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贏的，對吧？”

  楚生的意識內，回蕩著這句話。

  靈魂深處，楚生的主人格蘇醒，望著眼前的一切，沉默不語。

  他需要保持靜默，如此才能確保第二人格掌控肉身。

  他在觀察，以第三方的視角，觀察著自己外在的思維、氣血、骨骼的運動。

  每一次，第二人格施展出被動凡術時，他都試圖去抓住那些變化，而後再加以分析，進而達到最快速的熟練。

  然而，

  他失算了。

  擬化出淡薄七情六欲的人格，有兩個目的。

  第一，盡可能的使用被動凡術，取得優勢。

  第二，自己主人格在幕後，觀察被動凡術的發動，進而達到掌控的地步。

  楚生從未打算，靠著第二人格打贏李無銘。

  他很清楚，此時的李無銘已然是完美天主，擁有兩個‘元’級別的法力。

  一個元單位的法力，代表臨界點的強者能夠調用、並保持生生不息的法力儲量。

  在諸天萬界與古都世界，最強大的人永遠是天主。

  因為個人的法力上限就是‘一元’，超出一點，便會飛升。

  唯有天主，能夠借助天威打破常規，駕馭超出‘一元’的法力。

  中型世界的完美天主，擁有兩個元的法力。

  大型世界的完美天主，擁有十個元的法力，次完美天主擁有六個元，普通天主擁有三個元。

  本來，在勝帝的幫助下，楚生擁有三個元的法力。

  此時，因為是攻界之戰，而且是在雙元界境內，所以楚生被壓製，最終法力總量上，與李無銘持平，而且在恢複上，有所不及。

  這就是攻界之戰。

  在對方的領土，頂著一係列的反向加成，最終依舊獲勝，如此，才能讓對方的世界真正俯首稱臣。

  “我想說我能贏，但我看不懂。”

  趙若雅被傳回大若天的那一刻，靈魂深處，楚生苦笑自嘲道“我的悟性，似乎…不夠！”

  這是楚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悟性的極限。

  不可思議境，太難了！

  自己的悟性就是極致的思維，想要反其道而行，放下思維，參悟不需要思維也能達到的層次與力量使用。

  這真的，太難了！

  “這兩個多月的實驗是有用的，我掌握了情緒的震動點，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第二人格。方向也沒錯，抑製那些震動點之後，第二人格操控的身體，使用被動凡術的次數，確實比我主人格控製時使用的多。”

  楚生苦澀道“然而，到了極限了，用思議的事情，去參悟不可思議，隻能做到這裏了。接下來，除非我能夠實現某種大徹大悟，否則，這個瓶頸我永遠過不去！”

  無力，

  茫然，

  不知所措。

  楚生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長久以來，他依靠著悟性，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

  在諸天萬界，他幫助常明拿下正道四大宗門之一的位置，然後無意中統一了玄天大世界。

  在古都世界，雖說自己心境不夠圓滿，但也是一路順風順水，憑借悟性做了很多事情。

  悟性，

  儼然成了楚生依托的‘安全屋’，一切的問題，都會在這個屋子裏解決。

  此刻，他忽然發現，這個屋子不安全了，或者說，不夠安全。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找不到別的更安全的屋子！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楚生忽然想起，地球上的一句經文。

  飛升之後，在大若天被稱為不可思議，在玄天大世界，便是無為境。

  思議，思維，是刻意的去做，便是有為。

  那麽，不可思議境、無為，是什麽？

  楚生無法理解。

  他甚至猜測，唯有自己自身擁有足夠強的法力，身心經過法力淬煉後，才能領會那境界。

  因為到時候，他的肉身已經‘升維’，才有了物質基礎，去理解更高維度的知識。

  如果是這樣，

  那自己此時此刻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不！”

  楚生雙目猛睜，主人格再次控製身體。

  “道友，不什麽不？”

  不遠處，李無銘一襲白衣破爛，身上有數十次大小不一，深淺不一的傷口。

  “嘖嘖，你這樣子真夠慘的。”

  楚生暫時換了話題，評價道。

  “你比我好到哪裏去？”

  李無銘隨手，喚出活水凝成一麵鏡子。

  鏡子內，楚生麵色蒼白，肩膀處駭然也有一個被洞穿的傷口。

  剛才的戰鬥裏，楚生憑借兩界天威加上被動凡術，給李無銘造成一時難以恢複的傷勢。

  而李無銘，則是靠著主場優勢，加上對‘彩光’的感悟，也將自身的手段升級，對楚生造成了傷害。

  最終，雙方勢均力敵。

  楚生打不死李無銘，李無銘打不死楚生。

  但這一切，都在推演之中。

  均勢之下，最終敗北的，必然是被雙元界壓製的楚生。

  “道友，要不放棄吧？”

  李無銘建議道“我給你簽個協議，拖延一下大若天承認戰敗的時間。這段時間裏，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好好陪陪你老婆們。”

  “古都還給你這權限了？”

  楚生撇嘴道“另外，老婆們是什麽說法？”

  “不算給權限，本來就是一種規矩。”

  李無銘解釋道“算是給戰敗者一個體麵的方法而已，古都反而是給了我限製，時間不能超過一個月。至於老婆們…我說的有錯嗎？”

  他反問道“難不成，你是把若帝和若公主，當成了一個人？”

  楚生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嚴格來說，趙若雅隻是若帝分出的一部分真靈。

  但趙若雅有極強的自主性，加上若帝本身默許對方獨立出去，因此，她們兩個，更像是一對雙胞胎。

  “你聽我一句勸吧。”

  李無銘歎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若天的滅亡，不是勝帝的錯，也不是若帝的錯，是數萬年來的因果累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凍，也不可能一日就解決。”

  他見楚生不答，再次開口道“道友，別再著相了，不要因為私情，就忘記了這天地間的善惡有報！”

  “我還沒開始修煉呢。”

  楚生提醒道“聽你的口氣，是咬死了，我修煉功法也打不過你？”

  “對！”

  李無銘堅定道“現在這樣下去，是我打死你，你修煉了功法，最多就是我們倆同歸於盡。當然，我隻是來打工的，會被古都保下來，死不了。道友你也不會真的死亡，但你的肉身會受損，而且你的完美功法，就徹底沒希望了！”

  李無銘說這話的時候，虛空之中有一股威嚴的氣息降臨。

  似是在警告李無銘，不準放水。

  楚生見此，對李無銘拱手。

  “道友，我想試試。”

  李無銘望著他，手中長槍震蕩，帶著歉意道

  “道友，很抱歉，我不會給你機會修煉的！”

  說罷，

  李無銘直接以犧牲自身生命力為代價，動若雷霆，衝向楚生。

  在他眼中，楚生是道友。

  而自己的這位道友，已然被私情蒙了心，要犧牲未來，去換取不存在的希望。

  因此，

  他要速戰速決，不給讓楚生有自毀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