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造反？”

  語不驚人死不休，賈蓉一句話直接讓冀參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就他這點人，造反？

  這不就是上趕著送死。

  他瞧著有那麽不自量力？

  “秦兄說笑了。”

  “即便把淮南一道的海寇都整合起來，也絕對無法與朝廷抗衡。”

  “水麵和陸地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像我們，海麵上威風凜凜，可每回去到府縣，都是偷偷摸摸，生怕讓人給發現了。”

  冀參搖頭道，語氣裏夾雜著一絲輕嘲。

  “那不知冀兄心中的藍圖是？”賈蓉看向冀參。

  “我希望可以為那些被權貴所不容的人，提供一個避風地。”

  “也讓海寇不再靠劫掠、綁人、扣貨、索要贖金的方式過活。”

  “另外，設立監察小隊，收集貪官汙吏的證據，公之於眾。若朝廷不作為，就由我們來懲治。”

  “最後，大興書塾，讓窮苦人家的孩子，都能夠讀書識字。”

  冀參望向遠處，聲音輕緩。

  賈蓉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瞧著冀參，默默抿了一口。

  “這其中需要大量的金錢，倘若不劫掠過往船隻，這錢，你要如何得到？”

  一針見血，賈蓉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冀參回望賈蓉，輕笑道：“若論船隻的安全和數量，誰能比得上我們。”

  聞言，賈蓉挑了挑眉，他這是想壟斷海上的貿易。

  此事難度極高，朝廷肯定會幹涉，商戶敢不敢信任也是一個問題。

  可一旦成功了，金錢方麵確實不用憂愁了。

  “秦兄，我知道，我剛說的那些，堪比異想天開。”

  “但再不切實際的夢，總要有人去嚐試。”

  “萬一就成了呢。”冀參微抬眸，整個人氣勢完全不同。

  “就賭那萬分之一的機會。”

  “再差還能比現在差了？”

  “我這一生所求，不過是能真正意義上的做些什麽。”

  “縱死無怨。”

  這一刻的冀參，猶如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秦兄，你可願同我一起？”

  望著賈蓉，冀參眸子裏有期待之色。

  把這些話吐露出來，冀參心裏的那團火越發濃烈。

  但也清楚，光靠他一個人，是沒有半分實現的可能。

  他太渴望能有誌同道合的夥伴了。

  見賈蓉陷入沉思，冀參沒有催促，靜靜等著他的決定。

  約莫兩刻鍾，賈蓉舉起茶杯，抬眸道：“以茶代酒，冀兄，請！”

  嘴角咧開一個弧度，冀參雙目鋥亮，舉起茶杯與賈蓉對碰：“請！”

  等冀參走後，慕鸞從屋裏出來。

  “你打算怎麽坑他？”

  慕鸞眼裏有一絲玩味，淡淡道。

  賈蓉續了一杯茶，端起抿了一口，“你怎麽會有這樣的誤解。”

  “為什麽要坑？他的目標和我要做的並不衝突，甚至，還很重合。”

  “我非常樂意，助他一臂之力。”放下茶杯，賈蓉緩緩道。

  正如冀參欣賞他，他同樣欣賞冀參。

  置身海寇之中，不僅沒有隨波逐流，反而在堅守本心的同時，還不忘去做些什麽。

  這屬實難得。

  也讓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