氣他，倒不如在氣自己。

  這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找不到木子秋，找不到朱雀，甚至……連一群小孩也管不了。

  是啊，用拳頭解決，讓他們乖乖聽話不難。

  但這樣的意義何在？

  “上一世，林青帝用拳頭打下了一片江山，最終以隕落為終結。”

  “這一世，我林風用拳頭在金花市成王，可現在呢？還不是被人威脅，有家不敢回家，有親人不敢認。”

  林風神色落寞地坐在一處台階，心情莫名地煩躁。

  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隻是等，他真的等不了。

  “老韓，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林風拿出靈虛葫蘆，輕聲說道。

  可惜，不再有回應。

  那一場大戰後，本就強弩之末的韓無極，更是大傷元氣，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怕是，自己修為恢複的那一天，他都未必會醒。

  “林老師，上完了課啊？”

  一身正裝的餘雅走了過來，女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雖然身負巨額債務，內心幾近崩潰，但她在外麵麵前，卻總是裝作一副堅強的模樣。

  “啊。”

  林風點了點頭，忽然有些恍然。

  若論壓力，餘雅的壓力未必就比自己小了。

  可是，她為什麽卻顯得比自己更堅強？

  “順利嗎？”

  餘雅坐在旁邊，柔聲問道。

  林風搖頭，苦笑道：“他們不太喜歡我。”

  餘雅無奈道：“他們討厭任何一位老師，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餘雅，問你一件事。”林風道。

  “你問。”餘雅有些意外。

  這好像，是林風第二次問她了。

  她隻是一個弱女子，論能力，遠不如這個男人。

  可是，他為什麽會一次又一次的詢問自己。

  “你現在壓力大嗎？”林風道。

  “……”餘雅陷入了沉默。

  見到林風時，她的心情本還算不錯。

  但現在，一下子變得陰霾起來。

  好？

  怎麽好的起來？

  她永遠無法忘記，自己被那幾個男人粗暴地抓進酒吧的暗門，差點遭到侮辱的事。

  那是她一生的噩夢。

  但是，她更感激林風的突然現身相救。

  就像是一道曙光，猝不及防，卻充滿了希望。

  “壓力很大，但是我會好好活著，哪怕是為了別人。”

  餘雅燦爛一笑。

  林風很想問她，為了誰而活。

  但最終，還是沒問。

  “林老師！”

  一個人事部的女職員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串鑰匙，“這是教室宿舍的鑰匙，你往西門方向的B棟走，404就是您的房間。”

  林風接過鑰匙，有些茫然。

  而餘雅卻是有些急了：“林老師不需要鑰匙，他……他在我家住。”

  那女職員有些鄙夷地看了餘雅一眼，道：“這是徐主管的吩咐，他說學校的的規矩，實習老師，必須住在宿舍，這是為了更好的規範自身。”

  “我從未聽過這個規矩！”

  餘雅皺眉道。

  “反正我隻是帶話，你要不服氣，就去跟徐主管說啊！”

  女職員哼了一聲。

  她早就看餘雅不順眼了。

  長得這麽漂亮，一股騷勁，難怪把徐主管迷得魂不守舍，真是狐狸精。

  “算了，無所謂。”

  林風晃了晃鑰匙，笑道：“在你家麻煩這麽久，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正好，免費提供了一個住所。”

  餘雅臉頰有些紅，但更多的是失落，猶豫了一下，咬著嘴唇細若蚊絲道：“林老師，我……我不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但是有你在身邊，我覺得，挺安心。”

  這句話，對於內斂的餘雅來說，顯然是鼓足了勇氣。

  但是，這也是她內心真實的話語。

  林風愣了幾秒，隨即笑道：“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而且，我們也在一個學校。”

  “嗯……”

  餘雅點了點頭，臉紅得更厲害了。

  “錢的事，我已經在想辦法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再次羊入虎口的。”

  林風淡笑道。

  “謝謝。”

  餘雅眼眶一下子紅了。

  似乎父母去世以來，還從未有人對她這麽好過。

  一時之間情不自禁，撲到了林風懷中。

  林風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受著女人柔軟的身體，臉上卻沒有半分邪念。

  *

  晚上。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林風把餘雅送回家後，便來到了教師宿舍。

  說是教師宿舍，其實根本沒有幾個老師會去住。

  簡陋的房屋，破舊的構造，樓梯坑坑窪窪，還能看到潮濕的積水，最讓人不舒服的是，還給林風留了個不吉利的門牌號——404。

  對於國人而言，雖已脫離了迷信時期，但很多東西還是較為忌諱的。

  比如國外是對13這個數字很敏感，認為其不詳。

  很多樓層，直接就沒有13。

  而華國，則是忌諱4。

  比如14，諧音似乎可以讀成“要死”。

  尤其是一些老人，對特別反感，選擇房屋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4。

  至於404，則是源於今年極其風靡的一本恐怖小說，由作者地獄書生創作的《凶樓》，講述了大專生男主去醫院守夜，遭遇神秘404病房的一係列恐怖事件。

  當然，林風可不會在意這些。

  對他來說，有個遮雨擋風的屋子即可，至於環境如何，完全無所謂。

  來到四樓，林風走到了最靠邊的一間屋子，可以清晰地看到，門上方有一排泛黃的字體，歪歪斜斜的門牌號——404。

  “嘎吱——”

  門被推開。

  在這寂靜的環境中，分外刺耳，詭異。

  讓林風驚訝的是，這宿舍並不如外麵樓層那般老舊，相反，裏麵的裝修還不錯，牆壁都是比較新的強製，紅木地板，就連家具什麽的，都是一應俱全。

  “不錯不錯，這徐主管，總算是做了一件人事。”

  林風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沙發很軟，體驗上乘。

  他琢磨著從玄天宗傳送過來後，一直沒有好好洗個澡，之前因為有餘雅在，多少不太方便，現在倒是可以好好戲耍一番了。

  當下，林風褪去衣物，嘴裏哼著曲子，走進了衛生間。

  讓林風驚喜的是，這衛生間居然有一個浴缸。

  “我去，這也太高級了吧？確定這是教師宿舍，不是校長宿舍？”

  林風嘖嘖稱奇。

  心想這徐主管除了嫉妒心強一點，好色一點，似乎倒也沒這麽壞。

  他開始用浴缸接水。

  十幾分鍾後，浴缸裝滿了滿滿的熱水。

  林風躺在浴缸中，雙手雙腳自然放開，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真舒服啊~！”

  人一下子，就放鬆了。

  很多煩惱，也隨著熱水這麽一泡，煙消雲散。

  不知過了多久。

  林風打了個哈欠，有了些許困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咕嚕咕嚕——”

  就在此時，溫熱的水源中，突然開始冒起了一個又一個氣泡，水花輕輕地往旁邊濺開。

  嘩然——

  緊接著，一團烏黑修長的頭發，從水中緩緩冒出，接著是額頭，陰森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

  竟是一個女人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