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人間路窄酒杯寬
作者:南柯醉夢一場      更新:2021-05-10 05:18      字數:4675
  聽著王子淵說的話,白仲能做的也隻是沉默。

  他看出來了,王子淵所抱的,是死誌。

  雖然此前,就連白仲也不太清楚王子淵的本心。

  天人之爭前,白仲去找了秦王,而他的身側,正是王子淵。

  那時候,白仲才知道或許王子淵並非如同他看到的那般。

  而現在,白仲才知道了王子淵的本心究竟為何。

  再聯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王子淵在朝堂之上所上奏的十三道奏疏。

  低聲開口:

  “你,難道早就猜到秦王的算計終會落空,蒙驁將軍會遭受大敗?”

  王子淵卻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隻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罷了,雖然我早就猜到外戚幹政,插手軍伍之事,會出大問題。

  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麽大。

  居然真的有人敢致秦國於不顧,泄露蒙驁將軍的安排,惹得翻天峽一役卻成了那魏無忌的魚餌。

  我此前的猜測,也不過是魏無忌觀秦國鹹陽無恙,選擇退兵而已。

  就連如今的準備,也算不得完滿。”

  白仲皺眉道:

  “既然還不完滿,為什麽不再等一段時間做好準備再出手呢?”

  “來不及了。”

  王子淵搖了搖頭:

  “既然秦國此次失利,那秦王會更加舍不得做出決斷。

  隻有這個機會,也正是這個機會最合適。”

  王子淵正視著白仲,沉聲道:

  “白仲,你既然曾經是一個儒修,那麽我想也該看了出來,我秦國的弊病究竟在哪。

  當初商君,立木以為信,讓我秦國“棄禮用法”,使得我大秦在接下來的歲月中,迅速強盛。

  法修自立命之時有三條通天之道,重法,重勢,重術!

  而商君的思想,重於法,那是大勢所趨,因為秦國才棄禮用法,急需健全法製,需立法於秦。

  但是伴隨著商君身死,其明德之道於半路崩斷,秦國立法的方向在沒有了指路人之後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定法之時,當順天道,隨時變,應人情。

  而此人情,其本質,應當是‘利’!

  商君有言:民之生(性),度而取長,稱而取重,權而索利。

  然而此利,不是個人之利,不是君王之利,而是國之利,民之利!

  利之所在民歸之,名之所彰士死之。

  但是秦王,搞錯了方向。”

  王子淵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秦王亦重法修,亦曾跟我談論過法修三道,其尤問於勢。

  何謂勢?

  即君主權勢,軍政大勢。

  武安君離世之前,秦王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隻要武安君立於秦王身側,王令頒下,無敢不從。

  故而秦國能夠逐韓驅趙,敗魏勝楚,國力愈發強盛。

  但是,武安君離世之後,秦王手中的勢,出問題了。

  秦將雖多,但無扛鼎之人。

  縱使蒙驁將軍亦是二品武夫,亦是國之柱石。

  但是武安君的地位,在秦卒心中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甚至有大批將領,在武安君離世之後,憤然掛印離去。

  故而,秦王須得將大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那些外戚,便出現在秦王的視線中。

  身負王室血脈,雖然才能有數,但是勝在聽話,且不須擔心輕易叛亂。

  但是,秦王考慮錯了。”

  王子淵眼中盡是晦然,低聲道:

  “臣盡死力以與君市,君垂爵祿以與臣市。

  君臣之際,非父子之親也,計數之所出也。

  但是,這種以利為軸輪的關係,卻是最為牢固的關係。

  王上,不該懼臣子爭利,隻要計得失之比,得多於失,且臣子所得亦不失偏頗就夠了。

  便是父子血親,若是無利而以為往,也是難免反目。

  而偏用外戚以為將,且刑法未依平刑而量,反是以宗正而先罰,於我秦國而言,何其荒謬?!”

  王子淵的眼中,有怒意噴薄而起:

  “當初商君之死,與這王室外戚,亦然關係甚重。

  法布於眾,刑無等級。

  而有這群外戚留存,霍亂朝政,那我秦國法製,終究難以功成!

  安國君死了,死的很好。

  但是,一條秦國太子的命,不夠。

  尤其是這些人,甚至罔顧於我秦國疆土,私通敵國。

  更是罪無可恕。

  不論秦王之意為何,這種跗骨之蛆,越早根除,對我秦國越好。

  刑法管不到的地方,我管!

