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爐前，楚生開始長篇大論。

  “你是不是不知道夢想是什麽？”

  “夢想就是，你出生之後，最想做的事情，甚至是比你生命還重要的目標。”

  “人，不，準確的說，一切有靈性的眾生，都因夢想才真正的活著。”

  ……

  他在和器靈說話？

  吳覺和白善相視一眼，一齊搖搖頭。

  剛才吳覺已經和楚生說了，器靈是十分單純的靈性。

  楚生賦予的它生命，所以它一生都會追隨楚生，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就這麽單純。

  當然，單純是好聽點的說話，也可以說是滴水之恩，以身相許。難聽點說，就是執著、認死理、二愣子、死不回頭。

  無論如何，想要通過言語就讓器靈改變想法，這是不可能的。

  “這位大人有些異想天開，但重鑄的想法是對的。”

  白善輕聲道“能夠得到‘明師套裝’，說明這位大人本身適合當老師。但在古都，還是重鑄成武器或者防具，更實在，吳兄，待會兒還請多出力。”

  煉器師內部也有各自的強項，白善擅長的是輔助類的法器，比如陣盤、手環之類。

  吳覺擅長的，便是防具與武器。

  白善這話，是希望吳覺能放下對楚生的不滿，認真幫助楚生。

  吳覺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隻要他願賭服輸，我會全力指導他，幫助他重鑄。”

  “吳兄深明大義，我自愧不如。”

  白善放下了心來，再次看向楚生那邊。

  嗯？

  白善眉頭跳了跳，麵色古怪。

  吳覺注意到白善的異常，也轉頭望去。

  “這…”

  吳覺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道“我沒看錯吧？器靈擬化成了一個人形，還坐著…聽課？”

  他沒看錯，此時的器靈，確實擬化成了一個拇指大的小人，半跪在半空，低著頭，一副虛心學習的樣子，聽著楚生講話。

  “什麽情況？！”

  兩名大師忍不住了，不由的靠近了一些，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終於聽懂夢想是什麽了麽？”

  楚生看著化作人形小人，笑道“是的，你發現了，你想要幫助我的想法，這就是你的夢想！”

  “對於你來說，幫助我，傾盡一切的幫助我，就是你的夢想！正因為這個夢想，你才覺得自己有意義，有價值，對不對？”

  小人點點頭。

  “嘶—！”

  看見小人的動作，白善吳覺二人猛抽了一口涼氣。

  直接和器靈溝通？

  兩人再次互看了一眼，眼裏都是茫然。

  明師套裝是d級，器靈隻是初生狀態，不具備很高的智慧，這是常識，是規則。

  可為什麽，楚生能和它溝通，它還能做出反應？

  兩人不明白，隻能呆呆的繼續看下去。

  “你的夢想是幫助我，這一點我很感激你，也很開心。”

  見器靈有反應，楚生笑了笑，旋即畫風一轉。

  “但是！我為我的開心，感到羞愧！”

  “為什麽？”

  “因為你幫助我的原因很簡單，我給了你生命。”

  “我的所做作為，給了你生命，所以，你願意不顧一切的幫助我，這邏輯聽起來是沒什麽問題。”

  “你剛出生，隻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你幫助我，也沒有問題。”

  “可是，如果我接受了你的幫助，我就是一個勒索犯、強盜！”

  “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知恩圖報，還有每一個生命的‘選擇’與‘獨立’！”

  “你是擁有智慧的器靈，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如果我為了一己私利，就把你綁在我身邊，那無異於我抓了個女孩回來，隻為了把她養大當老婆！這是禽獸，是畜生！”

  “你有無限的未來，任何限製你的未來的行為，都是在犯罪！”

  “任何一個生命，都有選擇權！任何一個生命，如何生存，都要由他自己決定！任何一個生命，都應該做他自己的主人！”

  楚生一陣慷慨激昂下，那器靈小人也連連點頭。

  ？？？？

  此情此景，讓旁邊的兩位大師懵了。

  器靈認可你，你把器靈留下，就等於你抓了個女孩回來？

  這?是什麽歪理？

  更扯犢子的是，器靈竟然認可了？

  “等會兒，d級的器靈，怎麽能聽懂他的話了？而且還瘋狂點頭？”吳覺在驚駭中清醒半分，傳言給白善問道。

  “他有秘法，提升了器靈的智慧！”

  白善死死盯著楚生，對吳覺傳音道“雖然我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波動，但隻有這種可能！他提升了器靈的智慧，所以器靈才會認可他這麽鬼扯的話！”

  d級器靈的智慧，相當於一兩歲的嬰兒。

  白善猜測，楚生正用一種秘法，幫助器靈快速成長，並同時給器靈做‘家教’，灌輸扭曲的思想…

  “但不管怎麽樣。”

  白善總結道“初生器靈的認主，就跟動物認準自己的母親一樣，至死都不可能改變。”

  吳覺也這麽認為，點點頭，繼續關注楚生。

  “現在，你是不是想說，你的夢想就是幫助我，這個選擇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別人給的？”

  器靈還不能說話，但楚生卻仿佛猜到了它的心思，而後笑道“我相信你。”

  “但是！”

  “你從出身時就隻跟隨過我一個人，連其他選擇見都沒見過，你憑什麽說自己跟隨我是真心的？”

  小器靈雙手擺了擺，然後指著自己，又指著楚生，似乎有點委屈。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

  楚生搖搖頭，道“但如果你沒有見過世界的廣大，沒有跟隨過其他人，我良心上，是沒有辦法接受你的。”

  “你想要幫助我，當然也希望我開心，對吧？真正的那種開心！”

  小器靈點點頭。

  “那如果我說，你去跟隨別人，我才能真正的開心，你願意嗎？”

  小器靈猶豫了。

  “我就說吧！”

  楚生喝道“你就是為了自己爽，為了自己開心！你隻考慮你要跟隨我，卻沒有考慮你跟隨我之後，我會不會有心理負擔，會不會覺得受之有愧，會不會鬱鬱寡歡！”

  “你這種跟隨，哪裏叫報恩？分別是自私啊！”

  小器靈沉默了。

  它能理解楚生的話，但同時，一股強烈的不舍，不願，不甘的情緒，從小器靈身上傳來。

  “你理解錯了！”

  楚生忽然道“我並不是讓你離開我，也不是禁止你跟隨我，而是希望你能夠見識更多的人後，再回頭來考慮考慮，我是不是你心底最願意追隨的人。”

  “而我，也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接觸更多的法器，之後再問問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承受你對我的跟隨。”

  “這是對你，也是對我自己的負責，你懂嗎？”

  小器靈低著頭思索，這段話它需要更多時間去理解。

  過了一會兒，

  一個清晰的念想，從器靈身上傳出。

  “我明白了，你就說吧，我該怎麽做？什麽都可以！”

  器靈沒有開口，但這股意誌十分明確。

  ？？？

  “這就搞定了？”

  吳覺驚呆了。

  眼前的一切，顛覆了他數百年的煉器三觀！

  “吳兄，我忽然想到一個詞。”

  白善傳言道。

  “什麽？”

  白善肯定道“渣男！這?就是徹頭徹尾的渣男！”

  他算是看明白了，

  楚生用的，分明是渣男綠茶把人當備胎的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