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帝已然有些崩潰。

  在真實世界裏，大若天已經幾乎滅亡。

  現在的推演世界裏，她、趙若雅、勝帝，乃至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是大若天本來的居民，大若天的生死，本就和他們息息相關。

  大若天沒希望了，大若天的居民陪葬，她能接受。

  但她接受不了的是，像楚生這麽一個善良的人，為了大若天，做出無謂的犧牲。

  “哪怕修煉了功法，他也打不過那位戰仙？”

  趙若雅見若帝的樣子，猜到了什麽。

  如果楚生修煉普通功法，能夠打敗戰仙，那麽此時若帝絕不會如此失態。

  唯有楚生做了無用功，若帝又沒辦法阻止，才會如此歇斯底裏。

  若帝聲音沙啞，道“我看到了無數的未來，不能確定哪一種是推演引導的方向，但不管哪一種，他都贏不了。”

  推演世界的劇本，在若帝使用祖寶的那一刹那，就已經定下。

  若帝並不能駕馭祖寶，她本以為，自己能看到劇本，純粹是自己想不想看而已。

  但實際上，古都給她挖了坑。

  當她認真想要推演時，她才發現，原來，她根本不知道，哪一種才是真正的劇本。

  而先前她看到的清晰內容，不過是古都允許她看的而已。

  “你阻止不了他。”

  趙若雅看的很透徹，道“他已經下了決心，哪怕明知沒有希望，他也會去做”

  “是的。”

  若帝苦笑道“他會覺得我是在騙他，又或者，他會窮盡心力，去鑽研出一套陣法來配合功法。總之，他不會放棄，因為一旦放棄，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趙若雅從池底走出，凝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是一體，但又不同的存在。

  最終，她一言不發的繞過若帝，往楚生的住處走去。

  “你要做什麽？”若帝問道。

  “陪著他。”

  趙若雅簡單的回應，緩步離開。

  走了數十步後，她低聲，似是對自己說，又似是對若帝說“不管未來如何，此時此刻，陪著他，是我能做，也我想做的事。”

  自己能做，也想做的事情。

  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要求，卻是趙若雅二十年來，奢望而不能的事情。

  她不喜歡修煉。

  修煉是很枯燥的，運轉功法積累法力，鍛煉法力和肉身的聯係，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同樣的動作磨礪法術。

  她的本性是好動的，好玩的。

  但因為命運、未來這些東西，她都以‘改變未來’為前提，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然而，應該做的事，並不代表自己想做，更不代表自己會開心。

  隻是因為責任，她不得不去做。

  現在，另一個更強大的自己說，一切真的都沒有希望。

  既然如此，趙若雅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

  “要不一起吧？”

  若帝聽明白了趙若雅的意思，破涕為笑道“他看到我們兩個同時出現，一個冷如冰山，一個熱情如火，那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女流氓！”

  趙若雅也用這三個字評價了一番若帝，但她腳步停了下來，顯然是等著若帝跟上來。

  若帝玉手一揮，喚來泉水將麵上的憔悴洗去，追上了趙若雅的腳步。

  ……

  深夜。

  楚生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庭院。

  他刻意的讓自己醉了，眼神裏迷迷糊糊的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嘟囔道

  “若帝那個女流氓，天天給我說什麽冰火兩重天，這下完蛋，給我洗腦成功，直接看見幻覺了！”

  “不對，也可能是好兄弟弄的魅術，想整我呢。也不對，可能直接是變裝的，一個是好兄弟，另一個是莫修德。”

  “反正…當沒看見吧，不是啥好事兒。”

  楚生就這麽大聲的‘自言自語’著，然後視之不見的繞開兩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

  若帝“……”

  趙若雅“……”

  楚生走回房間，兩女相互看了一眼。

  趙若雅眼神裏有了一絲無奈，道“我明天再來，你呢？”

  “我去陪著他吧。”若帝道。

  “那我一起吧。”

  趙若雅警惕的看了若帝一眼。

  若帝尷尬的笑了笑，道“別誤會，我說的陪著，真的隻是陪著。”

  “嗯。”

  趙若雅點點頭，但已經開始挪步房間。

  第二天，

  楚生醒來後，房間內隻有自己一個人。

  “走了麽？”

  楚生按了按宿醉的腦袋。

  他昨晚雖說是醉了，但還沒斷片。

  之所以裝瘋賣傻，一來是因為心情不好，不想多說話，二來，就是這感情上的事，他不想現在處理。

  楚生是有精神潔癖的。

  他認為的戀愛，是在雙方沒有壓力的前提下，做出的自由選擇。

  此時，他有些分不清楚，若帝和趙若雅，是真的對自己有好感，還是因為壓力過重，自己恰好出現了，所以便成了兩人的一個寄托口。

  所以，無論他和她們未來如何，楚生都隻希望，能在大若天的事情解決後，再去討論。

  “修煉什麽功法呢？”

  楚生開始思索起這個問題來。

  他最先想到了，是《解放天性》。

  這功法是為常明寫出來的，理論上，是擺脫一切不必要的約束，純粹的解放個人的潛能，讓自己的法力儲備與法術熟練度，都以最快速度增長。

  第二想到的，是《縱情訣》，這本功法有點邪性。

  一般正統修煉，是以清心寡欲為主，不讓控製自己。但《縱情訣》反其道而行，講究把七情六欲體會到極致，然後大徹大悟的放下。

  說它邪性的原因是，這本功法對資質要求太高，而且充滿不確定性。

  楚生雖說能夠駕馭這功法，但想到‘禍源’本身就是負麵情緒的集合體。

  修煉《縱情訣》，需要‘提起’到‘放下’一個過程，現在時間太短，楚生很難修成‘放下’。

  一旦修不成，就有可能被禍源克製。

  “頭疼。”

  楚生認真思索修煉哪本功法，卻發現，這事情也不簡單。

  “我當初想領悟完美功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選擇困難症吧。”

  想了半天，楚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索性用卜算法，算了算自己該怎麽做。

  但這結果，卻是讓楚生大感意外。

  “去找趙無爭、錢長生、龍般若三人聊聊？”

  看到這結果後，楚生微微一怔。

  巧合？

  絕對不是。

  楚生苦笑道“古都，你當真不為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