  ”

  白仲滿臉肅重的看向一身意氣張揚的王子淵,輕輕拱手。

  王子淵卻是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白仲:

  “白仲,我知道你隱藏頗深。

  當初,我還以為你真的隻是一個庸碌之才,所以安國君對白家動手的時候,我才蠱惑燕喜刺殺於你,也是為了保護你,保護白家。

  但是沒想到,你和白止,都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當初白止將矛頭指向我的時候,我的心中其實是高興的,甚至在有意縱容激化。

  無論是我將要去做的事有沒有成功,那些人都不會將怒火發泄向白家。

  今晚,我也不該過來。

  但是,心中總歸是感覺缺了一點什麽。”

  白仲搖了搖頭,輕聲開口:

  “便是當年被天下所指,我白家不還是挺過來了。

  這些所謂的險惡風濤,勃勃怒火,還不如秋季涼風來的醞人。

  盼竹,拿酒來。”

  未幾,一聲淺綠色衣裙的美婦人,端著一壇子酒,幾個酒杯輕柔地走了過來。

  先是向著王子淵恭身施禮,隨即踱步到白仲的身邊,攙扶起了勉力起床的白仲。

  在馮盼竹的攙扶下,白仲端起了酒杯,看向王子淵道:

  “王禦使,人間路窄酒杯寬,這一杯,敬你!”

  王子淵聽著白仲的話,雙目微亮,輕笑著拿起了酒杯:

  “人間路窄酒杯寬,好一個人間路窄酒杯寬。

  白仲兄弟,大才!

  同敬!”

  旋即二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好詩!

  不知此詩,可有下句?”

  一杯酒下肚,王子淵的臉上居然罕見的襲上一絲潮紅,看向白仲問道。

  白仲也有點臉紅。

  當然,不是因為喝酒。

  “這,這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白謀愚拙,剛剛隻是募得從腦海裏蹦出了這一句。”

  白仲囁囁嚅嚅,王子淵輕歎一口氣:

  “無事。

  半句,也夠了,哈哈。

  好詩,好酒,好人!

  夠了!”

  王子淵仰頭輕笑,白仲挑了挑眉:

  “詩雖然不夠,但是酒管夠。

  盼竹,倒酒!”

  馮盼竹淡淡地瞥了一眼白仲,白仲神色一顫,冷哼了一聲:

  “我和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倒酒!

  我今日要與王兄弟好好喝上一場!”

  馮盼竹臉上綻放出明媚柔和的笑容,端起了酒壺。柔聲道:

  “是妾身沒聽清楚,還請夫君勿要生氣,您大病未愈,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妾身這就給你們倒酒。”

  正欲倒酒,王子淵用手蓋住了酒杯,看向白仲的眼神有些敬佩:

  “白仲兄弟,大可不必。

  你傷勢未愈,酒水還是要少喝。

  今夜多有叨擾,某,告辭!”

  隨即向著馮盼竹也躬身施禮,輕輕地離開了房間,緩緩合上了房門。

  咧了咧嘴,打了個寒顫,心中長出一口氣。

  嘶,好恐怖的氣勢。

  這白仲的夫人,了不得,了不得!

  王子淵砸吧了一下嘴巴,走到了後院中央,看著那一株參天大樹,神色肅穆。

  屏息凝神,隨即躬身,認真的對著巨樹一躬及膝,未曾多言。

  旋即飛身而起,一道琉璃文鎖自王子淵的胸前浮現,在白府四周輕盈掠過。

  一片鮮血潑灑,悶哼聲響起。

  這些,都是各方勢力安放在白家附近的人馬,其中不乏三品修士。

  但是,在這一柄玉鎖之前,毫無抵抗之力!

  “王子淵!”

  有人低聲怒喝。

  王子淵卻是冷笑著出聲:

  “今日,本官喝了白家的一杯酒,欠了白家一個人情,自然該出一次手!

  本官出手,也是為了你們好。

  那一尊殺才可是才現世不久,若是知道你們此舉,回來之後,指不定要多少人頭落地!

  讓你們身後的人,好自為之!”

  王子淵袖袍輕揮,施施然轉身離去。

  而暗中圍在武安軍府附近的人,有人低聲議論。

  “這白家不是一直和王子淵不和嗎?王子淵怎麽會來白家喝酒?”

  “你傻啊,不知道今天那個殺才出現了?!

  按照王子淵和白家的那些事情,現在的王子淵隻怕也是擔心會被那個殺才清算吧。

  所以才回來白家喝酒,希望能冰釋前嫌。”

  “也是,我聽說如今的王子淵似乎自己的境況也不太好,是該擔心一點這個。”

  “說真的,今天當我看見那一尊殺才從武安君府,一身黑衣騎著一身黑馬出現的時候,嚇得肝顫。

  這樣一尊凶人,居然一直就在白家,我們還不怕死的圍了白家這麽久?!”

  “我敢打賭,那一尊殺才絕對是在等著天刑樓的出現,所以才在暗中憋著呢。”

  “加一!”

  “......”

  “什麽加一,誰啊?”

  ......

  白止摸著鼻子,從一堆聚集起來一起懵逼的人群中出來,悄悄溜進了武安君府。

  果然,沒有感受到魏英的氣息。

  就連王弱弱,姬瑤等女,也不在武安君府中。

  除了侍女奴仆,便隻剩下自己的父母。

  其他人,跑哪裏去了?

  白仲微微皺眉,來到了後院,自己父母所在的房間門口。

  隨機敏銳的察覺到裏麵的氣息有些變化。

  白止的神色頓時有些詭異。

  啊,這。

  (稍等,就一點點,很快!)

  馮盼竹臉上綻放出明媚柔和的笑容,端起了酒壺。柔聲道:

  “是妾身沒聽清楚,還請夫君勿要生氣,您大病未愈,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妾身這就給你們倒酒。”

  正欲倒酒,王子淵用手蓋住了酒杯,看向白仲的眼神有些敬佩:

  “白仲兄弟,大可不必。

  你傷勢未愈,酒水還是要少喝。

  今夜多有叨擾,某,告辭!”

  隨即向著馮盼竹也躬身施禮,輕輕地離開了房間,緩緩合上了房門。

  咧了咧嘴,打了個寒顫,心中長出一口氣。

  嘶,好恐怖的氣勢。

  這白仲的夫人,了不得,了不得!

  王子淵砸吧了一下嘴巴,走到了後院中央,看著那一株參天大樹,神色肅穆。

  屏息凝神,隨即躬身,認真的對著巨樹一躬及膝,未曾多言。

  旋即飛身而起,一道琉璃文鎖自王子淵的胸前浮現,在白府四周輕盈掠過。

  一片鮮血潑灑,悶哼聲響起。

  這些,都是各方勢力安放在白家附近的人馬,其中不乏三品修士。

  但是,在這一柄玉鎖之前,毫無抵抗之力!

  “王子淵!”

  有人低聲怒喝。

  王子淵卻是冷笑著出聲:

  “今日,本官喝了白家的一杯酒,欠了白家一個人情,自然該出一次手!

  本官出手,也是為了你們好。

  那一尊殺才可是才現世不久,若是知道你們此舉,回來之後,指不定要多少人頭落地!

  讓你們身後的人,好自為之!”

  王子淵袖袍輕揮,施施然轉身離去。

  而暗中圍在武安軍府附近的人,有人低聲議論。

  “這白家不是一直和王子淵不和嗎?王子淵怎麽會來白家喝酒?”

  “你傻啊,不知道今天那個殺才出現了?!

  按照王子淵和白家的那些事情,現在的王子淵隻怕也是擔心會被那個殺才清算吧。

  所以才回來白家喝酒,希望能冰釋前嫌。”

  “也是,我聽說如今的王子淵似乎自己的境況也不太好,是該擔心一點這個。”

  “說真的,今天當我看見那一尊殺才從武安君府,一身黑衣騎著一身黑馬出現的時候,嚇得肝顫。

  這樣一尊凶人,居然一直就在白家,我們還不怕死的圍了白家這麽久?!”

  “我敢打賭,那一尊殺才絕對是在等著天刑樓的出現,所以才在暗中憋著呢。”

  “加一!”

  “......”

  “什麽加一,誰啊?”

  ......

  白止摸著鼻子,從一堆聚集起來一起懵逼的人群中出來,悄悄溜進了武安君府。

  果然,沒有感受到魏英的氣息。

  就連王弱弱,姬瑤等女,也不在武安君府中。

  除了侍女奴仆,便隻剩下自己的父母。

  其他人,跑哪裏去了?

  白仲微微皺眉,來到了後院,自己父母所在的房間門口。

  隨機敏銳的察覺到裏麵的氣息有些變化。

  白止的神色頓時有些詭異。

  啊,這。